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婆子垂着頭,心裡卻很不服氣,鼻子噴着怒氣,不停地擡頭打理麻姑,心裡嘀咕道:“什麼麻姑娘子,有什麼了不起的——”
麻姑她們從劉婆子跟前走過去時,劉婆子頭垂的更低了。
麻姑不想責怪她,每個府邸都有逢高踩低的人,來到這裡,這樣的臉色她已經看過不少。
“玉琴姑娘,你家二少奶奶如今是個怎樣的情況?”麻姑將話題回到了二少奶奶身上,這也是她前來的目的。
玉琴一邊帶着麻姑往二少奶奶院裡走,一邊將二少奶奶的情況說給麻姑聽,“二少奶奶自上回差點小產以後就一直小心翼翼。”她是按照馬修的吩咐出來迎麻姑的,馬修有跟她說麻姑也參與了上回幫二少奶奶安胎。
“金掌櫃時不時就會來給二少奶奶請平安脈,孩子一直也很穩定,今日也不只怎的,二少奶奶突然說肚子疼。等金大夫趕到時,二少奶奶都疼的暈了過去。”
“二少奶奶是突然說肚子疼,之前就沒有任何的症狀?”麻姑焦急的問道。
肚子疼會是很多的原因引起,疼的暈了過去,看來情況比較嚴重。
“我一直貼身伺候二少奶奶,之前二少奶奶偶爾也會痛一下,不過少奶奶說那是孩子踢她,所以沒有在意。”玉琴仔細回道,生怕漏掉什麼。
或許那真是孩子踢她。
轉眼間已經到了一個雅緻的院落。
院落裡站滿了人,見着幾個年紀不大的女子進來,都露出了狐疑的神情。
“哎呀,二少奶奶好像不行了。”估婆拍着大腿出來道。
她的話一下子把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了過去。
只聽另一個聲音喝斥道:“咋咋呼呼些什麼,沒個規矩。”
估婆有些尷尬的垂下了頭。“是。”她小聲回答。
“散娘婆,孩子能否取出來?”院落裡的一位貴婦急急的問道。
“夫人,孩子還不足月,就算強行取出來,恐怕也……”也不一定還活着,散娘婆支支吾吾,她其實也不確定。
爲什麼這裡的人一聽說大人不行了。或者是難產。第一個反應就是強行取出孩子。她從未見過哪一個人的家屬站出來說要保住大人的。
不對,有一個人,餘小曼的丈夫趙廷海有說過。曾經在齊縣的時候。知縣大人也是一心念着知縣夫人。
可這一刻,完全沒有聽到有人提起過二少奶奶。
“不足月出生的孩子恐怕也養不活。”院子裡另一位稍微年輕一些的婦人道。
“是啊。”
院子裡的人個個眉頭緊鎖,卻不知她們到底在關心些什麼。
“娘子來了。”散娘婆站在臺階上,一眼就看到了人羣中的麻姑。
“散娘婆。”麻姑走上去。頷首行禮。
雖然散娘婆跟着麻姑學習,但因爲輩份加年紀的原因。麻姑還是比較尊重散娘婆的,每次見她都會行禮。
“二少奶奶已經七月有餘,腹痛難忍,眼下昏迷還未醒來。”散娘婆簡單介紹了一下二少奶奶的情況。便衝着謝夫人道:“夫人,這位是能替人剖腹取子的麻姑娘子。”
散娘婆到家都是知道的,這位麻姑娘子她們雖然不太清楚。可是剖腹取子這事卻是早有耳聞。
“散娘婆,你的意思是。讓這位娘子替二少奶奶剖腹?”謝夫人心裡在糾結,還要不要那個孩子,才七個多月,有沒有必要剖出來。
“不,剖腹產還是順產,需要看產婦的情況而定。”麻姑果斷拒絕,隨着散娘婆進入內室。
謝夫人倒吸一口氣,這,這人都暈死了過去,而且孩子不足月,難道還能自己生出來。
“老爺到。”外頭有丫鬟扯着嗓子喊道。
聽到謝老爺來了,所有人都轉身迎上去行禮。
“娘,嵐兒怎樣?”二少爺急不可耐想往裡衝。
“你站住。”謝夫人拉住兒子,“那種地方,你一個大男人怎麼能進去。”
二少爺止步,站住原地踱步。
“到底是個怎樣的情況?”謝老爺問道。
“老爺,孩子才七月有餘,恐怕……”謝夫人沒有往下說,頷首道:“孩子到底要不要留,就聽老爺一句話。”
謝老爺捋着鬍鬚,思忖半晌後道:“保大人,棄孩子。”
“這,老爺,孩子就這麼不要啦。”有一位打扮妖嬈的婦人驚訝的道。
“才七月有餘,出生後也是個麻煩。”他是擔心孩子出生後會疾病不斷,“還不如棄了他,免得出來受罪。”
沒有人再反對,謝夫人也贊同,轉身走到兒子跟前,“嵐兒還年輕,這胎不要,你們還能有下一胎。”
二少爺點了點頭,也表示贊同。
“玉束,去告訴金掌櫃和散娘婆,我們要保大人棄孩子。”謝夫人吩咐道。
那叫玉束的丫鬟行禮應了聲是,便掀開簾子進了內室。
“金掌櫃,散娘婆,夫人說要保大人,棄孩子。”玉束如實傳話。
“什麼?孩子還活着,爲什麼要棄他。”麻姑漸漸的已經開始理解這裡人的想法,“你先出去跟夫人說,我會盡力保大人和孩子,如果實在保不住的時候,自然會去問他們保那個。”還沒有到讓家屬做決定的時候好不好。
“這……”玉束愣住,方纔夫人囑咐說是進屋告訴金掌櫃和散娘婆,這個人是誰?
