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大十八變,越變越漂亮。杜錦寧就是這樣。
就算她爲了裝男子,平時也會修飾一下面容,讓自己的五官更硬朗一些,更像個男人,但漂亮真不是想掩蓋就能掩蓋得住的,更不用說還有氣質這種東西。
她站在那裡只是不動不說話,看在趙明月眼裡就不一樣,總覺得比蕭二公子強太多了。
少女的愛情,大半都是幻想出來的,眼裡只看得見對方的好。至於不好的地方,是不存在的。
尤其像趙明月和杜錦寧這樣。因爲隔得遠,一年半載見不着,趙明月下意識裡就把杜錦寧美化了,更不用說杜錦寧還做出了滿朝文武都做不到的大事,立了大功。這樣有本事的美男子,哪個少女不喜歡的呢?
趙明月望着杜錦寧,心裡一陣悸動。
“杜……”她悠悠地開口,想要喚杜錦寧的名字,卻不想立刻就被杜錦寧打斷了。
“公主,皇上召臣下覲見,有急事相商。臣先過去了。”
說着,不待趙明月有什麼反應,杜錦寧逃也似的朝前面那片燈火走去。
小鄧子反應過來,跟趙明月說了一聲:“奴才過去了。”趕緊拔腿去追杜錦寧。
趙明月呆呆地立在那裡,望着杜錦甯越走越快的背影,差點把一口銀牙咬碎。
這是有多不待見她呀,連句話都不肯跟她說。
十五、六歲的女孩子,正是叛逆心理最重的時候。如果杜錦寧肯跟她好好說幾句話,表情平平淡淡的,或許趙明月也沒太多的想法,畢竟當初杜錦寧跟齊慕遠當着她的面那一吻,就讓她死了心。
可這會子被杜錦寧這態度一激,倒激起了她心裡的不甘來。
她咬着脣看到杜錦寧進了那一片燈火裡,右腳一跺,跟侍女道:“咱們走。”轉身回了自己寢宮。
趙晤看到杜錦寧的時候,也是愣了一愣,旋即笑了起來,打趣道:“你怎麼越長越像個姑娘了?”
“……”
杜錦寧裝着沒聽見,給趙晤見禮:“杜錦寧叩見皇上。”
“平身。”趙晤從座位上走了出來,伸出手打算親手將杜錦寧扶起來。
這是一種榮譽,是做皇帝的爲籠絡臣子常使用的親民手段。
可杜錦寧一看他伸手,就忙不迭地從地上爬了起來,根本沒給趙晤表現的機會。
趙晤只得收回手來,喚太監搬了凳子來給杜錦寧賜座,待她坐下,便對她好一通誇,最後道:“朕本想要讓你連升幾級,直接將你提拔到正三品的位置上的,但世家估計不會答應。近來朝堂上發生的事,想來你也知道了。朕現在被捆着,束手束腳。”
杜錦寧道:“臣都聽說了。”又搖搖頭,“皇上的好意臣心領了,但皇上沒必要爲此事爲難。臣才入仕一年半,升得太快也不合適。”
趙晤聽了這話,心裡十分熨帖。
他問道:“官是升不了那麼快,不過可以給些別的賞賜。愛卿想要什麼?”
杜錦寧當然想要丹書鐵券,但卻不能這麼明晃晃的提出來。否則趙晤就會生出齊伯昆當初一樣的疑問:這小子不會是犯了什麼大罪,所以才這麼渴求丹書鐵券吧?
有齊慕遠透的底,杜錦寧根本不需要說。
她十分高氣亮節地道:“臣什麼賞賜都不需要。臣做的不過是份內的事,一心只盼着大宋和皇上好。”
趙晤看她這話說得真摯,越發滿意了。
他不再提這事,而是問起世家之事來:“現在局勢不好,不知愛卿有沒有什麼辦法,打破僵局?”
杜錦寧搖搖頭:“臣暫時沒什麼好主意。”
趙晤也知道自己太急了。杜錦寧才從潤州來,估計連京中的局勢都還不瞭解,又能有什麼好主意呢?
他道:“你回去好好想一想。如果有什麼好主意,直接遞牌子進宮來跟朕說就是。”
說着,他賜了一塊牌子給杜錦寧。
依杜錦寧目前的官職,不是想見趙晤就能見的。要見也要走許多程序。有了這塊牌子就方便了,直接到宮門口往御衛手裡一遞,御衛就會幫着稟報。
“多謝皇上。”杜錦寧接過牌子,給趙晤行禮。
“行了,今天你也累了一天了,回去早些歇着吧。明日上朝時會宣你進殿。”趙晤道。
杜錦寧告辭離開了皇宮。
出了皇宮,馬車往前走了不一會兒,就遇到了齊慕遠來接她。一行人去了齊家。
齊伯昆已在家裡等候多時了。
要是以往,杜錦寧到家裡來,他也沒太當回事。大家的關係都這麼熟了,來就來唄,也不需要緊張什麼。
可這會兒卻不一樣了。杜錦寧是女子啊,即將要恢復女兒身嫁給孫子了,自己這個做祖父的得對她更和藹一點才行。否則把孫媳婦嚇跑了怎麼辦?
想到這裡,齊伯昆又反思了一回,想想以前自己有沒有兇過杜錦寧,有沒有冷待過她。待仔細思索了一遍,覺得自己對杜錦寧還可以,這才放下心來。
“齊爺爺,錦寧給您請安了。”杜錦寧看到齊伯昆,便行了一禮,“您身子骨可還好?”
“好好。”看到杜錦寧的態度仍跟以前一樣落落大方,似乎沒有什麼差別,齊伯昆的心一下子放鬆下來。
看到杜錦寧進來,跟齊慕遠並肩而立,兩人都是好相貌,十分般配,而且杜錦寧似乎比以前出落得更加標緻,齊伯昆的心情真是前所未有的好。
再想想杜錦寧那智商,以後生出來的孩子不知道有多聰明,齊伯昆就恨不得兩人馬上成親纔好。
示意杜錦寧坐了,他開口問道:“剛纔進宮,皇上跟你說了什麼?”
“也沒什麼,只是問我要什麼賞賜。”杜錦寧道。
說着,她的表情嚴肅起來:“齊爺爺,咱們將世家掰倒幾個大家吧?”
齊伯昆一愣,同樣也嚴肅起來:“你是不是有了什麼好主意?”
主意杜錦寧在設定逃跑計劃之時就有了,剛纔趙晤問起,她沒有說出來,只是不信任宮裡的環境而已。
這種事情一旦走漏了風聲,不說她,便是趙晤都有被人從皇位上掀翻的危險。
她知道齊慕遠這裡是比較安全的,說話便沒有了顧忌,道:“你們可以拿我失蹤一事來作文章。”
齊伯昆瞳孔一縮:“失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