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柳露這重磅的話,不同於小萊管家的安心,六子卻覺出了不同的味來。自打一進了這耿家宅子他就看出這家人絕對不簡單,宅院外面看來普通可裡頭看着卻有點不對勁的感覺,路看似處處通,可又有點迷離。特別是他們家下人大多是訓練有素,身懷武藝,即使一些沒武藝的,看着做事的那勁頭,大概也是會點子拳腳的,所以這絕不能算是一個普通的莊戶人家,哦,不對,應該說絕對不是一個簡單的大戶官宦之家。
六子有了這先頭對耿家的映像,這會聽了眼前這位奶奶的話,也就重視起來了,心意隱隱地知道,人家既然敢這樣說,必定是有了萬全的把握的,故而,他也沒多質疑,不過該問的還是要問的,遂也沒顧忌什麼,直接問道:“這樣倒也可行,不過,四奶奶您能確定那些人就破不了這陣。”這話六子問的自然而不顯得咄咄逼人,倒也沒引起旁人太多的不滿。
雖然碧荷和萊管家聽了他這近乎有點苛刻的話,心裡有了不快,可一來人家是公主身邊的人,算是皇家人了,二來這人說話時態度還行,在一個人家這麼問也是爲着公主的安危,這也算是他的職責了,倆人只得憋着不高興忍了。
柳露倒是覺得六子該這麼問,畢竟公主的安危纔是首要的,他作爲公主的侍衛當然該以公主爲先,遂不以爲意地笑着解釋道:“嗯,你提的很好,這話我也同我們家大爺說過了。如今再同你說也是應該,到時勞你同公主說一聲。本來這事不該我一女人出頭,可我們家男人你知道的,老爺子在外頭正與賊人戰於一處。大哥也是受了傷,這會正處理着傷口,這裡只能是我出頭了。也就沒時間再特特去公主那裡解釋一番。還望你見公主時,給帶個惱,就說我這頭事一了,必定立時就去請罪。”
六子聽了她這話,不覺眉頭一挑,這位四奶奶可真是不能小瞧,居然能瞧出自己能在公主面前說上話。不過耿家奇怪的地方多了去了,多一個能掐會算的四奶奶也不爲過,遂也不裝什麼趕車的了,直接應道:“好,到時小的必定將四奶奶的話帶到。”話他只能說這麼多。畢竟公主諒不諒解是公主的事,他一下人可不敢保證什麼,此時說多少都算是白搭。
柳露其實只是想他將自己的態度帶到罷了,公主能不能理解是公主的事,與她可就無關了,見六子應下也就不多說了,直接道:“好,那就先謝過了。”
六子倒是真佩服起這位四奶奶來了,人很是爽利呢。話說的也好,遂態度倒是和軟了些,擺手道:“不用,這是小的應該的,四奶奶還是說事吧。”
柳露也不與他多客套了,將剛纔同大爺商量過公主該如何安排的話說了一遍。又將如何佈陣,且這陣的好處在哪裡,以及該如何守陣補陣等等一一解說了一遍,聽得幾人心裡很是震驚。若說這陣,他們是真沒聽過,小萊管家也就罷了,他本來對於陣法就不太懂,也就見識不多,只覺得四奶奶如此一說,他們也就更加有把握守住家了。
碧荷是早就不見怪了,不過是震驚這自家主子如今不僅可能會功夫還動陣法,剛纔看她解說時那副成竹在胸的樣子,頗有點沙場點兵的感覺,且言語簡練地講的即使不懂陣法的人也能知道自己該如何守住一角了。
六子聽來雖然震驚同他們一樣,可心情截然不同,他是英親王府出來的一級侍衛,自然一聽就明白這護陣看着小,可實用性極強,若是在他們行軍打仗露營時給整個營帳布上這麼一個護陣,直接不用怕人夜間偷襲了,即使有人能破開了這陣的一角,按着這位奶奶的佈置,也是能及時補上的,且還能如陷阱一樣誘敵呢。這麼一想,不覺擡眼輕瞥了眼說話的人,見她這會不見女子的嬌媚反倒顯出了一股英姿來,這股氣勢絕對能與自家公主一比,心頭不覺一讚一嘆了,此時六子只能說,這耿家真的不簡單了。
柳露可是不管他們如何想了,說完看了看他們,見都沒有說話的意思,也就接着解釋道:“因着這個陣的妙處,剛纔我纔敢說公主留在耿家是最好,退一萬步說,我們等不來京裡的救援,陣就被破了的話,也是可以利用這個陣拖上一拖,好讓統領帶着親兵由後頭的林子繞過了河轉道進京的。”
六子聽了這話,心頭的大石纔算是落下,畢竟他對這黃莊周圍的地形不瞭解,此時也絕不是離開公主出莊察看的好時機,這會這位四奶奶說還有出莊的小路,時間上也能從容,那麼公主就能在陣破後及時轉移,他還有什麼可怕得,直接點頭同意爲好。
