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錦寧剛把考舍打掃乾淨,一隊兵卒就跑了過來,各自站好自己的位置。這一次人員充足,他們安排一個兵守一個考舍。
兵卒們站定,趙良也開始巡視考舍了。
府試結束後杜錦寧作爲案首是去拜會過趙良的,趙良對這個貌容出衆、才華亦十分出衆的少年印象十分深刻。開考前巡視到杜錦寧這個考舍的時候,他的腳步頓了頓,對杜錦寧微微點頭示意了一下,這才走了過去。
祁思煜剛剛纔被杜錦寧無視,這會子又被趙良無視,他簡直氣得快要吐血,一直在心裡安慰自己:趙良要避嫌,不方便對自己示意。把這句話在心裡唸了幾遍,那股氣這才被壓了下去。
趙良巡視過來,舉着題目牌的差役便在甬道上走來走去。
杜錦寧看着牌子,把題目記了下來。
五道律法題,兩道禮法題,外加三道算學題。
算學是她的強項,且答案是固定的;她早有準備,所以即便內容很多,對於過目不忘的她來說也不在話下;更是熟記的。所有的考試的內容都是她的猜題之列。這場覆試,她完全有把握拿滿分。
饒是如此,她也沒有託大。前世經歷過各種考試的她最是清楚,越是有把握的題,就越是要仔細,萬不可掉以輕心,否則就容易丟分。
所以她沒有急着動手,而是慢慢地磨着墨,凝神把腦子裡的東西都過一遍,仔細想想有沒有遺漏的地方。反正時間對她來說十分充裕,完全沒必要着急。
對面的祁思煜一看果然考的是律法,那叫一個洋洋得意啊。
近水樓臺先得月,他可是猜中了趙良出題的範圍的。這一天一夜不停地背誦律法,雖說記了不到十分之一的內容,但眼前拿到的題目裡,五題裡有三題他是有印象的,其他兩題也可以答一答,畢竟他可是把整個給瀏覽過一遍,答得再不對也能沾點邊吧?
果然功夫不負有心人啊。
至於,他祖父最爲重視,他打縣試之前就背得滾瓜爛熟了;算學也還好,至少在書院裡他的算學成績是不錯的。
這麼算起來,覆試他穩穩地能拿個好名次。
他得意地瞥了杜錦寧一眼,見杜錦寧還有垂目沉思,他心裡越發高興了。
哼,初試時第一名又如何?五道律法題全部做不出來;至於算學,灕水縣那種小地方精通算學的有幾個?杜錦寧的算學水平怎麼能跟他比?
這麼一想,祁思煜覺得院案首和小三元已經在不遠處朝他招手了。
他斂了斂心神,磨了墨,認真地寫起答案來。
許成源跟關嘉澤正好抽到一條甬道的考舍,不過中間隔了幾個人。兩人看到題目,對杜錦寧那是佩服得不得了。
那麼厚一本書,裡面的內容極多,又挺零碎。就這一天的功夫想要背下來,那是不可能的。所以杜錦寧給他們劃了重點,專門挑一些涉及到基層社會的律法條例來讓他們背。
她還把理由給他們擺出來,說即便這些讀書人考上了進士做了官,基本都是從縣令做起。而且縣令處理案件時,用得最多的就是那麼些律法。
她這理由還有一個十分有力的證據,那就是鄉試和會試時所考的案件分析。那些案件中所涉及的律法,基本上都是一些跟老百姓關係極密切的律法條例。
而現在,五題律法題,全都在杜錦寧所劃的重點裡。這些他們都背下來了。
許成源和關嘉澤佩服之餘,趕緊趁着現在頭腦還清楚,把答案都寫在了草稿紙上。
……
有兵卒盯着,祁思煜連對杜錦寧瞪眼睛的舉動都沒敢有。題目對杜錦寧又沒有絲毫的困難,她不緊不慢地做題,吃飯,睡覺,覆試過得十分輕鬆。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覆試第一天的下午竟然下起了雨,好在雨也不大,杜錦寧也早有準備,這纔沒有被雨淋。
倒是祁思煜那裡差點被雨水打溼了試卷。幸好他躲避及時,這才避免了悲劇的發生。
夏天的對流雨來得快去得也快,不過半個時辰雨就停了。杜錦寧小心地把頂上油布裡兜着的水都處理了,確認上面不會再有水下來,這才展開試卷寫了起來。
她是打定了主意不提前交卷的。寫完試卷後,她就在那裡坐着發呆。直到交卷的雲板響起,她才隨着人**卷出去。
祁思煜卻異常煩躁,因爲他被一題算學題難住了。看看對面的杜錦寧一副成竹在胸,不緊不慢的樣子,他一直安慰自己對方是裝樣子的。直到交卷的雲板響起,他還是沒算出來,只得胡亂寫了個答案上去。
一出貢院,關嘉澤就拉着杜錦寧興奮地道:“哇哇哇,你太厲害了。你說的那些我昨天全背了,竟然都考了。要不是你,我這次覆試就慘了,名次還不知掉到哪裡去。”
許成源也是一臉慶幸。
“我也是猜的,畢竟朝庭對律法越來越重視,你沒看到歷年會試和鄉試都考律法嗎?”杜錦寧看到旁邊有人,連忙解釋了一句。
關嘉澤頓時意識到自己剛纔的那話不妥。要是有人誤會杜錦寧知道題目,懷疑她舞弊,那不是給她招黑嗎?
“可不是,我也猜是要考這個,所以早早提前就熟讀了律法,哈哈。”他趕緊也跟了一句。
杜錦寧最關心許成源,問他道:“姐夫你考得如何?”
“沒問題。”許成源道。
杜錦寧都把題猜中了,他要再寫不出就買塊豆腐撞死算了。
至於算學,杜方菲嫁過去後,他發現妻子的算學竟然比他厲害,讓他受了好大一個刺激,發誓要把算學學好,後來杜錦寧又專門輔導過他一段時間,他的算學水平也不低了。上次府試的時候五道題他就做對了四道,這一次院試,算學比那次要容易,他自然全做對了。
杜錦寧放下心來,揮了揮手:“行了,趕緊回去洗澡吧,臭死了。”急奔自家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