安樂郡主聽着青竹一聲比一聲緊的咳嗽,看着她蒼白臉頰,擔心得不行,連忙說道:“好,不 關她的事,我不責罰她就是,你快別再說了,先躺回去休息,我倒杯水給你,然後就去見父王, 你放心,我一定不會讓阿墨哥哥有事的。”
“你先聽我說完。”青竹咳完之後,大喘了幾口氣,固執的開口:“若不是王爺有意要讓我知 道,她如何會將一切都聽得清清楚楚,我又怎麼恰好會在這個時候醒來?”
“給你開藥的那個太醫?”安樂郡主看着青竹,聲音提高了許多。
“是。”青竹點點頭,算是回答了安樂郡主那個沒有問出口的問題。
一瞬間,安樂郡主的臉色紅一陣,白一陣。她真的沒有想到,居然會有人敢在她的眼皮子底 下,給青竹下藥。
“你不通藥理,讓人鑽了空子也是難免的。不過,沒有王爺的首肯甚至授意,那太醫也不敢如 此。”青竹輕輕的拍了拍安樂郡主的手臂,小聲寬慰道。
她可不擔心有人說她挑撥寧王和安樂郡主的父女之情,因爲事實本來就是如此,她只是說了 實情而已。更何況,安樂郡主不會將自己的話直接說給寧王聽,屋裡的另外一個人,是安樂郡主 的親信親衛,也不會亂嚼舌根。
不過,還是要警告一下的。
所以,青竹一邊輕拍安樂郡主,一邊含笑看着還跪在地上的親衛。
那親衛都要哭了,爲什麼她要跟着進來?離遠一些不好麼,聽到這種話,也太要命了……
看青竹看着自己,親衛連忙捂住耳朵,說道:“小的什麼都沒聽到,也什麼都不會說。”
青竹點了點頭,算是信了親衛的話,扭頭又看着安樂郡主。
這個時候,安樂郡主方纔從震驚中稍稍清醒過來,看着青竹不滿的說道:“父王他,也太過分 了!”
“你別往心裡去……”青竹看着安樂郡主,剩下的半句話到底沒有出口。帝王心術這種東西,從 來都是最難說清的,哪怕寧王還沒有登基,可現在也已經開始以那個身份思考了……
不管寧王的目的是什麼,總之不會真的取了阿墨性命,只是,要付出一些帶價罷了。
而這個帶價,多半還得自己來付。
青竹一瞬間,想明白了許多事情,但是卻又更加糊塗了,這寧王究竟想要自己付出什麼樣的 帶價呢?自己似乎沒什麼能讓人圖謀的吧?
再次安撫了安樂郡主半句,青竹接着說道:“現在,你可以帶我去見王爺了吧?”
“他有什麼好見的?不過是糟老頭子一個……”安樂郡主顯然還沒有想通,心中對寧王也是怨念 不已,憤憤開口說道。
“王爺他畢竟是你的父親,又是真心疼你,自然不會真的怪罪與你。可若是知道你因爲我這樣 說他,少不得要降罪與我……”青竹說着,又捂住嘴,輕咳幾聲。
“好了,我知道了,我不會在他面前說起這個的……既然真的是他的意思,那我帶你一起去,不 過,你得給我穿厚點!要不然,我可是不許你出門半步的。”安樂郡主臉色仍然不太好,說着又看 向還跪在地上的親衛,又道:“去,吩咐他們,準備一頂軟轎。別給我說沒有,要是沒有的話,就 拿本郡主的令牌,去借半幅鑾駕來!”
安樂郡主說着,將身上的玉牌摘下,丟到親衛的手邊。
親衛生怕安樂郡主的玉牌會磕着了,連忙雙手去接,堪堪在落地之前接到了,偷偷擦了一下 額頭上的冷汗。還好沒磕着碰着……
等親衛捧了安樂郡主的玉牌出去了,安樂郡主才猛的一敲自己的頭,看着青竹,有些不好意 思的說道:“咱們這還在太醫院裡呢,哪裡有你的衣服,別說你的,便是我自己的都沒有。不過, 昨兒個父王送了一件裘衣過來,倒也厚實,你先穿着吧。”
安樂郡主說着,從房裡的軟椅上面拿了一件大紅的火狐皮裘衣,臉上有些訕訕的,又說:“我 就昨天晚上披了一下,可沒穿髒。”
說着,安樂郡主又虛張聲勢的衝着青竹揮了揮拳頭,繼續道:“你若是敢嫌棄我,那我以後再 也不和你好了。”
“你守了我一夜?”青竹這會兒,臉上真的動容了。不管寧王怎樣,安樂郡主對待她的這份情 誼,當真是叫她有些無以爲報了。
“不然呢?你不知道,昨天你燙得同燒紅了的炭一樣,我真怕你就那樣給燒傻了……哪裡有心思 去睡什麼覺啊。”安樂郡主一邊說,臉上還露出一些後怕的樣子,親自給青竹把那火狐皮的裘衣穿 上,又把外衣給她套上。
“你先坐一下,我給你倒杯水喝,等軟轎來了,咱們再去辰元殿。”安樂郡主說着,又起身去給 青竹道了一杯水,遞到她的手上。
聽安樂郡主這樣說,青竹有些不自然的動了動身子,燒成那樣,肯定不知道出了多少汗……不 過跟着,青竹就發現自己身上並沒有大汗之後的黏黏糊糊,想來是有人替自己擦拭過,心中越發 是感激。
話說回來,自己如果真的像安樂郡主說的那樣,燒得像塊火炭,那給自己看病開方的太醫, 當真是有幾把刷子。因爲她現在明顯的感覺到,自己的體溫已經正常了。
青竹想着,喝完了水杯裡面的水,嗓子舒服了許多,看着安樂郡主,有些好奇的問道:“對 了,昨天是誰給我診脈開方的?”
“還能有誰?當然是太醫院右院正宋思文唄……”
安樂郡主說起來,心裡又有幾分火氣:“我只當那宋思文醫術高明,沒想到他膽子?膊恍。?然敢做出這種給人下藥的勾當。”說着,安樂郡主又衝青竹說道:“你別管他,且讓他得意幾日,回 頭我再慢慢收拾他。不過是個小小太醫,還翻了天了!”
這宋思文青竹還是聽過一些的,醫術倒是不錯,難怪自己一夜就退燒了。也難怪他會有那樣 的膽子,有些事情做了一次,這第二次自然就駕輕就熟了……
青竹搖搖頭,衝着安樂郡主說道:“他是個小人,你不用去得罪他。放心吧,總有一日,他會 自己把自己害死的。”
之前就說過,青竹前一世是中醫世家出生,爺爺更是軍中的名醫,許多隱秘,她從小就聽自 家爺爺講故事一般的說起過。
所以清楚,這敢在皇城裡頭下藥的太醫,哪怕風光一時,也不會有什麼好下場的。
宋思文醫術是好,可惜已經走偏了……而且,明顯的是觸犯了帝王的禁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