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麻姑責罵,還是當着彩鵑的面被責罵。她一定心裡樂壞了吧,這個彩鵑實在是太壞了,她一定是故意的,一定是故意挑事讓娘子罵我。月蘭心裡委屈極了,將彩鵑在心裡狠罵了一圈。
“月蘭,日後彩鵑也會跟着伺候我,你好好與她相處,再被我知道你爲難她,小心我去跟勤王說,讓你就此就留在勤王身邊,不必再回來。”麻姑厲聲喝斥道。
誰還願意回來,你如今有了彩鵑就這麼待我,我還不想再回去了呢。月蘭心裡想着。
她哽咽着抹着眼淚,卻沒有說話。
麻姑心裡大致有數了,這月蘭已經不是以前那個單單純純的月蘭了。這月蘭之前一直在勤王府的後院裡做雜活,從來也沒見過什麼世面。如今來了郡王府,見到了不少好東西,心態也隨之改變了。
就像之前她是好心覺得月蘭還是個孩子,之前也沒吃過什麼特別好的東西,於是將人都打發離開,讓月蘭坐下跟着她一起吃郡王府裡送來的美食。而月蘭卻從此吃上了癮,她已經喜歡上吃這些東西。
這是要不得的,她或許錯了,或許從一開始就不該給她這些希望。
她獨自一人留在郡王府裡,竟然也能生活的很好,這證明她喜歡這裡的奢華,喜歡這樣的生活,那她還回得去嗎?
麻姑越想心裡越憋氣,哪裡還吃的下去東西。
“娘子,都是彩鵑的錯。彩鵑不該多嘴的。”彩鵑見麻姑的臉色一直都不好看,忙跪下認錯。
“彩鵑,你快起來。這哪裡是你的錯。”麻姑站起身將彩鵑扶了起來。
“娘子,月蘭伺候了娘子這麼久,肯定是知道怎麼伺候的,奴婢方纔確實多嘴了。”彩鵑愧懺的低下頭。
“小人!”月蘭大聲啐了彩鵑一口。
看來今年的年夜飯她註定是要吃氣了。
彩鵑的頭垂的更低了。
“月蘭,你怎麼可以這麼任性。”真是平時把她給寵壞了。
“奴婢哪裡任性,奴婢只是說出一個事實來。娘子平常不是這樣的,怎麼去了一趟刺史府就變了。如今不知道領回來一個什麼野丫頭就不喜歡奴婢了。還幫着她欺負奴婢。”
月蘭真是越說越過分,就連彩鵑都聽不下去了,“月蘭妹妹。我本來還覺得是不是自己哪裡做的不好所以你纔看我不順眼,原來根本不是這樣的。我且不說你我的事,就你一個奴婢,竟然如此跟主子說話。這一點我就看不下去。你口口聲聲說自己伺候娘子許久。你就是這麼伺候的?我怎麼瞧着你倒是像個主子。”
彩鵑的這番話一針見血,月蘭下的撲通跪地,她這才意識到自己方纔的失言,“奴婢該死,奴婢不是有意的。”
或許之前選擇帶月蘭前來就是個錯,麻姑現在懊悔也來不及了。
她一直覺得月蘭比菊蘭要安全些,殊不知其實是一樣的,而菊蘭卻比月蘭聰穎的多。她至少知道隱藏內心的不悅。
這個月蘭真是笨的可以,氣死她了。
“月蘭。我偏偏選了帶你來,你就應該知道我是喜歡你的。可你此刻的做法真是太讓我吃驚,太讓我失望了。不是我變了,是你變了。或許準備的說,是我錯了,我一直認爲你小,處處寵着你讓着你,殊不知竟將你寵出了一身壞毛病。其實,我那裡的確是不能跟勤王府比的,而郡王府也是比不上勤王府的。我給你一個機會讓你自己想清楚,你若是想回到勤王身邊當差,我可以幫你去跟勤王說一聲。”
她不想過多的斥責月蘭,人各有志,她不希望強留。若是月蘭覺得有更好的去處,她是絕不會阻攔的。
“你放心,你自己的前程自己做主,我覺得不會攔着你。”
月蘭一下子慌了神,她不知道該如何選擇。萬一勤王不要她怎麼辦?
“你放心,你本就是勤王府裡的人,勤王不會不要你的。不過,有一樣我還是得提醒你。你年紀尚輕,實在不夠成熟,日後若是去了勤王府裡當差記得多多遮掩自己的內心的情緒,你什麼都寫在臉上不但容易得罪人,還容易讓主子心煩。你可明白?”
月蘭看上去似乎不大明白。
“沒有哪個主子喜歡笨奴才的。”她這句話有些狠,但卻是事實。
勤王府裡的女眷們可不是好說話的,你不懂得揣摩主子的心思,還時常將自己的喜怒哀樂掛在臉上,哪個主子能看得歡心。
這些深奧的內宅學問月蘭哪裡搞得懂,她只知道舒服和好東西,哪裡曉得其它兇險。
這孩子玩心很大,若她真到大宅子裡伺候了,恐怕會吃很多苦頭。
不過她還是不能將月蘭強行留在身邊,萬一她很想離開,她卻將她強留,月蘭還不恨死她。
月蘭哪裡知道麻姑幫她考慮了這麼多,此刻心裡還有些埋怨她。怎麼當着彩鵑的面說她笨,還說了她那麼多難聽的話。
她就這麼不堪嗎?
“奴婢,奴婢想回到勤王的身邊伺候。”月蘭有些賭氣的道。
“你可想清楚了?”麻姑還是想給她一次機會。
月蘭卻想都沒想的點了點頭。
“好,我稍後就會跟王爺說,到時候你直接跟着勤王回去,不必再伺候我。”真沒想到,主僕情分就此了斷。
麻姑正在傷感之際,沒曾想月蘭起身就走出了朗月閣。
“呵。”她苦笑一聲,自己真是自作多情了。
“娘子,都怪我。”彩鵑有些自責。
“彩鵑,這怎麼能怪你。你貪圖享樂,根本就留不住。”麻姑坐下後道:“她本是勤王府裡的人,是勤王賞賜給我的,我看她心思單純便將她帶來了幷州。沒曾想,心思是單純,單純的有些過頭,根本就不知道什麼叫兇險。其實,我也不清楚她到底是怎樣的性格,或許她早就覺得跟着我苦,早就想回勤王身邊了。”
彩鵑原不知道這麼多事,還以爲這月蘭已經跟了麻姑很久了。
“罷了,人各有命,我已經盡力了。路是她自己選的,是苦是甜也由她自己去嘗。”麻姑說完,便讓彩鵑幫她盛了一碗湯。
彩鵑也安慰了麻姑幾句,兩人便沒再聊月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