在一個其實六子心裡也有數,這會就帶着公主走,絕對不是好時候,一來外頭有賊人萬一剛出去就遇上就不好了,二來嗎,不算他自私,他深深地明白,只有先留在耿家觀望纔是上策,爲什麼?這還用想麼,不明擺着嗎,他們此時留下,賊子必定會全力攻打耿家,這麼一來,即使後頭陣破了,賊子也會陷入陣中,被耿家人拖住,那麼一來,他們走時,就會從容不用擔心與賊子相撞了。
這會不同於六子的安心,小萊管家和碧荷卻是心裡擔憂了,他們是耿家人,在他們心裡,公主是要護着,可最想保的其實是自家主子,當着外人,碧荷一侍女不好隨便插話,管家大人卻不用顧忌,直接皺眉道:“這也好,我。。。我這就安排佈陣站位的人,老爺在外頭可是撐的很是艱難了,唉,事都安排好了,奶奶您還是回吧,這外頭可是亂的很,有些什麼事老奴會去後頭回奶奶的。”
萊管家說完不覺一嘆,他其實是想說公主倒是安置好了,可主子您自己帶着小姐該如何是好?可當着這位六子的面他可是不便說了,自家都爲公主做到這份上了,何苦說些不中聽的話,做都做了口頭上利又何苦討,沒得惹人不高興,反而將功勞給說沒了,也就臨時改了口。
也虧的他沒問,不然柳露當着旁人可還真是不好回。因爲柳露自己是有打算的,她又不是啥子聖母,不安置好了退路就直接爲了旁人犧牲掉了自己這一家子,這可絕對不是她的做事風格。她那院子有迷陣,柳露想好了,到時若是陣破了,她就帶着家裡的人全都退守到一處,絕對比公主他們逃走強百倍。
其實柳露知道請了公主也留在她院子纔是最好,可是她不敢冒這個險,今天自己已然夠出挑了,若是讓公主留下,不談公主了,光眼前這個六子,就能發現她院子裡的蹊蹺,到時她該如何解釋,這不擎等着人揪她嗎,她可還等着日後帶着兒子同丈夫過安穩小日子呢,危險猜忌什麼的直接得扼殺在搖籃裡。
再說了,柳露知道即使自己想留下公主,沒有一個絕對令人信服的理由,人家還不一定願意相信你而留下呢,可理由她能說嗎?那是直接不可能的,所以只能是這麼個解決方案。只是到時要辛苦大哥了,不過有她給大哥的佛牌,安全是絕對不會有問題的。想到這柳露不覺無奈一嘆,因爲自己不好說與老爺子這佛牌真實的功用,老爺子沒重視起來,而將自己給大哥的佛牌沒帶給大哥,使得大哥受了這傷,若是當時有佛牌在,大哥是絕對不會受這傷。
這些想頭,柳露是沒向任何人說過,因爲她無法說,只能是憋在心裡,這才使得管家和碧荷她們跟着擔心,不過即使知道管家他們會擔心,柳露也不會將自己安排的這些事說出來,畢竟干係過大她不敢呀,這真是沒辦法的事。這會柳露聽了管家的話,怕他再當着旁人面,說出啥子令人爲難的話來,直接點頭道:“好,就有勞管家了,您去吧,我自己會注意安全的。”說完又對六子客氣地道:“這位小哥,煩你去回了公主,我們這裡都安排好了,不會讓她有事的,讓她安心等着消息就好。”
六子一直認真地聽着她安排的一切,確實很是妥當,也就不多說什麼了,直接點頭道:“好,小的在這謝過四奶奶對我們公主的援手了,您忙,小的這就去公主那院回話了。”說完一抱拳給柳露行了一禮,又對着萊管家點了點頭,就當先走掉了。
見他走了,小萊管家才道:“奶奶,這人身份不簡單呢,且功夫不弱,好在還是個有分寸的人,剛纔沒瞎指揮一氣,老奴可是擔心他不知情況亂要求壞了我們的部署。”說完還滑稽地拍了拍胸脯,惹得柳露主僕暗笑不已,想不到這萊管家還有這可愛一面。
故而他一說完,柳露笑着搖頭道:“不會,這人看着就是個心細眼正的人,雖然只一心爲公主,可他也絕對不會亂牽扯無辜的,對於他們這樣的人,省時度勢是首要的,在一個我們哪一步不是爲了公主的安全考慮的,好了,不說他了,反正大哥會去公主那回話,很不用我們勞神公主那處。”她之所以能同這六子說這些不過就是爲了安公主心罷了,多的事自然有大哥這個身份合適的去做。(歡迎您來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