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媳說了軟和話,一家子又高興了起來。這王娟兒將禮物拿出來,一樣樣給婆婆看,爲了拉攏關係,這次給的兩老的布料確是不錯的,公婆一人一件緞面的料子,還有糕點,水酒。趙乾孃見媳婦這次給的東西真是舍了力的,也是高興,說明媳婦還是看重他們的,(她可不知道媳婦的那小心思,要不就不會這麼想了)那早先的一點子氣也散了個七七八八。嘆了口氣道:“媳婦也不是娘要生你的氣,你那乾妹妹本就是個苦的,人家好心同你打招呼,你看你都說的啥話。”
王娟兒一聽這話立馬不高興了,爲個外人說道自己,再說不過一句話。其實她是想差了,她婆婆倒是因爲將她當成自家人,才說她失禮的,柳露錯不錯的她倒不用計較,同媳婦比起來那畢竟不是自家人。
才子見娘說起了那話,媳婦還沒開口,他就道:“娘,這事也怪不得娟子,不過一句話的事,到當了真的頂了起來,才引得寶丫哭的,認真說起來,這女子也是要負八成錯的,可見也是個牙尖嘴利的,我看這幹閨女不認也罷了,還不知道他們的底細呢,別讓人給騙了。”在古代乾親還是有點說頭的,要擺酒,要送見面禮,這口頭上的乾親是不算數的。這會兒才子不願他娘認親,也說得上。只不過這會兒不認乾親,在以後她媳婦可是後悔的不得了。
趙大叔一聽不樂意了,呲道:“有你這麼說話的嗎,這認乾親是你說不認就不認的,人閨女可是給我們磕過頭的。”趙大娘本來也不贊同兒子的話,可這會兒見老伴對兒子嚷了起來,只得勸道:“才子你可能誤會了人閨女,這孩子住在這幾天可是很懂事的。她可是讀書人家的孩子,認她其實是我們高攀了,說到什麼恩情,其實也沒什麼,就是沒有你爹和我,人家也不見得就會怎麼着,人家又不是走頭無路,只是我喜歡她纔要認的,你媳婦回來就給了人一個不痛不癢,人閨女也是嬌慣着長大的能忍了,在說人家也沒說什麼,要不是你媳婦臉色嚇人,寶丫會哭。”不過想到兒子護着媳婦,媳婦又是拎不清的,認了乾親沒得讓人閨女爲難,當時自己也是一時喜歡心疼兩孩子沒了爹孃,才認的,後來才知道人家那樣的家世,自家可是高攀了,看原哥兒那孩子,趕明肯定的做官的,罷了。想了想就對老伴道:“他爹,這真要認了乾親,我們也老了,能與我們處多少,還要小輩兒的相處,看這兒子不願意,沒得倒時再處出怨來,我看就算了吧,也是我們高攀人家,到時我同閨女說說。”
趙大叔本是個本分耿直的人,既然當初認了就不該現在又反悔,但想想老伴說的也在理,倒真是自家高攀了人,就嘆了口氣道:“那就這樣吧,沒得生閒氣。”說完就悶悶的抽起來旱菸。
這才子見爹孃雖然不高興但也同意了,不過他不愛聽爹孃說什麼高攀的,覺得爹孃還是世面見的少了。他倒也不是那起子踩高捧低得人,只覺得沒的爲了個外人讓自家不和,對柳露的第一印象因爲他媳婦也不大好,才說了不認乾親的話,放在以前沒成親那會是絕對不會說的出的。再說了,他又不知道柳露的來歷,就算知道也不覺得怎樣,讀書人家他也見的多了,有的還沒有他們這樣的過的好呢。見爹孃聽了勸,也就不在說什麼,媳婦又不停的在身後拉自己的衣服,催着回去,就道:“那爹孃,你們平時在家就多保重,兒子現在也不像以前那會了,還是能養得起你們的,我這店裡也忙,下午還得交賬,就先回了。”
見兒子媳婦要趕着回去,老兩口又開始操心起他們了,趙大娘道:“那好,既然店裡忙,就回吧,也別累着了,娘昨個在菜地割了些菜,你們帶回去,總比你們買着的強些,媳婦你多照顧着點才子。”沒等他們應聲,說着已經到廚房拿菜去了。
趙大叔也起身,幫着去牲口棚,套車了。
王娟兒本來很是生氣婆婆幫着那女的,可喜丈夫卻是幫着自己的,老兩口又歇了認親的心思,覺得這趟跟來雖然受了點氣,倒還是值得的,想着的虧聽了孃家人的話,跟着過來了。這會要回城了,心裡得意,倒是熱情的多了,也跟着說了幾句熨帖話。這才子同他媳婦一起開心的走了,一路上因爲他在家時的表現很是得了他媳婦的殷情,讓他開心的認爲這次做的事真是對了,沒有什麼能比的上自家媳婦高興的。
