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就怎麼對付柳露這事,以這老婆子的心,直接害了不是更好,雖然早上恭王爺說的話,她沒聽到什麼,可開頭幾句,模模糊糊的還是聽了一耳朵,王爺那意思,不就是說,要是耿老四沒今日娶親就好了,他本想着將王妃娘娘家的一個遠房的庶妹嫁給耿老四的,這話暗示的多明顯,還有什麼不捨的。
想着心事,她又看了看周圍的佈置,不覺撇了撇嘴,從這些看來,就知道耿家多麼寶貝這個新娶的女人了,這與當初納外孫女一對比,可真是一天一地了,這讓她就更不高興了,越發覺得還是害了她讓耿家人痛苦,她才能消了心火。
柳露要是知道這些,肯定覺得很是無辜,你自己個恨耿家人卻是不敢行動,到了倒是衝着她來了,這不典型的柿子撿軟的捏嗎,此人真乃極品了。
定了主意,這老婆子也就狠了狠心,準備行動了,到底是內宅混久的,只見她先探頭看了看外間,發現沒什麼人,也就沒多想,畢竟早先她家小姐在這的時候,就知道耿家的家底也不是太厚的,今天大喜,能有什麼下人護院的,肯定都去前面幫忙了,暗喜正好便宜自己行事。
周婆子攏了攏袖子中的東西,想着這東西一送,也就有好戲看了,至於柳露會不會如自己所願的戴上這隻鐲子,她是一點也不擔心,在她心目中,一個鄉下沒見過世面的野丫頭,能不聽婆婆的話。暗自偷偷地嗤笑了一下。就整了整衣服,往外走去。
只見她走出東廂房,跨過月洞門小心的走到正廳外,剛好在外面看不見守在東次間門口的碧荷兩人。見沒人,她的膽子更壯了些,想來現在還沒晚。耿靖陽肯定不會白日的來新房,下人忙也不會想到來此的,如此,自己正好對付那小媳婦,肯定一拿一個準。
這周婆子可能也想不到,這家新媳婦能有什麼服侍的貼身人,只要見了面。還不是任她拿捏,想到這,陰測測的老臉上滿是猙獰,這會要是暗衛看到,準保就讓她見閻王了。可是耿靖陽規定,只要他進了內院,暗衛就自動退守外圍。
幸運的周婆子踮起腳小心地蹭進了正廳,先打眼看了下廳裡的佈置擺設,倒是有點嚇住了,早先她在徐家那會也是見識過的,後來又多次進恭王府的內院,看這些傢俱擺設的,可是都難得的。不僅想這,這耿家小子看來是發了點財了,聽說他做事的那客棧在京裡還是有點名頭的,要不是這次他要成親,她可能還不知道這耿家也有點家底呢,此時心裡對這倒是不怕了。臉上露出得全是貪婪的光,暗恨這小子瞞得可夠緊的。
不過想到自己的打算,周老婆子也就高興了起來,等着這耿家兩人都完蛋了,自己家是寶丫的親人,這些還能是誰的,那耿老頭兒就是一怕老婆的主,一切還不是自家大姑娘說了算,到時自己哭一哭求一求,將寶丫接到自己身邊養着,到時這裡的一切,還不是自己家說了算,越想越美,覺得看什麼都是自己的了。
想着這些是自己的東西,周婆子滿意地掃了眼四周,回了回神,越發地堅定了自己的打算,壯起膽往內室走去,這一進了西次間就更加的挪不開眼了,心直撲通撲通地跳。
這東次間的整個佈置都是按着柳露的意思來的,放眼整個慶國也是沒有的,臨窗的榻上是紫檀木的雕花木櫃,窗臺上是富貴三多的黃花梨雕花底座的雙面繡屏,就這一繡屏可就是萬金難買的。還有紅木底座的翡翠白菜,真真是美得這周婆子口水都要掉了,那琉璃雙耳杯美輪美奐的迎着日光,發出耀眼的光暈,差點沒晃瞎這周婆子的老眼。
看着這滿屋的富貴,周婆子這一激動就發出了嘖嘖聲了,一下就驚動了套間裡的碧荷和翠竹。其實要不是因着今日是成親的喜慶日子,她們倆覺得肯定會有人四處走動得,也就忽略了這周婆子細碎的腳步聲,不得不說,這婆子能順利走到這東次間是多麼的好運氣了。
聽了這不和諧的動靜,碧荷怕翠竹莽撞的性子壞事,就讓她仍守着,自己出去看看,她一出了暖閣,就見一打扮光鮮的老婦人,在那裡東瞧西看的,那神情就像要將這些東西吃進肚子裡似的,就知道這人不會是附近的,自己對她也沒什麼印象,看來是來者不善了,忙端起了笑,問道:“這位嬤嬤,你有什麼事?”
