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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給採爸搬家,忙了大半天才回來碼字,抱歉讓大家久等了)
何素雪是被烤魚的香味弄醒的,越聞肚子越餓,一個勁的催促方靈快點梳頭,穿戴整齊跑出帳篷,看見是自己這個組的人在火邊烤魚,眼睛都笑眯了。
早上不但有烤魚,還有伙頭軍發的四個雜麪饅頭,何素雪發現規律了,做飯需要時間,伙頭軍有一晚上時間發麪,所以早飯吃得最好,晚飯呢自己想點辦法,吃飽還是做得到的。
四月初,正是野菜最嫩的時候,何素雪在河邊洗漱,順手就割了一盆子婆婆丁,回去之後把一條烤魚煮成湯,灑進婆婆丁,魚湯美味得不可思議,一點腥味都沒有。
王小九狼吞虎嚥吃掉一碗野菜,喃喃自語:“我咋就沒想到哩,真是笨死了。”
部隊再次出發,王小九和高小平不坐牛車了,師徒兩個貼着路邊走,看見野菜就撲上去,還挖了不少小蔥,中午時煮了野菜湯送雜麪饅頭,一組人都吃撐了。
肚子不愁了,何素雪開始感到無聊,這麼慢慢悠悠的是要鬧哪樣啊,本大夫不是來郊遊的啊,定國公所謂的大行動在哪裡。
還有一點讓何素雪心裡不舒服,話說趙本真不是也在這個隊伍裡邊,怎麼兩天了都沒見到影子,就這過家家一樣的野外拉練,有什麼好忙的。
連續兩個晚上,趙本真都是深夜纔來看一眼未婚妻,冬生不想說,王小九不好說,美麗的誤會就這麼產生了。
直到第四天傍晚,趙本真終於抽出空過來蹭吃蹭喝,何素雪給了冷臉,愛搭不理的,他才發現不對頭。
他用眼神詢問冬生和小九,兩人表示不知。反正肯定與你有關。
將士們的眼睛都在看着。趙本真也不敢做什麼有損何素雪名譽的親密舉動,只好坐得稍微靠近她一點,語氣溫和地問她怎麼了。
何素雪用力戳着碗裡的野菜,扁了嘴巴道:“不好玩。”
營地一片咳嗽聲,方靈和王小九悄悄往後挪了挪,一副想跟何素雪劃清界線說我不認識她的模樣。
趙本真尷尬地提醒:“咱們在打仗,不是在玩。”
“我又沒說不是。”何素雪嘀咕道,“天天繞着山轉圈,這樣能逮到韃子嗎?”
趙本真的解釋蒼白無力,“怎麼打是上面說了算。你是行走軍醫,做好你的本分就可以了。別忘了出來之前大叔是怎麼跟你說的。”
何素雪扭過身去,“別跟我說教,我又不是你的兵。”
方靈看不下去了,捂臉拉扯何素雪的衣角,“小何,咱們現在是歸趙將軍管。”
“好吧,你是將軍你說了算。在下絕對服從,絕無二話。”何素雪低頭扒菜往嘴裡塞,狠狠地咬,看得人心裡發毛。
趙本真擰着眉頭,捂着胸口,哎喲哎喲地喊起來,“我的肚子,好疼啊,哎喲喲~~~”
何素雪一看這人臉色慘白的。大汗淋漓的,都蜷縮着趴到地上了,頓時把碗一丟,撲過去抱住男人胳膊,“怎麼了怎麼了,肚子哪疼呢?左邊還是右邊?阿彌陀佛,西天佛祖三清道尊,千萬別是闌尾炎!”
趙本真長長的眼睫毛遮住了眼底的笑意,乖巧地任由何素雪將他放倒,按哪他都說疼。
何素雪急得眼淚都飈出來了,“我天,這麼快就轉成腹膜炎了?衣服掀起來,我看看是不是發燒。”
聽說趙將軍得了急病,周圍的將士都跑過來了,趙本真臉皮再厚也不敢當衆脫衣服讓女人摸,忙把她的小手按住,往胸口的位置領,“這,這兒疼得最厲害,其他地方好像不那麼疼了。”
他這兩句話說得很溜,一點哽都沒有,何素雪眸中閃過一絲懷疑,叫方靈拿來聽診器,“我聽聽心肺,你不許動!”
趙本真舉手做投降狀,眼睛眯得彎彎的,嘴角微微向上揚,回味着雪兒剛纔的反應,暗道她心裡還是有我的,見好就收吧,別真把她嚇着了。
何素雪一邊聽着心跳,一邊觀察着趙本真的面部表情,發現他好像在笑,那三道鞭痕越發淡了,也許不用半年就能完全消失掉,雕像一般的男神哪,怎麼就給本大夫撿着了。
小樣兒,還學會裝病了,鬼點子挺多的哈,本大夫要不配合你一下,那多不專業。
何素雪還是一副着急忙慌的模樣,收了聽診器,大眼睛含着淚珠,哭喪着臉說:“是誰這麼殘忍,把你累成這樣,要是再晚一點發現,你這顆心就廢掉了。現在怎麼辦哩,什麼好藥都沒有,只能給你用鍼灸試試有沒有效果了。”
“鍼灸?!”趙本真臉色微變,眼睛陡然瞪得比牛眼還大,“不,不用了吧,你隨便給兩顆藥吃了就會好的,真的,從前在外打仗,我都是這麼過來的,不會有事的,啊?”