老趙兩口子卻是沒法高興了,老實本分了一輩子,到了還成了說話不算數了,讓兩人很是不知如何同柳露開這個口,今天本是高興的讓兒子媳婦回來認認親的,也不知道媳婦種了什麼邪,一回來就耷拉着臉,話也說的不好聽,連着在老耿大哥那也丟了臉。
不說這老趙家的一家人幾樣心思,單說,這耿老爺子回了家,見柳露還在廚房裡,就悄悄的繞到東耳房去了後院。說起來,這時的房子有點像北京的四合院,這耿家的東耳房單開了門對着後院,由抄手遊廊連着。這會兒,柳露剛來還沒發現,這耿家兩進院子的大大不同,前院就一普通的農家院子,後院可是有點大戶人家的味道的。等她發現不同問某人時,會大呼自己的平凡生活的願望怕是難以實現了。反悔逃離遇到耿靖陽這霸道的人可是沒一絲機會的。
後院的耿靖陽雖然知道拿回東西是不成問題的,但多少有點擔心,這會見老爺子晃悠着回來了,知事已辦妥。忙狗腿的拿起手中的酒罈,對着他爹揚了揚道:“爹,這可是上次我得的江南貢酒,喝着口感綿軟,後勁也足。”萬年不變的冷臉也有點溫度。
老爺子看他耍寶,遠沒了平時的冷冽,也是高興,想着兒子算是遇到了他的心儀之人,人也跟着軟和了,這下他算是可以放心了,這幾年這孩子心裡也不好受,自己是知道的。也不同他墨跡了爽快的將從才子那要回來的落戶文書隨手就給了兒子,沒好氣的道:“還發什麼楞,趕緊的給我倒酒。”自坐了主位。
耿靖陽這東西到手,想着柳露會很高興,就樂呵的很,雖然自己平時不大喝酒,不過今兒高興,給老爹和自己都滿了酒,道:“爹,你去時,可是讓大叔他們知道了。”
“哪能,剛好才子開的門,我說你回來了,想着露姐兒在我們家,就去跟他拿了,也省得他來回的麻煩。”
耿靖陽其實知道才子不是那多事的人,但想想他那媳婦,就搖了搖頭,對他爹道:“我覺得這才子太護着他媳婦了,這以後趙大叔家可有的氣受了,這會子才子同原哥他們的親沒認成,我看倒是個好事。”
老爺子也是看的清的人,自然知道這不認親的好處,沒理他這茬。不過他不知道才子小姨子的那出事,見兒子這麼說人家,還是奇怪的問道:“這話怎麼說的,任他疼媳婦,也不興對爹孃不好的,我看才子可不是那樣的人。”
耿靖陽搖了搖頭,這才子現在是還好,可架不住有那麼一幫這親戚呀。本來不準備將那次的事說出來的,可爲着與趙家的關係,怕老爺子同柳露兩人不知那起人的手段,再吃了虧,就將那次的事前前後後的講了一遍,聽的老爺子臉色都變了。這起子小人,太會算計了,就這麼的放過他們,也太便宜了。很是不滿的“哼”了一聲。
耿靖陽也是知道老爺子的窩火,自己又何嘗不窩火,可關着才子和他爹孃的情分,也只得放開了手,但願別再遇到這起子人了,就連才子看着一天天得變化,大概也是能離遠點就離遠點的好。略帶勸慰的道:“我知道爹聽了會不高興,這纔沒說,可今天看着那女人的架勢,怕是以後不能久處的,想着柳露也不知情,這話又不好說,只得對您說了,以後相處也好把握個尺度。這事好在沒吃虧,就算爲了趙大叔的情分吧,再說了不必跟個奴才較勁的。”
老爺子哪還不知道這些道理,只是氣不過吧了,也無奈的道:“罷了,也沒下次了,你想着能告訴我也算是對的,別像以前那樣有事也不說,造成多大的麻煩,到這會,想起寶丫那起子娘姥家的人來,我還氣得心口疼。居然打着再將那遠房的侄女嫁過來念頭,算什麼東西,算計了你娘還想着再得寸進尺,一個奴才這也是他們敢想得,不爲着寶丫長大了爲難,看我不好好收拾了”老爺子想着這要不是礙着皇上的計劃,他怎麼得也要讓那奴才掉層皮,這周家人(寶丫的娘周巧蘭是徐秋娘奶孃家的孫女)整個就一不要臉的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