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不會有如此狠心的孃親,不會不顧女兒的死活。”太子開始回想昨兒在審問錢氏的時候,她的悲傷顯得有些作假。
“我看,還需要去私下審問一下那兩名婦人。”格勒說完,掃了一眼太子。
太子點頭沉思,片刻後道:“本宮覺得,此事還是暫且不要聲張,若只是揪出張末安,那就不值得本宮如此大費周章了。”
太子想對付的當然是安慶侯府,甚至勤王。那個張末安算什麼,哪裡值得太子費神。
可麻姑覺得,此事並不簡單。她還記得上回張末安來胡府求她去給月姨娘接生,麻姑清楚記得,當時張末安跪下來求她,求她去救救他的孩子。張末安一個大男人,當時差點哭出來,他的這些都是爲了那個孩子做的。雖然他曾狠心的說過,可以爲了孩子放棄孩子母親的生命,但他對於自己的孩子是十分看重的。
由此推斷,張末安就算能捨棄他的女人們,也絕不會捨棄他的孩子。所以,對於張末安拿自己的女人和孩子的性命來報復她,麻姑不信。
“皇上既然讓太子您來主審,想必心中也有數是怎麼一回事。”
“那你覺得皇上是希望本宮查出此事,還是不希望本宮查出此事?”
安慶侯是朝中重臣,勤王是皇子,背後還有個得寵的韓貴妃。而他們的背後還有着一幫勤王黨,黨羽遍佈朝野。正所謂牽一髮而動全身。隨便除掉誰恐怕都有可能引起朝堂震盪。
麻姑聽着太子和格勒討論着接下來的做法。
“格勒,你先去調查一下錢氏和死者的關係。”太子吩咐道。
“是。”格勒躬身應道。
“麻姑,你去探一探勤王的口氣。看看此事是否與他有關。”太子轉身衝着麻姑吩咐道。
麻姑怔住片刻後,還是應了聲“是”。
離開太子行宮,格勒叫住了麻姑。
“夫人,勤王那邊你要多加小心。”格勒提醒道。
“多謝,我會的。”麻姑看上去有些疲憊,她很想逃離這場本與她無關的戰場。
“夫人若是有什麼需要在下幫忙的,直接來找我便是。彩玉知道如何找到我。”格勒拱手道。
麻姑應了一聲謝,便離開了。
剛回到醫學堂,勤王便已經等候在那裡。
她不禁心中好笑。她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大人物,這些太子,皇子怎麼就不能放過她。
“參見勤王。”雖然心中不悅,面上卻是笑盈盈的上前行禮。
“你回來了。本王已經等候你多時了。”勤王將手中的茶杯放在一旁的桌子上。面上帶着笑道:“你坐。”
“多謝王爺。”對於勤王說等了她很久的事,麻姑打算忽略,假裝沒聽到。
麻姑坐下後,便垂着頭不說話。
氣氛顯得有些尷尬。
“麻姑,你是在責怪本王當初沒有出面幫你?”
這……我有嗎?麻姑在心裡問自己,好像不是幫不幫的問題。
“沒有,那幫人有心陷害民婦,誰幫都沒用。”這是事實。就連太子當初幫她說話都遭到了皇上的斥責。更別說旁人了。
勤王卻以爲麻姑說的是賭氣的話,“當初衆目睽睽之下。本王也剛聽說此事便不好多說什麼。”
這算是勤王的解釋。
越描越黑,這是麻姑此刻的感受。那日錢氏攔下皇轎告御狀的事,她可記憶猶新,那時候他可不是什麼話都沒說,反而是說了一堆,才令太子被皇上斥責的。
“民婦明白。”麻姑簡短的回道,並回之一笑。
麻姑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也不需要勤王的解釋。其實,他壓根不需要跟她解釋,他是高高在上的親王,她只不過是個平民婦人,哪裡當得起皇子的解釋。
“不知王爺今日前來是有何事吩咐?”麻姑轉移了之前的話題,勤王這麼快就來找她,該不會是因爲知道她去了太子那裡,所以纔來的吧。
勤王沒有立馬回答,而是默然片刻後才道:“本王就是來看看你,你昨兒才被放回來,心裡可有什麼怨言?”
怨言?當然有!可她該怨誰呢?
“好在事情已經水落石出,民婦的冤情得以昭雪。只是盼着能早日抓到兇手,讓死者瞑目。”麻姑說出這番話是,眼睛一直盯着勤王,只是那張臉仍然保持着一個表情。
“此事,刑部會徹查的,你不必掛心。”勤王語氣中帶着一絲關心道。
“哎……”麻姑長嘆了口氣。
勤王投去疑惑的神情,問道:“爲何嘆氣?”
麻姑擡眼,怏怏不樂的道:“也不知道民婦到底得罪了誰,幾次多番有人想害我。這回還白白搭上了一條性命。”
“你爲何說白白搭上一條性命?”勤王問道。
麻姑又長嘆了一口氣,“這還不明擺着,分明是有人想要陷害我。”
“你怎麼如此肯定說是有人陷害你?本王那日審問錢氏時也在場,她不是說因爲只有你接近過死者,所以纔會懷疑到你身上?難道不是這個樣子的?”勤王的面色仍然沒有什麼變化,只是偶爾表現出一點好奇的樣子來。
“王爺有所不知,那日的事麻姑記得清清楚楚,那個錢氏壓根就是故意的。您說這天底下怎麼會有這麼狠心的孃親,竟然眼睜睜的看着自己的女兒在自己的面前死去。民婦懷疑這錢氏是與人串通,故意這麼做的。只是,只是爲何要來陷害我呀!我又不認識那個小雅和那個錢氏,她們來陷害我做什麼!”麻姑做出一副委屈的模樣。
說完,她偷偷抹起眼淚來,只是用餘光掃了一眼勤王,她的這番話似乎並沒有在勤王平靜的臉上泛起一絲漣漪。
他依舊那麼平靜的道:“此事刑部會查明真相的,你還是儘快忘記,開始恢復自己的生活。”
這個回答好“官方”,麻姑心裡閃過一個念頭。勤王應該是知道整件事的,要不然他怎麼會表現的如此平靜。
因爲太過於平靜,反而令人懷疑。他如今的表情只有一個,不知道從何時起,他再也不會在麻姑面前表現出不悅的神情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