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阿財愣在原地,摸了摸捱打的半邊臉,心中不解,“明明是你自己要和離的,眼下我答應了,怎麼又生氣了。”嘴裡喃喃自語。
隨後還是朝着那個氣鼓鼓的背影奔去,“等等我,婆娘,你等等我……”胡阿財嘴裡嚷嚷道。
麻姑沒有理會,一個人跨着大步向前走。方纔肯定是瘋了,瘋了……
胡阿財腿長,幾步就追了上來,麻姑繼續不理他,胡阿財不知道自己哪裡做錯了,垂着頭神色黯然的跟着。
因爲路途遙遠,他們最終還是上了馬車。
“婆娘,我……”胡阿財想跟她道謝來着,可又不知道自己哪裡錯裡,從何處開始道謝。
“你什麼你!”麻姑白了他一眼,別過臉去。
胡阿財撇撇嘴,這婆娘,還真是被我給寵壞了。
要是換到以前,他纔不會這樣去哄娘子呢。
“哎呀,你先告訴我,我哪裡做錯了。”
“你……”
麻姑無語,他還委屈了,方纔那樣溫情的時刻,這個蠢貨竟然跟她說和離……想到這裡,麻姑就連看都不想看他一眼。
馬車一停穩,麻姑率先跳了下去。
“誒,婆娘,你等等我。”胡阿財一個勁的在後面喚她。
麻姑頭也不回,直接到了房間倒頭就睡。
胡阿財跟在後頭進了房間,看見睡在牀上的麻姑,胡阿財走了上去。在牀沿上坐下。
“婆娘,我就要去邊關了。”胡阿財低沉着聲音道。
麻姑是背對着外面側着睡的,聽到胡阿財說的話。閉着的眼睛睜開了一下,又閉上了。
“婆娘,我知道你與之前不同了,或許,或許你已經不再是我的婆娘。可是,可是這些我都不在乎,我知道。我知道我稀罕現在的你……”
這是在……表白?
麻姑是背對着胡阿財的,她不知道他的表情,但從聲音中。麻姑可以聽出,胡阿財是鼓足了勇氣說出這番話的。
“婆娘,我知道我不能跟勤王那東西比……”
聽到胡阿財形容勤王爲那東西,麻姑皺了皺眉。差點噗嗤笑出聲來。
“婆娘。我會努力的,這次去邊關我也已經想好了,我要立功,立一個大功回來……”
胡阿財突然停頓了,麻姑差點忍不住轉身過去看看他怎麼了,他還在,這一點她知道,只是。怎麼突然就不說了。
麻姑正在糾結,是轉身還是不轉身的時候。胡阿財又開口了。
“我知道,就算我立個大功回來,我也不可能和勤王相比。他是皇子,如今又是親王。可是,可是你跟了他不會幸福的。他這樣的身份,要什麼樣的女人不會有,他不會一心一意待你。”
麻姑明顯感覺到胡阿財說出後面那番話來的時候,有些熱血沸騰。
一雙大手蓋了過來,放在她的肩膀上,手心的熱度透過衣裳傳到麻姑身上。
“而我會。”這三個字或許是胡阿財生平說過最溫柔的話了。
“婆娘,我只要你一人,我會一心一意待你。真的!”
麻姑的眼淚從眼角流了下來,她不知道眼淚爲何而流。是感動?還是動了情?還是在感嘆命運?她不知。
她不知道該怎麼回答胡阿財,所以保持着動作沒有變。
“婆娘,我就要走了,你等我,一定等我,可好?”胡阿財的語氣像是在懇求她。
麻姑差一點就回答他“好”,可太子那天的那番話又重新浮現腦海裡。
胡阿財一直坐着沒動,等着麻姑的回答。
半晌,麻姑開口道:“日後多加提防太子。”說完,閉上眼睛繼續睡去。
胡阿財懵了,這是哪跟哪,好好的怎麼提到了太子。
是不想回答他,所以故意扯了些別的話嗎?胡阿財神色悵惘,失落了坐了會兒便離開了。
等胡阿財離開,麻姑才睜開了眼,翻了個身。
“夫人。”春喜敲了兩下門,喚道。
麻姑擦乾眼淚,“進來。”
春喜推開房門走了進來,見她滿頭大汗的模樣,麻姑纔想起,方纔回來時竟然把她給遺忘了。
她是跑着回來的吧,也好,這樣的人是該懲罰一下。
“有事?”麻姑垂上眼瞼,淡淡的道。
“夫人可還好?”春喜喘着氣問道。
什麼叫可還好?她爲什麼會不好?