周婆子正看得興起,被碧荷猛地一叫,嚇了一跳,忙回神,見一嬌嬌悄悄的女子正笑盈盈地看着她,忙正了神色,沉聲道:“我是你們老夫人的奶孃,替老夫人送紅封的。”說完就傲氣地瞟了眼碧荷。
碧荷看她那老臉上的神色,只抽了抽嘴角,她是知道點老夫人的事的,看這位耀武揚威的樣子,肯定是沒按什麼好心了,遂收了笑,只淡淡地道:“這會恐怕不行,我們奶奶正在休息,這位嬤嬤要是沒有什麼重要的事,就將紅封交代給我吧,回頭我會回了我們奶奶的。”
周婆子再也想不到,自己表明了身份,非但沒受到逢迎反而被看低了,不由地高聲呵斥道:“你個小蹄子知道什麼,還你們奶奶,只不過是個小妾而已,快讓她出來見我,沒得讓我等,可有你們好瞧得。”說完還呸了一聲,她這一激動,倒是將徐秋娘私底下的打算給說了出來,不過是刪減的。
碧荷是個穩重的,不願與她一般見識,可是也聽不得她這樣說自家的奶奶,又擔心聲音大了吵了裡面兩位的覺,只得上前,拉了她道:“你這婆子這裡是你能放肆得,趕快給我出去,要不回頭,我們四爺可是饒不了你。”說着就將她往外拉。
翠竹在裡面也聽見了,她是個急性子,幾步就出來了,見了周婆子二話不說,上來就推,對着碧荷嗔怪道:“你倒是厚道,對着這個滿嘴噴糞的老東西有什麼可說得,直接拉了出去交給管家打了就是,今兒是什麼日子,與她囉嗦,沒得晦氣。”
周婆子本是氣勢洶洶來得,被兩個這麼一拉一推,更是氣得不輕,仗着耿家人都在前院,這後面的人不知道她的底細,遂放開了聲音嚎道:“你們這些不要臉的小蹄子,作死呀,敢將我推出去,有你們好看得,我可是奉了老夫人的令來得,別說是你們這作死的了,就連裡面那一位,也得出來接接,不知道敬重長輩跟前的人呀,我可是你們老夫人的奶嬤嬤,真正是沒教養得。”
被她這一吵嚷。碧荷多少有點遲疑,畢竟那位老夫人是自家四爺的親生母親,日後奶奶也得在她跟前立規矩,手下不自然地就鬆了些。翠竹可是不問得,她眼裡誰是主子,誰就是她維護的對象,天王老子也別想越過去,知道碧荷的性子,自上前啐了周婆子一口道:“誰信你個老乞婆的混話,還不快給我滾。”
她們這裡吵得熱鬧,一番拉扯,周婆子的衣衫頭髮都被翠竹使壞給弄破了,這下週婆子越發地嚎叫起來,急得碧荷直皺眉,要是吵了兩位主子的休息可就是個大事了,只得什麼也不顧得地上前去捂周婆子的嘴。
耿靖陽和柳露在周婆子進來的時候就知道了,誰讓他們對危險有感知呢,只是不知道她要做什麼,也就忍了下來,這會柳露倒是沒什麼感覺,畢竟她知道在這家裡這位老夫人的話是不算數得,小妾不小妾的,耿靖陽是絕不會這麼對她的。
這周婆子一鬧,倒是讓她覺得鬆了口氣,她實在是不太會面對僞善的人,這下好了別人劃下了道,與你死磕了,反倒是沒什麼可怕得了。心裡大嘆,這徐秋娘該是一個鐵腕的事業型女性了,怎麼找了個豬一樣的隊友,真乃憾事呀!不過對自己有利,被罵的心情反而倒是好了起來。
耿靖陽可是不同了,他恨不得捧在心口上的人,是那些人可以欺辱得,要不是柳露按着他,早就出去一腳踹翻了。這會事情大體是知道了,再聽不得這位瘋子嚎了,按了柳露讓她再躺會,怕她多想,咬着牙安撫道:“你別聽她的,就是那位自己來也是不算話的,我還沒死呢,以後見了,你只當是不認識就行了,老爺子定不會生氣,這事我來處理,你只管歇着。”說完瞪了眼準備起身的柳露,見她又乖乖地躺了回去,才起步往外走。
柳露自己倒是沒氣着,看着他生氣地出去,心裡倒是心疼他了,今天畢竟是他們成親的好日子,這位母親可是送了兒子一份大禮呀。她聽力好得很,在臥房裡也能聽到,不想耿靖陽難堪也就乖順地躺下了,側着耳朵關注着外面的動靜。
耿靖陽揣了一肚子的火,可是沒有在柳露跟前的和緩,黑着臉,就出去了,雖然知道憑着媳婦的聽力,肯定能知曉外間的動靜,還是細心地關好臥房的門,出了套間,就看見那撒潑的老婆子,頓時更是火往上衝了,對於他這個人來說,發火已經是很難遇到得了,一般有爲難的事,他都是冷冷的處置一些些罷了,今天這周婆子算是很強大地破了某人的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