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麻姑和胡彩玉的勸說和保證,阿財孃的情緒總算穩定了,家裡的人也都相信麻姑明日一定能將大妹給帶回來。
天色已經暗了下來,家裡沒有人有胃口吃晚飯。
散娘婆親自來了一趟胡家,“我見你們遲遲沒回去,便來問問可有什麼要幫忙的。”
麻姑有苦難言,“明日一切便能結束。今兒家裡人心情都不大好,我就不留您進去坐了。”說着便命小馬兒將散娘婆給送了回去。
知道孩子明日就能回來,散娘婆也就放心了,說了幾句暖心窩子的話便離開了。
這一夜很長,很多人都睡不着,麻姑緊緊摟着其他幾個孩子,生怕他們也被搶了去。
屋裡的燭火一直沒滅,彩鵑一直守在旁邊。
“彩鵑,你也去睡會。”麻姑見彩鵑一直坐在那裡,忙勸她道。
“誒,奴婢要是累了,就去軟榻上睡會。”她也睡不着,孩子丟了一個就是她沒照顧好,雖然家裡沒人責怪她,可她自己心裡那道坎卻跨不過去。
麻姑也睡不着,索性起身陪着彩鵑一塊坐着,“彩鵑,這事跟你一點關係都沒有,你不必自責。”
麻姑的話一下子戳中了彩鵑某一處的神經,她的眼淚流了下來,“娘子將孩子們交給我,丟了一個就是我沒照顧好,怎麼能不怪我呢。”
就知道這孩子鑽了牛角尖,麻姑開導起她來,“彩鵑,這件事是有人故意針對我做的,就算這次大妹不被擄走。下次也會是別人。她既然有心要抓我的孩子,不管你看管的多麼好她都會想辦法抓走一個的。這件事你真的不要自責。”
經過麻姑一番開導,彩鵑的自責才稍微小了些,“那明日大妹真的能回來?”
“嗯,我說的話你還不信了?”
彩鵑忙點頭,“只要是娘子說的話,彩鵑就信。”
“傻丫頭。”麻姑說不出此刻的感受。她還不太習慣被人伺候。像彩鵑這樣的。應該是每個人所向往的丫鬟吧。
想到明日說不定還要去與江氏周旋,兩個人各自睡去了。
天還沒亮透,就聽見了有人“啪啪”的敲門。與其說是敲門,不如說是砸門。
所有人都被驚醒,麻姑一下子清醒過來,來人一定是江氏。
曙光微現。大家都不敢輕易去開門。
麻姑起身穿上衣服,披散着頭髮衝了出去。對着已經到門口的小馬兒道:“先別開門。”
誰知道江氏帶了幾個人,萬一帶了很多男人怎麼辦?胡家總共加起來才四個男人,其中還有兩個老的,哪裡會是他們的對手。
“麻姑。你趕緊把門給打開。”果然,江氏扯着嗓子喊道。
“二嫂。”胡彩玉驚愕的看着麻姑,她大概也知道發生了何事。不過她沒有想到江氏會跑來這裡叫囂。
這一刻麻姑懸着的心放下了。江氏能來砸她的門,證明格勒的計劃進行的很順利。曹守沅被成功給擄走了。
格勒不會傷害曹守沅的,不過是想借着曹守沅讓江氏把大妹給放回來。
江氏在得知兒子失蹤後,徹底瘋掉了。
麻姑不想開門,因爲開門了也於事無補,她沒有帶着大妹而來,一切都是白搭。
麻姑走到門前,大聲喊道:“江氏,把我的大妹還給我!”
胡家人一聽是門外的人抓了大妹,便要衝出去要人,卻被胡彩玉給攔下了,“放心吧,二嫂自有辦法。”
他們擔心大妹的安危,不敢輕舉妄動。
“你把我的沅兒還給我。”江氏只關心她的兒子,提都沒提一下大妹。
麻姑怒吼道:“江氏,把我的大妹還我,否則一切都休想,咱們大不了來個魚死網破。”
見麻姑這麼說,江氏慌了神,忙變了口氣道:“好好好,我還你女兒,你千萬不要傷害我的兒子。”
麻姑聽得出,江氏在哭,雖然看不見門外的人,卻能想象到那鼻涕和眼淚相融合的畫面。
“好,那你回去把我的女兒帶來,我就還你兒子。”麻姑沒有說在哪裡交換孩子,因爲她也不知道格勒具體在哪裡。
一切還得見到格勒以後做出決定。
江氏此刻並不冷靜,她答應了麻姑,也沒意識到應該商量一個時間和交換的地點。
門外的聲音很快消失,她應該是去帶大妹去了。不出意外,格勒能跟蹤到她的人,將大妹成功就回來。
誰的孩子都是寶,這一刻江氏應該體會到失去孩子的錐心之痛了吧。
她此刻的心情就是胡家人丟掉孩子的心情。
“麻姑,大妹真的能回來?”阿財爹有些不放心,又問了一遍。
“公公放心,大妹一準能回來。”麻姑相信江氏不敢對大妹怎樣,他的兒子是她全部的生命,所以,江氏爲了她的兒子也一定不敢傷害大妹。
果然,天亮了以後沒多久,就聽見了敲門聲。
麻姑先跑了過去,仍然沒有開門,透過門縫見是一位小孩兒,“是大妹。”手上忙去拿開落栓。
“娘,我是大妹,我回來了。”大妹在門外聽到了裡面孃親的聲音,歡喜的叫了起來。
大門打開,麻姑一把將大妹抱在懷裡,“大妹,是娘不好,娘沒有照顧好你。”這一刻所有的自責涌上心頭,麻姑再也抑制不住痛哭起來。
大妹反而摸着麻姑的腦袋安慰她,“娘,我這不是回來了,你放心,他們沒有打我,我也沒有受傷。”
她的勇敢讓麻姑震撼,一個七歲的孩子,面對被陌生人綁走竟然還如此淡定。
“哎呀,我的寶貝孫兒,快來讓祖母瞧瞧。”阿財娘衝了上來,把大妹從麻姑懷裡扒拉出來,摟在自己的懷裡。
孩子平安回家,進屋後,麻姑和胡彩玉給大妹全身檢查了一遍,見真的沒有受傷,心中那塊大石頭總算是落地了。
“大妹,你可瞧見是誰救你回來的?”胡彩玉小心翼翼的問。
大妹躡手躡腳的去看過門外沒人才走過來悄聲道:“是以前在我們家的王翌叔叔。”
“什麼?”胡彩玉震驚,她隨口一問,沒想到這孩子竟然認出了王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