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喜被他這麼一說,本來沒啥事,此時倒是有點不好意思了,不過他也不會讓二槓子瞧出來的,忙淡淡的道:“我怎麼就沒啥好心腸了,這不也是偶然救下的,前段時間我幫着爺出去辦事時,見她因爲瘦小,主家沒要,出了門就被牙婆子毒打,我看着怪可憐的就帶了回來,求爺給買了下來。”
二槓子一聽這話倒是越發的不滿意了,雖說四爺讓自己來的,可人要是這麼就帶回去的話,到時不滿意落埋怨的還是自己,就有點犯難的問道:“別人?不要,會不會做不了事呀,這到了鄉下雖然事情也不算太重,可幫着林嬤嬤做事也是馬虎不得了,要是不好,我可得跟着挨嬤嬤的數落了,還有那身份可是查清楚了。”
多喜也知道他的顧慮,急着保證道:“這段時間在廚房裡做得還好,前兒耿大爺在還見過,讓查了的,沒問題,本來還犯難呢,這裡也不大好安排她,有些事也不是她能知道的,我們爺還說要給她幾個錢,讓家去呢,奈何她不肯,說家去還是要被賣得,求着我幫忙說說呢,你這來了倒是挺好的,整好解了圍了。”說到最後都帶有點祈求了,誰叫人是他看着帶回來的,再一個人妹子哥長哥短的叫着,也不好不管呀。
他們這有來有往的拉着話,倒讓史二爺看了好笑,遂開玩笑的對多喜道:“看你這麼賣力的爲她作保,看來是挺滿意人家的,你也老大不小的了,要不就讓她給你當媳婦算了,也省的你捨不得。”
倆人正說得熱乎,冷不丁的被史二爺這麼一說,唬的多喜忙搖着手道:“爺,可千萬別,我這還沒玩夠呢,再說讓人女子知道還以爲我有啥企圖呢。再一個,人家纔多點大。”雖然史二爺人也不比耿靖陽軟和多少。但他們主僕慣常也說笑慣了的,多喜也敢說這麼一倆句。
餘二槓子先是被史二爺這無厘頭的話說愣住了,正準備問問啥時還有這做媳婦一說,這會又被多喜這熊樣弄得笑憋都憋不住。噗呲一下笑出了聲。見多喜瞪他,忙搖手笑着討饒道:“別,我這可不是笑話你,羨慕,羨慕。”他這話一說,更惹的多喜怒目相向了。
史二爺見了也是好笑,笑罵道:“瞧你那熊樣,她找了你,可是八輩子燒了高香了,就你還怕她說。爺身邊的人還能容她不樂意了,多少漂亮標緻的丫頭閨女的巴着呢。好了不與你饒舌了,槓子,你就帶她去,我想着耿老大可能也是這意思,要不,你們家裡的鋪子什麼人沒有,也不用找我了。”見槓子還跟那出神,難得好心的加了句,“可能是上次多喜求你們四爺幫着將她安排去你們家鋪子的。這會老大要用人就想起來了,不過那丫頭看着還是有點膽色的。人也算是機靈穩重。”
二槓子聽史二爺都如此說了,知他主僕倆說得這話不假,也就不再遲疑,對着史二爺擡手作掖道了聲,“好,這事麻煩二爺了。”
史老二被他說的一笑,調侃道:“這又麻煩我什麼了,你要謝只管謝多喜吧,這可是他心坎上的妹妹,回頭你要是怠慢了,有你好受的。”
他這話一說,急紅了多喜的整張俊臉,很是不滿的跺了下腳,沒好氣的拉了一把躲在一旁偷笑的餘某人,賭氣的道:“走了,別跟着惹我們爺煩了。”
餘二槓子本就忍笑忍的辛苦,被他這氣急敗壞的一拉,倒是笑出了聲,見他要動粗,忙討饒道:“別介,我自己知道路。”說完又緊着給史二爺行禮告惱。
多喜見他這樣,也只得跟着行禮告退,不過倒是緩了點臉紅,對史二爺道:“爺,我去幫着安排一下。”
看他那樣,史二爺嗔道:“去吧,回頭人走了,可是要怨我咯。”說完也不理他們了,自看賬冊了。
倆人看他這架勢,也知道這沒他們什麼事了,就齊齊的告了退,只兩人不知道的是,他們才走,裡面剛還看帳的人,就樂的笑了起來,想着等耿老大下次回來,可得好好的審審了,這速度可是夠快的,之前可是一點風聲也沒聽着,他心裡對這事可是好奇的不得了,對老大這新媳婦就更好奇了,也不知是何方神聖,竟得了耿老大那冷木頭的眼,只恨自己沒法脫身,不好找藉口跟了去瞧瞧。
不管他如何樂,如何急了,多喜帶着二槓子一路下了樓到了後院,見迎面走來個跑腿的小廝,忙叫住問道:“狗子,你看着翠喜了沒有。”
