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二十五章 轉述

吳證半晌說不出話來。

良久,他問道:“公主說這話,就不怕別人聽見,對您不利麼?”

一旦杜錦寧這建議讓趙晤知道,而且趙晤還採納了,那杜錦寧可以說是與整個官場爲敵了,畢竟損害的是官員們的利益。

爲什麼仕族能免稅?因爲整個國家都是他們在管理,政策也是他們制定的。誰人不自私?制定政策自然都會往自己有利的方面去做。如此一來,苦的就是百姓了。

而現在,杜錦寧提議要取消官員們的福利,這怎麼不讓官員們痛恨?

縱觀歷史,所有提出改革變法、觸動了統治階級利益的,大多沒有好下場。

杜錦寧笑了笑:“我女扮男裝考科舉是爲了什麼?爲了天下無飢。爲了百姓能過好日子,便是拋頭顱灑熱血又如何?”

她看向吳證,正色道:“我也不是莽撞之人,如果是以前,這些話我自不敢說。可現在世家勢微,皇上勵精圖治、一心爲民,朝堂上的官員大半出於寒門。他們現在雖爲仕族,但以前想也嘗過世事艱辛,即便不支持,想來也不會太過反對。我提此建議,推行改革,可以說是最好的時候。我既想到這些,時機又適當,卻爲了一已之私默不作聲,我與那些貪生怕死之輩有何區別?”

在杜錦寧前世那個世界,仕族免稅,是古代歷來的積弊。土地集中在仕族手裡,但是仕族又不繳稅,這些稅都攤到了老百姓的頭上,老百姓苦不堪言。

直到清朝雍正皇帝時,才廢除了這一弊端,規定按土地徵稅,不管是誰的土地,一律繳稅。交不起稅的,土地充公,然後分發給沒有土地的老百姓。

因爲觸碰了仕族的利益,再加上追繳官員欠國庫的欠債,抄了許多官員的家,執筆桿子的仕族便在史書上把雍正皇帝寫成了暴君。

杜錦寧穿越到這古代,對於大宋,對於趙晤,倒沒有什麼特殊的感情。只是她前世整日與農民打交道,這一世先是生活在農家,後來到了潤州都能蹲在田間地頭跟莊戶人家嘮嗑的,對於底層百姓的疾苦再清楚不過。

“天下無飢”這四個字,不僅僅是研究出高產的種子就可以的。糧食的產量再高,被賦稅盤剝得太厲害,農民照樣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吃不飽穿不暖。

所以她明知這種說法提出來,會觸碰一些人的利益,會讓她的處境變得艱難。但既站在高處,看得清前路,她不把這些話說出來,她寢食難安。

能冒天下之大不韙女扮男裝考科舉,她就把自己的性命置之度外。在婚前提出來,也是給齊家和齊慕遠一個迴避風險的機會。

這話說得吳證肅然起敬。

他做了一輩子官,動不動就熱血上頭、不計後果的魯莽之輩他看不上眼。雖說世上需有死諫之人,但無謂的犧牲他覺得並不值得。像杜錦寧這樣,既心懷天下,又有勇有謀,謀定而後動的人,纔是他最佩服的。

他站了起來,整了整衣冠,朝杜錦寧深深一揖:“公主大義大才,下官佩服之至。”

杜錦寧趕緊避開他的禮,虛扶着:“折煞我也,吳大人快莫這樣。”

吳證直起身來,跟杜錦寧告辭:“下官見識淺薄,目光短淺,思想狹隘,得公主教誨,有如醍醐灌頂,幡然醒悟。下官衙門裡還有公務,就先告辭了。今日與公主一席話,勝讀十年書。下官得閒了定要來跟公主多討教討教。”

要不是他滿臉真摯,滿心感慨,杜錦寧又知道吳證的性子,聽他這樣說,都要以爲他說的是反話了。

詞兒也太多了吧。

她起身把吳證送到了門外。

吳證從杜府出來,並未回衙門去,而是直奔宮裡,求見趙晤。

趙晤今日主要是忙鈔票防僞之事,才把各項事務佈置下去,就聽吳證求見,叫人請了他進來。

吳證見殿內還有官員在,便道:“皇上先忙着,臣的事不急,可先等等。”

趙晤就知道他要說的不能讓人聽見。

把手頭的事務處理完,又遣了一些人出去,他這才問吳證道:“愛卿有何事要稟?”

吳證作爲管理農業的官員,是常見趙晤的,深知趙晤身邊的人是什麼樣的。此時見他留下的都是心腹太監宮女,便沒有了忌憚,把剛纔跟杜錦寧所說的話一五一十地跟趙晤說了。

末了他道:“皇上,長公主有雄才大略,胸襟之寬,眼界之廣,思慮之深,沒幾人能及。老臣覺得她只做一個長公主太可惜子。正好長公主擅長農業,研究出了高產水稻,臣現在年紀大了,力不從心,早有致仕之心。皇上以前也提過讓臣舉薦可靠的人接替臣的位置。以前臣沒有什麼好人選,看來看去都不合適。現在臣覺得,長公主做工部尚書綽綽有餘。工部有她主持,大宋農業的欣欣向榮指日可待。”

趙晤卻沒理會吳證,他滿腦子都是吳證轉述的“人人納稅”的美景。

他急切地問道:“關於納稅的話,長公主是怎麼說的,你再說一遍。”

吳證只得把杜錦寧的話又重複了一遍。

他能考上進士,做到尚書這個位置上,腦子絕對是好使的。杜錦寧的話讓他太過震撼,又剛剛纔說過,他不光復述得一字不漏,還把杜錦寧說話的語氣都給學了過來。

趙晤聽了,心潮澎湃,一拍桌子站了起來,在屋子裡走來走去。

要是杜錦寧在這裡,看到趙晤這一行徑會感特別眼熟——每次她給趙晤畫完大餅,趙晤都是這種表現。他一激動就滿屋子轉圈兒。

轉了好幾圈,趙晤激動的心情才平復了一些。

他回到位置上坐下,嘆道:“朕都不知老天爺是對朕太好,還是對朕太不好了。在朕在位期間出現像杜錦寧這樣的人,是吾之幸也,是天下之幸也。只是,爲什麼她是個女人呢?”

“女子怎麼了?”新任迷弟吳證聽不得別人說杜錦寧半句不好的話,膽兒肥地在皇帝面前瞪起眼來,“高位者,有德者居之,有能力者居之。滿朝文武,誰要說他比公主強,他站出來,臣這個工部尚書由他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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