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氏主僕倆見了錢嬤嬤停住了話頭,錢嬤嬤自然也是看到她們了,不過她可是不關心她們說什麼,只告辭道:“這裡都安排好了,老奴這就告退了,您請自便吧,若是有什麼事,您只管差遣個小丫頭子來說一聲就好。?
周姨娘可是眼力毒的,知道她必定是有得臉的老嬤嬤了,忙使了個眼色給自己個的大丫頭,見她拿了個荷包過來,才笑着回道:“無妨,我們這以後就要勞煩嬤嬤了,這點子東西,嬤嬤拿着打酒吃。”說完就將剛丫頭偷遞過來荷包親自往錢嬤嬤手中一塞。?
錢嬤嬤對這周姨娘的會來事,還是讚歎的,文氏就沒她的這份捨得下臉,不過就算她行事再如何隱晦實誠,自己也是不可以收的,即使不爲了姑奶奶定的規矩,單看這周姨娘的爲人,她也是不樂意收。可是不能因爲人家的一點點小惠,而丟了底線,日後萬一有事,可就是自己個爲難了,這些念頭也只是一轉就過了,她也算是老嬤嬤了,臉上半點神色未變,只笑着輕推了道:“不敢,老奴可是不吃酒,就不當姨娘的賞了。”?
錢嬤嬤說完這話,覺得不能讓客人有了什麼不好的想法,就又解釋道:“還叫姨娘知道,我們姑奶奶可是定了家規,這家裡的不管是內院還是外院的丫頭小廝嬤嬤們俱都不許收額外的賞錢,望姨娘別見了氣。”?
她這話說的客氣周全,周姨娘如何會生氣,見她態度堅決。知道這定是耿家奶奶定的規矩,看來這錢嬤嬤可是不好收攏了。不過待人客氣點,這是她一慣的處世原則,只要這嬤嬤不是故意針對她就好。不收就不收吧,忙輕巧地收回了手,笑着道:“無妨。你們家的規矩還是該守着的,我這就不擾嬤嬤的事了,若有事自會差了丫頭去尋嬤嬤的,嬤嬤有事先下去忙吧。?
錢嬤嬤觀這周姨娘語氣和緩,竟是半點感覺不到有什麼不好的情緒,心裡暗忖,這周姨娘面對推卻神色不動。是個厲害角色呀,不過她也不怕就是了,自己個也不用在她手底下過活,忙就着這周姨娘的話客氣地辭了下去。?
她這一走,這屋子裡就沒了外人了。青梅忙親自打了水來服侍了周姨娘梳洗,待都妥當了,這才湊到周姨娘的身邊,說道:“姨娘日後別對這老婆子多客氣,她是個硬石頭,我們姑娘也給過她東西,可她也愣是給推了,可不是個眼睛長頭頂上的老婆子嗎?在一個她不是耿家的婆子,而是那四奶奶孃家的。”這也不怪她如此想了。這哪家後院定了這等不許收賞賜的規矩的,若是定了,豈不是要得罪很多人嗎。?
再人家家裡,周姨娘可沒興趣同她討論什麼老婆子的,只點頭“嗯”了聲,就又問起了文氏的事。這纔是她關注的重點。問完,又故作關心地道:“你也小心些吧,別一不滿意就嘞嘞,這樣姑娘如何不惱你?再說這可不是在家呢,在外頭越發得注意了,這可關着姑娘的臉面呢。”?
青梅見她又說起剛纔路上的話,還如此關心自己,忙丟開了老婆子的事,笑着回道:“姨娘別擔心,這話我哪裡是不知。可姑娘不聽我的勸,就耿家這樣的,姨娘即使纔來,也看見是個什麼光景了,下人三兩個不說,她們家的主子奶奶還自己洗過衣服呢,如此形狀,我如何不會姑娘急,這不就多說了些嗎。”?
這是那次柳露剛好洗了小衣在她主臥後面的那處小花園子晾,青梅去送文氏親手做的一雙小鞋子給寶丫的時候看見的,回來很是鄙視地學了給文氏聽,沒想到不但沒引起文氏什麼悔意反而自己被訓斥了一通,你說她懊惱不懊惱,這話,如今不正好發泄發泄了。?
周姨娘還真沒想到一個當家的奶奶還有親自做這事的,就算他們那一般只用得起個把下人的家庭,這事也是不用當家奶奶親自做得,看來這耿家比看着還要清貧些,就她這當姨娘的半主子,身邊伺候的丫頭婆子還一堆呢。(其實她們這是被富貴日子迷了眼了,就耿家如今這架勢能算得上清貧?)?
她們這些想法,若要是被柳露知道,因爲自己的一些小習慣嚇到這些人,是不是該感嘆,這究竟是好事還是壞事呢??
周姨娘是個巧的,聽了青梅的話,想着等見了大爺探探口風這要是一定做親,她也不說什麼,只當來遊玩了一趟,反正這耿家估計沒什麼自己能圖謀的,再一個姑娘也不是個好相與的,如此這青梅還是遠着點得好。?
