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特意傳來韓貴妃,本想當着面,讓安慶侯難堪,沒曾想,安慶侯竟能扭轉乾坤,將整件事的責任成功推至將軍府。
本來是理直氣壯的指責,卻演變成了罪魁禍首之人,柳大將軍差點按耐不住,掄拳揍人。
“照着方纔侯爺所言,並無確鑿的證據證明定是麻姑所爲。方纔推測安慶侯夫人聯手將軍府害死安慶侯府長孫一事,也只是侯爺你個人的推斷而已。難道已經掌握了確鑿的證據了?”太子也大致明白了整件事,撩了袍子在一旁坐下。
安慶侯頷首,恭謹的回道:“已經交由刑部,讓刑部尚書徹查此事了。”
皇后“嗯”了一聲,心中有些不悅,有些話韓貴妃說得,她卻說不得。安慶侯還好意思將全部責任推卸給自己的嫡妻,難道那出了嫁的江氏,一有事就是孃家的責任?
“江氏是你們侯府明媒正娶的嫡配正妻,已經是你們侯府的人,出了事,那便是你們侯府之事。此事還是查清楚的好,免得冤枉了安慶侯夫人,傷的還是你們安慶侯府的顏面。”皇后的話說的委婉,但已經算是成功打了安慶侯一個嘴巴子。
安慶侯垂着頭,洗耳恭聽,緘口不語。
皇后的意思再清晰不過了,江氏已經嫁到侯府,是不會和將軍府串通一氣的。他也不便反駁,反正胡阿財已經鑽了胯,他已經羞辱到柳元平,只要此事不被無限放大,給他增加罪名。一些無謂的口實之爭,讓給他們,算他們贏去便是。
在安慶侯看來,皇后娘娘偏袒將軍府之意彰明較著。其實,安慶侯並不在意皇后和太子的意思,只要沒驚動到御前即可。
見韓貴妃難得的沒有反駁,安慶侯又是畢恭畢敬的垂聽,皇后怡然自得,繼續訓話,“侯爺替聖上分憂之時,還是要先安撫好家中才好。正所謂,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侯爺想幫着聖上平定內外,穩固國本,得先齊家才行。意誠而後心正,心正而後身修,身修而後家齊,家齊而後國治。”
這是在斥責安慶侯連個家都管不好。
韓貴妃忍不住開口替安慶侯辯解兩句,“皇后娘娘教訓的是,侯爺在朝中侍奉皇上,家中自會有些疏忽。只是,此次有人別有用心,安慶侯痛失愛孫,失去了一些理智也是情有可原的。”
“既是如此,那便去徹查此事,此番牽扯到了將軍府,那便讓將軍府跟着一塊調查……”
皇后還沒說完,卻被韓貴妃打斷,“姐姐,此事牽扯上了將軍府,將軍府不是應該避嫌纔是?”
安慶侯府的大少奶奶假孕一事,韓貴妃心知肚明,那位林大夫可是韓貴妃母子派去照應的,特地派了自個的親信前往,怎會在關鍵時刻讓將軍府插手?
“怎麼就牽扯上將軍府了?依着本宮看……”
“就交由刑部尚書去查便是了,姐姐又何必非讓將軍府去插一手。”
皇后娘娘連番被韓貴妃打斷,怏怏不樂,不過很快便調整好情緒,神色自若的道:“那就讓刑部尚書務必查清,不許偏袒,也不許嚴刑逼供。此事到底如何,且等刑部查明再說。”
衆人皆是頷首應“是”。
韓貴妃悄悄衝安慶侯使了個眼色,眼底閃過一絲陰毒,安慶侯會意,悄無聲息的點了點頭。
離開坤熙宮時,太子放慢了步伐,“將軍,帶胡阿財來宮裡見我。”
柳大將軍一愣,疑惑的問道:“太子,您要見他?是要問鑽胯一事?”
太子搖了搖頭,“讓他來太子行宮,先當個帶刀侍衛吧。”
太子是惜才,他覺得胡阿財就是個人才,得給機會培養。如今麻姑出事,有韓貴妃壓着,他們根本無法直接宣判麻姑無罪,既然如此,那就給她的男人地位,讓旁人不敢輕易動他的女人。
柳大將軍默然片刻,怔怔的應了。
其實,安慶侯府壓根沒把麻姑放在心上,到時候隨便找個理由處置了便是,沒必要大動干戈,親自審問。
不過,安慶侯府已經打過招呼,不管用盡什麼方法,定要讓麻姑招出實情。
至於皇后的吩咐,安慶侯是派人這麼傳的話:“皇后娘娘也是着實關心此事,讓爾等定要不偏不倚,讓兇手伏法。既然麻姑已經被本侯府當場抓住,那你們刑部便快些結案,替我安慶侯府長孫討回公道。”
他們的確是當場抓住的麻姑,這也不算是信口雌黃。
刑部尚書在一天內接到了各方的指令,有些左右爲難,愁眉苦臉的在刑部內踱來踱去。
朝中其實共分爲三派,太子一派,二皇子一派,還有一派爲保持中立者。
刑部尚書耿忠便屬這第三派中人,在他心目中,只忠於當今聖上。若換新帝,將來這當今聖上是何人,他再忠於此人。
“雖說這麻姑只是名普通村婦,卻影響頗大,她關係着將軍府,關係着太子與皇后。而此次事件,是因安慶侯長孫而起。據說,這麻姑是位接生婆,是將軍府從外省帶回來的,卻被安慶侯夫人帶去了安慶侯府,繼而出現了大少奶奶滑胎一事。安慶侯懷疑是安慶侯夫人聯合將軍府,故意找來麻姑害死長孫。”刑部侍郎宋剛在一旁細細的敘說着整件事的來龍去脈。
“懷疑?”耿忠迅速找出了疑點,“那便是說,安慶侯府並無確鑿證據?”
宋剛遲疑片刻,整理了一下安慶侯府送來的狀紙,“安慶侯府說,麻姑在大少奶奶滑胎的現場,被當場抓住。”
“如何滑胎?是何導致?兇器是什麼?”
“說是保仁堂的林大夫查出,麻姑用了迷足香。”
“迷足香?”
“是的,大人,迷足香是西域特有的一種香料,只要聞上一聞便能使有孕之人立馬滑胎。”
“竟能有如此速效,定是罕見,你派人去查一查,這迷足香京中何人手上會有。”
“是。”宋剛應聲後,便退了下去。
耿忠大約三十來歲,深邃的眸子敏銳的轉了轉,很快便有了主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