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姑用剖腹取子法,已經成功爲兩位難產的孕婦產子,而且人還活着,大人孩子全部安好。
這一事,已經不止是在胡家村內傳遍,如今已是整個齊縣家喻戶曉,人人口中議論之事。
天氣變化莫測,晌午還是晴空萬里,轉眼間,一片烏雲從北邊急涌而來,伴着一道道閃電,一陣陣雷聲;剎那間狂風大作,烏雲密佈,豆大的雨點從天空中打落下來,落在青石磚面上啪啪直響。
雨勢來得兇猛,街上的行人紛紛找地兒避雨。
衙門內,忙綠照常。
“您還是等雨小點再走吧。”
掀開門簾,大風吹的從裡屋跨出的裙角直襬。
麻姑接過一旁丫鬟遞來的油紙傘,笑着對管事媽媽道:“不了,眼下天色也不早了,說好了今日走,那就今日走吧。”
知縣夫人已經是手術過後第十日,麻姑已經全面檢查過了,並無大礙。而且知縣大人府上還是能請來好的大夫,只需稍加註意,按時服藥,注意傷口,不會再出現感染的事情。
這裡沒有西藥,她留下來也無大用處,自然是將地留給正經兒的大夫了。
麻姑這幾日突然發現,自個在這裡,若是想當一名婦產科大夫,還是有些困難的。中藥她雖然略懂一些,卻還不夠資格開方下藥。
管事媽媽笑了笑,沒再挽留,“大人和夫人給的賞賜,已經放車上了,我送您出去。”
麻姑抿嘴一笑,“有勞。”
這回給知縣夫人接生,麻姑收穫頗多。五錠銀子,五匹綢緞,還有一些其它的小玩意兒。
滂沱大雨已經淋溼了路人的鞋襪,知縣衙門前,一位畏縮在石獅子旁,渾身淋透的瘦弱男子,麻姑甚是眼熟。
“二哥。”胡彩玉不可思議地驚呼出聲,趕忙上前,將油紙傘遞了過去,“二哥,你怎來了?”
胡阿財有些不好意思的推開彩玉,示意讓她給自己打傘,“二哥都已經淋溼了,你趕緊打好,彆着涼。”說完,打了個噴嚏。
衝着麻姑訕訕一笑,“我……我這是路過,來瞧瞧你們回家沒。”
管事媽媽精明老練,這彩玉口中二哥二嫂的喊,明眼人自然明白了他們之間的關係。
“原來是家裡人來接了,正巧,馬車已經備上,一塊坐車回去吧。”風大雨大,管事媽媽拔高了嗓音道。
一塊坐車?想到胡阿財瞧着她那熾熱的眼神,麻姑就對這提議不大樂意。
胡阿財自然是瞧出了麻姑的不樂意,笑着道:“麻煩給我件蓑衣便可。”能一塊坐着車子回去就成,坐外頭幫着趕馬車也是一樣的。這樣奢華的車子,他是連摸都沒摸過,別說是坐了。
“算了,一塊進去坐吧。”麻姑說完,便轉身準備上馬車。
下人們在旁扶着,他們一塊坐進馬車。
而齊縣西邊的一處院子里正熱火朝天,院子的正廳內擠滿了人,站着的,坐着的,年齡有大有小,清一色的女性。
風雨交加,電閃雷鳴,卻也蓋不住院裡的吵雜聲。
“估婆,您說這可怎麼辦好?”
“是啊,這人不是在壞規矩嘛!”
“就沒見過這樣接生的!”
“就是,這讓咱們日後如何接生?現如今都在傳咱們技術不行,人家連難產都能順利接生……”
“接生個屁,她這是接生吶!剖開人的肚子,她這是要殺人!”
“殺人?你說殺人就殺人啦,人不都活着好好的?”
“肚子都剖開了還不是殺人,我說這就是殺人!”
“你說,切,你哪根蔥哪盤蒜?還你說殺人就殺人!有本事,你去衙門告她去啊!”
“我去,我憑什麼去,你咋不去!”
“你去……”
“你去……”
正廳內衆說紛紜,羣情鼎沸。
“好啦!”估婆被吵吵的腦袋發脹,啪啪啪的拍打着桌子,示意大夥安靜。
頃刻間,廳內鴉雀無聲,個個將目光瞧向正座上的估婆。
估婆見大夥都安靜了下來,方開口道:“今兒叫大夥來,就是來商議個對策的。按理說,個人有個人的做法,她那樣,咱們也管不着。只是,這畢竟是壞了規矩的。老一輩就說,這剖開肚子,不到大人斷氣的那一刻,是萬萬不可的。或是些狠心的人家,在難產之際,爲了保孩子,纔會選擇剖開肚子,但這大人,是定不能留的。那是要遭報應的呀!”
“就是……”
“就是……”
大夥聽到報應二字,吩咐露出擔憂之色。
“我聽老一輩說過,這剖腹取子,是用在死人身上的,如今,怎能用在活人身上!”
“我說估婆,胡家村那戶人家,聽說您當時也在場,您看她是怎麼給人剖開,就給縫上的?”
“縫上?你當是縫補衣服吶,破了個洞,補補就好了……”
上回在胡家村阿力家,估婆是被嚇暈過去的,血淋淋的場面,那雙伸進肚子的手,估婆再次想起,不禁打了個寒顫。
“行了,縫什麼縫,縫上又如何?那可是肚子,哪那麼容易呀!”估婆呵斥道。
另一位年約四十的僕婦笑着道:“那估婆您說,她是怎麼做到的?”
“我哪知道!”估婆白了她一眼。
其他接生婆疑惑的問:“當時您不是在場?怎沒看到她如何做到的?”
真是越不想提什麼,這幫人偏要問什麼。這是要揭人傷疤吶!
估婆咳嗽兩聲,清了清嗓子,“我是想看來着,也不知她用什麼妖術將我迷暈,我最終還是沒瞧到。”
迷暈?衆人面面相覷。
人羣中一個聲音響起,“原來估婆是被迷暈的,那會兒還有人跟我說,您是嚇死過去的,我當時就不信。”
真是個蠢貨,衆人尋聲望去,在靠後的一個角落,一位大約三十餘歲的婦人,一臉無辜的垂下了頭。
估婆汗顏無地,怫然不悅,勃然變色。此人她已經記住了,這蠢貨她也已經認得,日後,此人在齊縣當接生婆,定不會有出頭之日。估婆想着,心裡舒坦了許多。
“好了,咱們還是來說說這麻姑的事。”估婆再次轉入正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