何素雪拼命搖頭,眼淚到處甩,“沒用的,成藥沒用的,還是鍼灸快,方靈姐,速度拿針來,趕時間救命啊喂。”
一聽到後面的語氣詞,緊張的方靈和王小九提得高高的小心肝放鬆下來了。
我的個娘誒,敢情這兩隻是鬧着玩哩,什麼救命,肯定是趙本真裝病被發現了,小何要懲罰他哩。
方靈向來以何素雪的馬首是瞻,立刻從隨身藥箱裡翻了銀針包,還極有眼色地抽了一根最長的三寸針,舉到趙本真的眼前用酒精棉球慢悠悠地擦拭,“小何,這個合適不。”
“合適,太合適了,方靈姐深得我心也。”何素雪回個讚許的眼神,在趙本真驚恐的目光中,三下兩下扒開他的軍服。
只見銀光一閃,嗷的一聲喊,某人的白肚皮上就多了一根晃晃悠悠的東西。
四周一片吸氣聲,人羣集體往後退了好幾步,看趙將軍那副痛苦的模樣,一定很疼,大夥感同身受。
何素雪抱着膝蓋,咯咯笑得歡,“叫什麼叫,難聽死了,這麼大的人了,被韃子砍中都不怕還怕扎針,你羞不羞呀,明明一點都不疼的好不。”
趙本真睜開眼睛,感受一下,真的不疼,心裡也明白裝病被發現了,“嘿嘿,開心吧,要是還生氣你就再扎我兩針,不,一針。”
“不行,還得三針。”何素雪收了笑容,嚴肅地說道,“方靈姐,來三根一寸半針。”
唰唰唰,趙本真肚皮上又有三根針在晃,何素雪一邊捻動針尾行鍼,一邊解釋:“你的心肺是沒問題,可你的胃氣很弱,這幾天是不是沒有好好吃飯?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行軍消耗巨大,不及時補充營養和水分,依靠自身的元氣來支撐是很不明智的,長此以往,日積月累,小毛病就會演變成大病。”
有那年紀稍大的老軍士叫道:“小何大夫,我也是每次出征就肚子疼,會不會是你說的胃的毛病?”
何素雪拍拍她的藥箱,招招手,“那位老兵請坐過來,容我把脈診治再告訴你是不是。”
老兵樂顛顛坐到藥箱對面,把胳膊放在藥枕上,將士們呼啦又圍上來觀看,趙本真拍了王小九一巴掌,他馬上跳起來維持秩序,“別擠別擠,都往後退兩步,還讓不讓人喘氣啦?大夫看病需要安靜的環境,懂不。”
將士們嘻笑着退了兩步,王小九無語了,叫退兩步就兩步,真是沒眼色,沒發現你們趙將軍臉黑得像鍋底了麼。
何素雪松開老兵的脈門,用方靈遞過來的酒精棉球擦了擦手,“老兵貴姓?姓宣?真是稀罕的姓氏,好聽。這個老宣啊,你這胃疼的毛病有三年了吧。”
老宣一拍巴掌,“可不是咋的,就是三年前的初冬我們營出來巡邊,遇上韃子打草谷幹了一仗,後來天降大雪,把我們困在戈壁上兩天兩夜沒吃沒喝,當時肚子餓得疼啊,就捏點雪團啃了充飢,恨不得把石頭都刨出來吃掉。”
何素雪點點頭,“你這確實是胃寒,寒邪直中所致陰寒凝滯胃腑的證候,是不是每次疼痛你就想喝熱的?用力按住疼痛就會減輕?有時候吃了生冷之物就會想吐?可是經常只吐出清水,極少有吐吃下的飯菜?”
何素雪說一句,老宣就點一下頭,“真神了,好像您親眼看到的一樣。”
趙本真得意地哼哼,也不看看是誰的媳婦。
何素雪笑道:“胃病在老兵中很常見,胃寒呢在北方軍隊更是多見,也不一定要吃藥,若是有條件的話用白胡椒燉豬肚,或者生薑燉豬肚,好吃又養胃。出征時可隨身攜帶一些薑糖,感覺胃不舒服就含上一顆,可解胃內寒氣。”
“另外還有一個偏方,就是白酒雞蛋,你打一個雞蛋在小碗內,倒入小半碗能着火的高度白酒,然後把酒點燃燒乾,雞蛋燒熟了就吃掉,其他什麼配料都不要放,這個吃的時間也是有講究的,需得清早空腹時,而且要連續吃上一段時日,最少吃完一個療程半個月。”
老宣喜孜孜地問:“不用吃藥就能好,那我這病不是啥大病了?”
“小病不重視,早晚成大病,千萬不要大意。”何素雪手指東方說道,“小河邊長有野薑,你去挖點回來去皮切片,跟我們的小平護士要點麥芽糖泡起來,每天吃幾片,也能緩解胃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