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荷如此說,柳露也就含笑不說了,知道這丫頭是真心不覺得累,說多了反而生分了。主僕倆一路說笑着也就回了自己的院子。柳露身邊的事少,她本就不讓人幫着,自己貼身的事都是自己弄,只等丫頭們提了水進耳房,她問了句可給爺準備好了水,得知都打點好了,就讓碧荷帶着丫頭們下去,讓她們明天再來收拾。
客房這邊就不同了,文氏可是個標準的古代小姐,萬事都是別人幫着弄好的,就連在廟裡,他哥哥怕委屈了她,還臨時找了個粗使的媳婦子給她使喚,所以柳露可是不敢按着自己的簡單來要求別人,早就妥妥地安排了服侍的人。
劉田家的送到了院子,忙道:“姑娘,這就到了,我們奶奶都安排妥當了,院子裡一切具備,管事嬤嬤是錢嬤嬤,您以後有什麼可以直接吩咐她。”說完指了指接來的錢嬤嬤。
她們這一進院子,錢嬤嬤就迎了上來,聽了劉田家的介紹,忙笑着對文氏行禮道:“姑娘回來了,我們姑奶奶一早就吩咐收拾好了院子,您快先進屋歇歇。”邊說着邊將人往屋內迎。
文氏見人如此熱情,知道必是主家安排過了,忙笑着點頭,客氣地道:“嗯,有勞媽媽了。”
她們這接上了頭,劉田家的忙道:“既然錢嬤嬤來了,姑娘就容我先辭了出去,前頭爺們處還得收拾。”
文氏一早就知道這劉田家的是耿家的管事媽媽了,也不敢耽擱了她,忙道:“您先請。我這裡有錢嬤嬤必是妥當的,還望媽媽替我帶聲好給你們主子奶奶。”
劉田家的是真忙,也就沒多囉嗦,直接笑着應承下來。又同錢嬤嬤點了頭,就走了。
瞧着劉田家的走了,錢嬤嬤忙很是客氣地道:“姑娘我們進屋吧。這入了秋,晚了還是有點冷的,站就了風地裡可是不好。”
文氏看出來這位錢嬤嬤很得柳露的器重,聽她這麼說,她也不敢託大,忙開口笑着道:“嗯,謝嬤嬤了。走吧,我這以後都得靠着嬤嬤幫襯了。”說完忙使眼色讓青梅拿賞錢。
青梅平時倒是有點眼力見的,只今天好像不在狀態,應該說自打見了耿家這一家子人後,就有點了。當然是沒收到自家小姐的眼色。其實她到文氏身邊也就幾年的事,青梅大姐離開文氏的時候她自己還小,她大姐當時就很是遺憾地說什麼要是你再大點就好了,就可以接她的班護着小姐了。
青梅當時小不覺得,可後來大了,小姐身邊的丫頭又出去了幾個,她姐姐就又動了將她送去伺候小姐的念頭,當時姐姐只說小姐很好,對下人也好。不會讓呢受多少累的,只等着做副小姐。她姐姐自己跟着小姐時是大丫頭,只是做些內室的事,粗使的事,自有別的人做,所以才這麼說。不過事實也確實如此,這不過她估計錯了形勢罷了。
這就是,自打青梅進了府,文氏就開始了不順,先是老夫人身體不好過世了,後又是未來姑爺從海上歸來還娶了妻,想着改了小姐正妻爲妾或是平妻,畢竟小姐年歲在那想來也不會有孩子了,人家家裡現在的親生孩子可不想是庶出的,那個過繼的孩子畢竟不是親生的。
家裡大爺與小姐聽了這話,俱說什麼這與妾有何不同,執意要退婚,家裡大奶奶卻想着偷偷地將小姐再送回那家,這才使得大爺將小姐送到了京裡,她們家雖然不是豪富之家,可也是很富有的,更不要說那未來的姑爺家了,那可是真正的豪富之家。【悠*悠】按着青梅來說,如果不爲妾,同意做平妻的話,還算不錯了,總好過在家老死一直受着大奶奶的氣。
其實青梅雖說對文氏還行,這裡也是有她的私心的,她想着跟着小姐去了那富有之家憑着自己肯定是有機會得了姑爺的寵,她就可以幫着小姐生個孩子好養老,順帶着自己也就富裕一生了,誰知小姐是一點也不聽勸。她回家說與姐姐聽,就連自己的姐姐也說小姐這次是走錯了,自己跟着來了這寺院過了幾天清平的日子可是苦的不能言了。
這青梅初聽老方丈提起這婚事,還以爲耿家是個不錯的人家,最起碼肯定比以前的那家富有,不然大爺也不會鐵了心將小姐送來了,誰知今兒一天看到的盡是些普通不過的人,不管是住的房子屋內的擺設還是穿着吃食都是與家裡不能比的,心裡很是不忿的,小姐的前途若是這樣,自己又有什麼好的。她這一愣神,想了許多,覺得等人都下去後,自己再同小姐好好說說,這一想事情,人就顯得有點木了。