那叫狗子的見是多喜問話,忙恭敬的回道:“是多爺,小的剛看見她洗好衣服往廚房去了,八成是幫着婆子們摘菜去了。”
多喜聽了,點點頭,揮揮手讓他走了,不過還是交代句,“別跟院子裡着急忙慌的亂跑,回頭讓爺瞧見了有你排頭吃。”
狗子小廝,嚇的忙低了頭,吶吶的道:“謝多爺,小的下次不敢了。”多喜只是提醒下他,見人記住了,也就放他走了。
見人走遠了,二槓子拐了拐多喜,調侃道:“多爺,可是好大的威風呀。”
多喜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嗤笑道:“你平時管小子們的時候怕是不比我威風小吧?”見他訕訕的摸着鼻子,也不同他理論了,他們向來是一處說慣了得,就又道:“好了,槓子哥,你在這等一下,我去廚房叫一下人。”見他點頭,轉頭就走了。
卻說多喜來到廚房的偏房,果見翠喜,也許是自己和她名字都有個喜子,好像天生就帶有點親近,自見到她就有點當成自己親妹妹似的看待,這才破例將她帶了回來,要知道幹他們這一行的,這些閒事可是不容許多管的,一來怕別人做套,二來也怕身份被人泄露了。也虧得他平時是個穩重不多事的,爺也看重他,這才同意幫着買了她。他也知道翠喜留這是不可能的,不像那些婆子來幫了忙就走的,她得有個容身之地,這纔想着這次是個好機會,忙忙的幫着說了好話。
他這正想着有的沒得,那邊的一幫婆子見了他,知他是二爺身邊得用的,忙搭訕着道:“多爺,您這會來可是有事。”
對這些婆子的諂媚討好,多喜也沒擺什麼臉色,只淡淡的道:“嗯,翠喜可在。”
一聽這話,忙就有婆子幫着叫了,“翠喜,多爺叫你呢。”
翠喜剛纔就瞧見他了,不過她守規矩沒敢叫他,見有人叫,這才怯怯的站起來,輕聲道:“多喜哥,你找我有事。”
多喜可不願在這說什麼,沒瞧見這幫婆子早就將耳朵都豎起來了,朝着她招了招手,道:“嗯,你跟我來一下,有事要你去做。”說完當先就走了。
翠喜聽了倒是有點忐忑,她一直知道,自己在這呆不長,怕着是要自己走了,忙焦急的跟了上去。
他們一走,剩下的那些婆子有嘴碎的就嘀咕道:“我看八成是多爺看上翠喜了,每次我見着多爺對她那個和氣勁,一點也不像平時見着我們時那冷臉樣,也不知道多爺看上那瘦丫頭什麼了,稱稱也沒有幾兩重,還不如我家那大丫頭水靈呢。”這話就有點酸酸的了。
她這話一說,另一婆子忙啐道:“你可少說兩句吧,可別帶累了我們,這話也能說,不記得前兒二掌櫃的話了,要是再有像那胖婆子多嘴多舌的就攆了出去。”
“對,那次可把我們嚇壞了,胖婆子也是活該,平時同我們掐尖,有什麼剩下的好菜,她都是頭一份,掌櫃的也不說,她也就張狂上了,忘記當初來時掌櫃的吩咐了,只背後說了這院裡的小子們不做事盡瞎混溜,就被趕走了。”想到那胖婆子如今的慘樣,這婆子也忙閉了嘴,轉頭做事了。
另一婆子也輕聲呵斥道:“可不敢再說了,我們在這做事,東家對我們可是好的不得了,時常讓我們帶些客人剩下的菜回家,我家鄰里親眷的看了羨慕的很,還想着讓我幫着留意,要是東家再招人就幫着介紹呢。”說完也不理其他人,自去做事。
其他人看她這樣也歇了口,就連剛一開始說話的那個婆子見衆人都是怕怕的樣子,自己也有些害怕了,忙訕訕的道:“我只順嘴一說,下次可不敢了。”說完忙也低頭摘菜了。
不說廚房這一通熱鬧了,多喜帶着翠喜走的離偏房遠了點,估摸着別人聽不到了,也就停了下來。翠喜見他停下知他有話要說,想着可能是要叫她家去,眼裡已然有了點淚,可也沒敢掉下來,這樣倒是讓人看着怪可憐的。
多喜見自己還沒說什麼,她就一副天塌下來的樣子,好笑又憐惜的道:“快別這樣,叫人見了,還以爲我怎麼着你呢。”這話一說完,自己聽着怪彆扭的,忙假意的咳嗽了聲,偷瞄了眼翠喜,見她沒在意纔好些,不過也不知爲什麼心裡還有點淡淡的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