若要是大爺見了這光景打了退堂鼓,自己也就順勢說兩句,畢竟這原先的姑爺家可是對自家好處更大呀!不過現在情況不明,周姨娘只能將這心思先按下,仍是熱心地對青梅道:“這些也不是我們能說得,還得看大爺和姑娘的,等大爺來了肯定要問你些事,你自己看着回得好,姑娘的事究竟如何辦,主還是在大爺那呢。”這算是暗地裡點青梅了。?
青梅聽了,自動理解成,這事有轉圜,只看自己如何添油加醋地同大爺說耿家的等等不好了,遂瞭然地笑了道:“好,等大爺問的時候,我會好好說得,謝姨娘這麼一心爲了我們姑娘了。”(這青梅大概是腦子真的壞了,這也太過自以爲是了吧。)?
周姨娘知道這青梅想什麼呢,不過這正是她所樂見的,也就對着她笑了笑,“你省得最好,你們姑娘日後的日子好了,你這貼身的大丫頭可不就跟着舒服了嗎。”說完也沒等青梅回話,就又說起別後的其他事情來。?
不管女眷們如何的籌謀,文大爺此時正跟老爺子樂呵地喝酒呢,老爺子自打發現他有點不對頭,心裡就不得勁,這會就試探地問道:“顯宗呀,你這秋收倒是結束得快,來了可先去你師傅那了。”?
文大爺聽了這話倒有些不好意思了,他一是急着來見妹妹,二是想着那人說得急,讓他先一步在黃莊外接頭,這事對他的生意來說很重要。自己就是因爲財力勢力及不上人,纔會讓華家欺上門來得,師傅雖然身份也很重,可是老人家不許他們用,真真是空有寶山而不能入呀。?
這文顯宗也不是傻得,他本身又有着生意人的精明,文氏某些程度上的趨利闢害同他也很是相似的,要不是他與妹妹從小感情深厚,大概文氏是不會被送到京裡來的,當然他這也不是單純的就是爲了妹妹,不過是這樣既對妹妹好,又能掩人耳目,倆便罷了,所以他爲了扒着這新靠山,師父哪裡可是還沒去。不過這沒去的因由他可是不會說得,他也多少知道點老爺子與自家師傅的事,不會傻得說出此行的目的,忙訕笑道:“還沒去,這不是想着先來拜見了老伯,免得師傅又教訓我不知理嗎。”?
老爺子對他的話是不置可否的,他與這文顯宗相交也不算厚,只是礙着老和尚而已,想到老和尚不覺地嘆了口氣,這人就是太講究因果了,當初受了這文家的恩,才收了這文顯宗,可就他看來,這果未必是個善的,看人看眼,只一眼,他就知道這十幾年未見的文家大爺已不是早先的文顯宗了,成真正的大爺了。?
想到以後若是要同這樣的人做親家,老爺子心裡就沒來由地就覺得對不起大兒了,不過值得慶幸的是,虧得在寺裡同老和尚推了,老大自己也是沒看中,這親事如今見了這文顯宗是更不能成了,只等着看他是個什麼態度了,就他看來,這文顯宗可是沒有同自家結親的意圖。?
老爺子當初見了文氏,瞧着人柔和覺得還行,可後來見了她身邊的丫頭,覺得不太如意了,畢竟常人說有其僕必有其主,可想着她家的實際情況,也許情況不是那麼糟,這才答應讓大兒子見見的,可後來知道了這難有子嗣一說,也就直接給否了。?
先別說文氏難有子嗣一事,就今天見着這風塵僕僕而來的文家大爺,老爺子心裡就更定了主意,這親就是拼了老和尚的臉面也是不能做得,這人肯定是有問題的,來的太巧了,想到兒子在外的事,不覺得就心裡警覺起來。?
老爺子一時又想起,兒媳現在有了身孕更加不能有失,後院的那個文氏倒是好些,只那姨娘看着就是個不好相與的,看來要佈置佈置了,心裡有了成算,遂不動聲色地道:“這拜見不拜見的倒是不必,我也是看在老朋友的份上照顧一二罷了,不知你是來接令妹走,還是?”?
老爺子故意說得模棱兩可的,他倒要看看這文顯宗是個什麼打算,這文氏再好,他本心裡也不打算要了。一時想着還不知道老和尚知道這文顯宗的事,心裡會是個什麼境況呢,對老友他倒是擔心起來了。?
文大爺雖然知道點耿家的事,但那也是表面上比別人知道的多些,曉得他曾經跟隨過當今,他這次行此事,也是旁人授意的,如何能走?有些話他是不會說得,忙裝着不過意地道:“這不是纔來嗎,想着還要多叨嘮大伯幾天,我帶着鏢隊來的,兄弟們去交鏢了,因惦記着妹妹我就先過來了,等這事妥當了再說。”(本站..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