文氏其實也看出了她的不妥,只是當着別人不好說,不得已自己將頭上的簪子拔了下來遞給錢嬤嬤,笑着道:“嬤嬤可別嫌棄了,帶着吧。”
錢嬤嬤可是個有見識的,知道這簪子算不上多貴重,可也不能接,來時姑奶奶(她自從打算跟着柳原養老就將自己算作了柳家人)就交代了要好好伺候這位姑娘,忙行禮推辭道:“謝姑娘賞了,只是老奴可是不敢接,沒得讓我們姑奶奶知道了怪罪下來。”她推的有禮,說的輕巧,倒也沒得罪了人。
文氏知道人家這是有規矩的人家,不興那套,也就收了起來,不過多少有點尷尬,遂訕笑道:“看來你們姑奶奶管的嚴,我也就不爲難你了。”
錢嬤嬤見她沒什麼特別不快的樣子,也就鬆了口氣,畢竟不收人家的禮也是不好的事,好在姑奶奶接手管家的時候就給家下人等說過不許收受客人的禮,她也就不算是失禮了,忙笑着道:“姑娘以後可真別見外,我們家人口簡單不比那些高門大院的後宅,不興那套,您只管安心就是了。”這話要是別人說就顯得僭越了,可從錢媽媽口中說出卻是正好,柳露可是將她當成柳原的管事媽媽來用的。
聽了這話,文氏還是很感激得,她知道這是柳露藉着錢嬤嬤的口,安自己的心,忙道:“有妹妹那樣玲瓏剔透的人,我以後是可以安心了。”
錢媽媽這話不好答,剛好小丫頭來回說,熱水好了,她忙請示道:“小姐,這會也不早了,不如洗漱了好早點休息。”
這芙院雖然沒主院大,可也是各個房間齊備的,錢媽媽服侍着文氏往臥房旁的耳房去,直到她們準備往裡走,青梅纔回過神來,見個老媽子奪了自己的位子臉色就有點不好了,忙搶上前去,生硬地道:“不勞這位媽媽了,小姐慣來習慣我的服侍,還是我來吧。”說完悄悄地擠開了錢媽媽,自己扶着文氏往耳房走。
錢嬤嬤多少知道點文氏的事,也不與青梅爭個什麼,也就放開了手,她只是幫着一時罷了。只這丫頭做得有點過了,心裡還是有點生氣的,畢竟還沒有人如此推搡過她,不過礙着文氏,只得忍了氣,待到了耳房,才點了點頭笑道:“這就到了,剩下的就撈動這位大姐了,洗漱用水只管用了留下,耳房裡有個對外的小門,到時自有小丫頭來收拾得。”
文氏今天對青梅的表現已經有點惱火了,再相處的好,那也是傭人,沒得做了主人的主,還在外丟了她的顏面,不過這當着外人,她只得先穩住了,笑着對錢嬤嬤感謝道:“那就不煩嬤嬤了,我這裡也沒什麼事了,好歹有什麼事還有上夜的小丫頭子,嬤嬤年歲也不小了,還是回去歇着,等明兒再來吧。”
錢嬤嬤也不客氣,知有她在,她們主僕也不自在,聽了這話,也就行禮退下了。
還沒等錢媽媽走出多遠,青梅就忍不住了,邊幫着文氏洗漱邊道:“這人也太將自己當回事了,我看她就是個狗眼看人低的老乞婆,小姐你給她簪子她盡然敢不要。”
文氏今天本就對青梅很是有氣,見她還這樣當成是在自己家那樣,不知避諱地隨意開口的挑撥,看也沒看她一眼,就淡淡地道:“好了,我洗完了,你也別收拾了。”說完就獨自往回走,想着自己因着她的姐姐對她是不是太過寬泛了。
青梅看着自家小姐獨自走了,才後知後覺地感到小姐有點不對勁,隨即又想起以前在家的時候這些話她也是慣說的,也沒見小姐生氣,看來是自己多想了,忙放下手中的巾子,追着小姐往回走,她這一天也是累很了。
這一進屋,本以爲已經就寢的小姐還坐在桌子邊,臉色看着也不好,她試探地問道:“小姐,這牀不是早就鋪好了嗎,你怎麼不睡呀。”對有人早就鋪好了牀這事,青梅還是很滿意得,不用她在累着做了。
文氏也不理她的搭訕,淡淡地道:“青梅,你今年多大了?”她還真沒問過青梅具體多少歲了。
青梅很是疑惑地望了眼她,回道:“今年十六了,小姐您問這個做什麼?”
文氏聽了嘆了口氣,是太小了點,所以才被富貴迷了眼,被惑言迷了心,別人挑撥的話她是聽進了心了,自己時常引導開解之言她是一句也沒聽進去呀。(本站..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