麻姑沒有回答,閉着眼睛假裝睡着。
“勤王問夫人,晚膳是去勤王府用,還是派人送來胡府用。”
麻姑沒有睜開眼,也能想象的到春喜說到勤王時,那眉飛色舞的單鳳眼。
這有什麼區別呢,勤王每日送吃的來胡府,這不是讓她難堪嗎?這不是公然的在告訴旁人,勤王有多關心她,關心到一日三餐都惦記着。
胡阿財就要離開了,她不想讓他帶着心事去戰場。其實,胡阿財已經肯改變主意去出征,太子的第一個目的已經達到,她大可不必去勤王去的那麼勤。
“你去跟勤王說,我有些乏了,不想吃東西,你讓王爺不必惦記我,我若是餓了,你去廚房給我隨意弄點東西就成。”麻姑仍然閉着眼吩咐道。
春喜略作停頓,才道:“是。”隨後便又道了一句,“夫人沒什麼事,奴婢就先退下了。”
“嗯。”麻姑道。
只聽到一聲開門關門聲,麻姑睜開了眼睛。
勤王是怎麼做到的?胡家裕爲了仕途而出賣她,那春喜爲了什麼?
夜色暗了下來,大妹進屋叫孃親吃飯。麻姑謊稱身子不適,不餓,大妹便自個去了。
既然說了不吃。就不能去,家裡那麼多眼線,很快會傳到勤王耳裡,那她這麼多天做的努力就白費了。
翌日,胡阿旺陪同麻姑將首批十個輪胎先送去了勤王府。
勤王說,做好十個先送去給他瞧瞧,讓他先感受一下效果。
胡阿旺這段日子在工廠不是白學的。安裝輪胎已經完全沒有問題。
他們從後門進去王府,花力親自過來,見着輪胎。蹙起了眉頭。
“喲,娘子,這玩意果真可行?可別把咱王爺給摔了。”花力還是擔心它的安全問題。
胡阿旺笑嘿嘿的給花力做起了解釋,麻姑在一旁聽着。眼看着花力緊蹙的眉頭慢慢舒展開來。隨後喜笑顏開起來。
花力是個很難搞的老太監,跟着勤王多年,常常倚老賣老,能說服他,這證明胡阿旺的功力有多深厚了。
胡阿旺很快將第一批輪胎裝在了王府的馬車上。
勤王也聞聲趕了過來。
胡阿旺和麻姑分別向勤王行了大禮。
“不必多禮,怎樣?”勤王迫不及待的詢問起新馬車來。
花力在一旁歡天喜地的回道:“唉喲,王爺,奴才方纔上去試了試。果然舒服不少,這馬車動起來。平穩了許多。”
“哦?讓本王來試試。”勤王說着便要跳上馬車。
花力趕忙上前攙扶,“王爺您小心些。”
勤王顯得很興奮,上了馬車後,朝着麻姑伸出手去。
胡阿旺看見眼前的景象愣了愣,這可是他的弟妹,人家是有夫君的。上次回家去看家人,薛氏就跟他嘀咕過麻姑與勤王的事情,當時他還臭罵了薛氏,讓她管住自己的嘴巴,不許亂說。沒曾想,今兒他居然親眼所見。
麻姑伸出手也跟着一塊上了馬車。
花力命下人小心着,就拉着馬車在院裡轉上兩圈就好。
“果然不錯,平穩了許多,還如你所說,沒有了顛簸感。”勤王似乎很滿意。
麻姑只是在一旁陪笑。
“娘子是怎麼想到的?竟然能做出這樣好的東西來。”勤王再次打量麻姑,對於這個女人的好奇心又增添了幾分。
“也是一時興起。”麻姑心裡盤算,她該如何解釋她是怎麼知道這玩意的,“起初的想法還是從民婦初坐馬車起,那會子坐馬車,可是骨頭都差點散架了。”說完哈哈笑了起來。
勤王也跟着哈哈大笑。
馬車外的人表情各異。
胡阿旺臉色有些難看,可見花力瞟了他一眼,胡阿旺才強顏歡笑。
“本王的馬車就算沒有你這輪胎,也是不會讓你骨頭散架的。”勤王打趣道。
麻姑笑而不語。
“對了,你可確定不會出現危險?如果是這樣,本王倒是可以幫你引薦,推薦給皇上。”勤王對這個輪胎很滿意,走了半天了,沒有顛一下。
“呀,這真是太好了。”麻姑欣喜若狂。
皇宮裡的需求一定更多,更重要的是,連皇上都在用,那旁人怎還敢質疑。皇宮可是很好的活廣告呀!
勤王讓麻姑好好準備一番,到時候說不定皇上要見她。
離開勤王府後,麻姑高興的合不攏嘴。
胡阿旺也是高興,“弟妹,這樣一來,咱們的輪胎就不愁銷路了。”
“是啊,大哥,這質量上一定得把關嚴格。要知道,若是皇上用的好是活招牌,用的不好,可就是禍事了。”麻姑提醒道。
原本高興的氣氛一下子緊張了起來,的確如此,要是在皇上那裡出了問題,那腦袋還能保得住?
“你放心,我會嚴格把關的。”胡阿旺說完又似乎想到了什麼,“弟妹,別怪大哥多句嘴。雖然你很有本事,可畢竟是有夫之婦,有些事還是要注意分寸,免得惹來閒言碎語就不好了。”
麻姑明白鬍阿旺說的是她與勤王的事,“大哥放心,我有分寸。”
“嗯。”胡阿旺沒有再多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