要不要聽她的?玉束爲難的眼神看向金掌櫃和散娘婆。
金掌櫃起身,似笑非笑的道:“娘子真有把握要兩個都保?二少奶奶已經昏迷不醒,若是時間拖的太久,恐怕最後一個都保不住。”他自認爲這是友善的提醒。
麻姑還沒有上前檢查,還不太清楚產婦的情況,“金掌櫃。凡事還沒有去努力,怎麼能就這麼輕易放棄?你是醫者,在你的工作範疇裡,放棄的很有可能就是生命。”
金掌櫃用鼻子嘆了口氣,衝着玉束吩咐道:“你去告訴夫人,我們再努力試試。若是實在沒有辦法,會按照夫人的意思來辦。”
玉束行禮應是。便退了出去。將金掌櫃的原話告訴謝夫人。
“老爺,您先回屋歇息,這裡有我。”謝夫人上前替老爺整了整衣服。
“嗯。”謝老爺應了一聲。便由那位打扮妖嬈的婦人攙扶着離開了。
“你們也都下去吧。”謝夫人衝着其他人道。
其他人也都應了一聲是後,便紛紛離開。
院子裡只剩下謝夫人和二少爺,還有一羣丫鬟婆子。
“咱們去偏廳坐着等吧。”謝夫人攜了兒子去了偏廳。
金掌櫃放權給麻姑,任由她來診治。一個他已經素手無策的病人。他要看看麻姑是如何轉危爲安的。
“彩玉,準備測紙。”
“好。”
測紙是麻姑專門準備的一種棉布。既能吸收,又不會立馬完全吸收。
這是用來檢測血液數據的。
麻姑自從多了一項異能後,便準備了這種測紙,日後不光可以用它來檢測血型。還能檢測血液裡面的數據。
這個測紙的作用麻姑已經教過胡彩玉和林婉音。
“婉音,這裡面的人太多,你去做一下清理。然後開始第一輪消毒。”
“是。”
林婉音將丫鬟婆子們都先請了出去,裡面剩下的都是跟接生有關的人。被留了下來。
阿明嫂子幫着林婉音一同消毒,這些是她們都學過的。
既然學過,散娘婆和估婆都開始照着做。
金掌櫃和馬大夫在一旁站着,雖然心中存有疑惑,這個時候卻沒有多問,只是照着一塊做了。
麻姑已經開始用異能爲產婦檢查。
異能無色無味無光,所以旁人根本無法察覺。在別人眼中,以爲麻姑只是在做檢查而已。
“她是胎盤早剝。”麻姑道。
“胎盤早剝?”這個詞對於金掌櫃和馬大夫來說,是絕對新鮮的。
而對於散娘婆,估婆及其他人來說,是很熟悉的一個詞,早就學習過是什麼情況,是怎樣的一種危險。
胎盤是什麼不必問他們都知道,可胎盤早剝,金掌櫃在腦海中儘量的在搜尋。
“彩玉,給她吸氧。”
“是。”
“她這種情況,必須馬上輸血,新鮮的血液可以補充凝血因子。”產婦病情較重,目前處於休克狀態,而且還有內出血。
因爲有男子在場,麻姑讓人隔了屏風,開始脫掉產婦的褲子檢查。
麻姑將產婦的外陰檢查交給了散娘婆,“若是有任何變化,比如出血增加或者減少,或者顏色發生變化,你都要及時通知我。”
散娘婆應聲是。
麻姑拿着測紙走到屋外,她需要去尋找與二少奶奶相同血型之人,然後輸血救二少奶奶。
金掌櫃和馬修也跟了出去。
“金掌櫃,馬大夫,我需要o型血的人。”麻姑說着看向他們的手指,“不知二位可願意奉獻一點血來檢測一下。”
曾經二皇子就捐血救過一位產婦,想到這裡,金掌櫃毫不猶豫的伸出手來。
消毒,採血。
麻姑緊盯着測紙上的鮮血——是a型。
“不合適。”麻姑再看向馬修。
金掌櫃都答應了,馬修也沒有退縮的理由,便也伸出手去。
同樣,消毒,採血。
“也不合適。”馬修是b型血。
得去找謝府裡的人。()
古代接生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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