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竹回到自己的營帳,準備換衣服,牛蓮兒顛顛的舉了幾張紙過來,給青竹看:“師父,您看,這是蓮兒今天寫的字。”
青竹接過牛蓮兒遞過來的紙,認真看了,雖然依舊是力道不足,可那字看上去卻比以前好了很多,至少端正娟秀了不少。
青竹讚道:“蓮兒越來越厲害了,這字寫得越發的好起來了。”
“謝謝師父。”蓮兒小臉紅撲撲的,看着青竹又撒嬌一般的問道:“師父今天怎麼回來得這麼早,是不是快要忙完了啊?”
“師父啊,就是回來換件衣服的,換好衣服,還得去輜重營一趟呢。”青竹說着,揚了揚被墨染黑的衣袖。
“呀,這麼髒啊!”牛蓮兒誇張的張了張口,仰着臉看着青竹說道。
“可不是嘛,那師父先換衣服去了。”青竹說着,往後帳走去。
自從青竹回來之後,牛蓮兒就鬧着要和青竹一起住,沒法子,青竹只好換了個一內一外的大帳篷,自己睡了內帳,讓牛蓮兒睡在外帳。
至於薛紅梅她們,因爲紅妝營沒有戰事,倒是用不上她們,也不用在醫帳值夜,所以倒是暫時和青竹分開了。
針線活好的,都去幫忙去了,不好的,也拿了青竹開的養神護眼的藥方煎藥,供應給一衆姐妹,免得大家因爲太努力,而傷了眼睛。
青竹換了衣服,將髒衣服搭在架子上,準備等晚上回來再洗,然後就出了內帳,牛蓮兒巴巴的站在內帳的簾子外頭,看着青竹說道:“師父,您去輜重營做什麼?能不能帶着蓮兒一起去啊?”
“師父去輜重營是有事情,不方便帶蓮兒呢。”青竹摸摸蓮兒的頭,說道。
“好吧。”牛蓮兒失望的把頭垂了下去,嘴裡說道:“蓮兒好久沒有出過營區了,只是想出去看看而已。”
“師父不是幫你求了出入腰牌嗎?蓮兒要出去的話,應該也是可以的啊,只是不能跑遠了,免得不安全。”青竹看着牛蓮兒笑着說道。
“姐姐們都在忙着,蓮兒也不敢一個人出門,所以……”牛蓮兒垂着頭,一邊用手卷衣角,一邊說道。
看牛蓮兒可憐兮兮的模樣,青竹有些於心不忍,可是她去竹器營那邊,也確實是有事情,總不好帶個孩子過去,再說了,那兩頭倔驢除了自己和柳清,誰都不讓騎,牛蓮兒又不能獨自騎馬,她總不能陪着她走路過去吧……
所以,青竹還是搖了搖頭,只當沒聽出牛蓮兒話裡的意思,哄她道:“蓮兒要是悶得慌呢,可以去營門口玩玩,門口有人守衛,只要不走遠了,是不會有什麼危險的,師父要先走了。”
“好吧,師父再見。”牛蓮兒悶悶的點點頭,說道。
“蓮兒乖,再見。”青竹說着,轉身出了營帳。
青竹不知道的是,在她出去之後,牛蓮兒就啪嗒啪嗒的掉起了眼淚,一邊哭,一邊還說:“哥哥,蓮兒好想你。”
青竹騎了醜驢去了現在的輜重營所在的營地,也不用人領路,只一路順着凌亂的馬蹄和足跡走就可以了,遠遠的,就聽到了求饒聲和鞭子聲。
到了竹器營所在的位置,青竹從毛驢上下來,遠遠的,看到安樂郡主坐在椅子上頭,被手下的女親衛簇擁着,身旁站了幾個輜重營的官員模樣的人,不遠處還有幾個身着吏員服飾的人,被反綁着跪在地上,有親衛揚着鞭子,啪啪啪的在抽打着。
“這是怎麼的?”青竹微微皺了皺眉頭,走到安樂郡主面前,看了看被抽打的人,開口問道。
“怎麼回事?”安樂郡主臉上掛着冷笑,揮揮手,讓身旁的人讓開。
青竹這纔看到,後頭堆了許多明顯被踩踏過的竹筐,不過,這些竹筐可不是她要的那種竹筐,而是用來裝東西的小筐。
“這是?”青竹遲疑的問道。
“輜重營這些膽大包天的混蛋,我將這徵集來的竹木篾匠放在輜重營裡頭,他們居然讓篾匠們將本郡主要的東西放在一旁,替他們編裝松針的竹筐,真是瞧着本郡主沒過來查看麼?”
安樂郡主說着,站了起來,往那一堆被踩踏了的竹筐那邊走去,一腳踢飛了幾個竹筐,繼續說道:“本郡主親自讓人徵集來的人,是有大用的,他們這樣偷摸着使喚,還有沒有把本郡主放在眼裡?若是不給他們一些顏色瞧瞧,當真就忘記了本郡主的脾氣。”
聽了安樂郡主的話,青竹有些咂舌,這輜重營裡頭居然還有人敢佔安樂郡主的便宜?不是老壽星上吊,活得不耐煩了麼?
“這……是不是有什麼誤會?”青竹總覺得那些人不敢如此,忍不住的開口道。
“哼,能有什麼誤會,本郡主這一次,是人贓並獲!”說話間,安樂郡主又踢飛了幾個竹筐。
“好了,你別生氣了,你這樣把自己腳踢傷了怎麼辦?”青竹拉了拉安樂郡主,勸道。
“笑話,我是那麼沒用的人,踢翻幾個竹筐就能把自己的教踢傷麼?”安樂郡主說着,又要去踢。
這一次,安樂郡主腳下的目標,是一個被踩得有些四分五裂的竹筐。
“快別這樣了。”青竹一把將安樂郡主拉住,指着竹筐說道:“你看看那斷口,萬一把竹籤子什麼的踢到腳趾裡頭,可不得疼死個人。”
聽了青竹的話,安樂郡主也看到了,那個斷口,有些訕訕的收回了叫,然後指着地上的竹筐,說道:“把這些,還有後頭那些,全部給本郡主一把火燒了!”
“郡主不要啊!”一直站在一旁垂頭喪氣的輜重營主官一聽安樂郡主的話,就神色慌亂的擡起頭來,看着安樂郡主說道:“還請郡主憐憫輜重營的將士們,咱們現在真的沒那麼多東西來裝松針了,就指着這竹筐用,如若不然,不能按將採集的松針送達,誤了軍令,咱們這些人的腦袋,可都不保了啊。”
輜重營主官說着,撲通的一聲跪在了地上,而隨着輜重營主官跪下,其他輜重營的官員們,也都撲通撲通的跪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