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剛笑過,他的眉頭就越皺越緊,只見後頭三哥的信上說,他安排的人一直守着周家,不過日前發現這老婆子有點鬼鬼祟祟的,常往藥店走,不知琢磨着什麼不好的事。
耿靖陽看到這心裡有數,這是若是不衝着自家就是衝着王府中種種的,暗想,千萬別是自家。
深吸了口氣,耿靖陽看完算是弄懂了,原來,三哥怕着對自己提起周家,又令自己生氣,二哥也不再京了,他就想着同老大商量了,三哥覺得這老婆子大概圖謀不小,看樣子不知與自己快要成親是否有關,那些後宅的隱私,大哥也是知道的,怕着自己吃虧,覺得還是讓他知道爲好,這才送來了信。
耿靖陽到此時確實火了,這死婆子活動的時間太爲湊巧,娘那裡肯定是知道了老婆子失利的事,她這纔有了舉動,看來這八成是與自家有關了,想到這,不由的越加不耐,但願不要是想着害他媳婦,不然誰碰上誰倒黴吧。想到這,猛的將信往桌子上一拍。
門外的劉文自打聽了於仁的話,一直小心地聽着,聽了這一聲響,嚇得瑟了一下,覺得於仁說得對,這四爺的火可是不小,雖擔心自己個挨嗤,可也更爲擔心出了大事,又不見裡頭四爺叫,只在外頭急得打轉。
屋裡的耿靖陽此時可沒心情理會他,只見他輕輕的一個響指,暗一從暗處轉了出來,低聲問道:“爺,什麼事?”
他剛纔就躲在暗處,自是知道發生了些什麼,不過對於大爺信上寫了什麼不知道,所以他才如此問。
耿靖陽思忖了會。招手讓暗一近前來,輕聲吩咐道:“你給暗五傳信,讓他安排我們自己的人將那周婆子去仁善藥堂的事好好查查,我要儘快的知道確切的迴音。”
暗一領命剛想閃,就又被耿靖陽給叫住了。
耿靖陽想着這事不管真假,這露兒身邊可得安排上得用的人,就又對回身的暗一道:“你在讓暗五從水右閣那調幾個留守的女子來。功夫要過得去,最爲重要的是,要會辨毒,可知道。”話一完,又想起什麼,補了句,“讓他對戚六奇說。這人是我家裡自用,務必挑好了。”
暗一這會沒有立馬離開,見四爺這次是真沒話要補充了,才說了聲,“屬下去了。”
安排好了事情,耿靖陽心裡多少好了點,起身收起了信,往廳外走,劉文知道四爺走來了,忙替他將門從外頭打開。偷瞄了眼四爺的臉。見確是比前幾日沉了點,不過跟沒遇着四奶奶時比起來。也沒太大的變化,忙迎了上去,低聲問道:“爺,可是有事?”倆人一處也有十幾年了,這樣問也不算逾越。
聽了劉文的話,耿靖陽知道必定是於仁那小子給他說了些什麼,也沒怪他。站定了身,看了看屋外的陽光,瞅了瞅身邊的劉文,嘆了口氣道:“有事,估計不是今天就是明天,京裡會送人來,到時你警醒點。”說完沒有停留,有些事他這會是一點也不想再說。
劉文算是瞧出自家四爺這心情可不算好,也就老實的跟在後頭,往後院走,來時急,回時,耿靖陽有心事,自然也就走的慢了,剛好在進入夾道西垂花門的時候,瞧見劉文他娘正跟那張望呢。
耿靖陽不覺得詫異,以爲柳露出了啥事,沒等劉文娘說話,忙問道:“啥事?可是四奶奶那出了什麼事?”
劉文娘哪裡見過這樣急吼吼的四爺,忙急着回道:“沒,沒出啥事,是四奶奶瞧着快用膳了,您怎麼還沒回,怕着有什麼事,就讓老奴出來看看,這不剛出來嗎,遠遠地瞧着好似您,也就等着了。”
耿靖陽聽了鬆了口氣,自打看了那封信,他如今可算是草木皆兵了,有點疲累的衝着劉文娘道:“好了,都進去吧,免得你們奶奶焦心。”又想起柳原來,忙又問道:“你們原舅爺可是也在主屋?”
“在呢,主子們一處說笑呢,可是開心的很。”
耿靖陽聽了這話,倒也放鬆了下來,一時心裡急了起來,想着趕緊見見柳露,也就快走了幾步,將母子倆撂在了身後,不過還記得交代了句,“劉文就別跟着了,下去歇會吧。”
劉文很是無語地看了眼前頭的主子,覺得他如今變的越發不像以前了,不由得就嘟起了嘴。
他這樣剛好被他娘瞧着了,很是沒好氣的打了他一下,呵斥道:“慣得你的,四爺讓你歇歇不好,還嘟嘴,走,娘在廚房給你留了吃得。”
劉文聽了忙道:“娘,你這做什麼呢,早先在客棧也就罷了,那些吃食不單單是主子的,也有客人的,您留也就留了,這會可是不一樣了,這主子還沒用呢,可是不合規矩的。”
劉文娘聽了這話,先覷了眼前頭的四爺,見那越走越遠的架勢,估計是聽不到她說話的,遂也不客氣了,很是拎了兒子的耳朵,沒好氣地道:“我是那眼淺不知理的人嗎?這不是四奶奶吩咐給寶丫小姐他們做的桂花糕,芡實果子都多嗎,主子說別費了東西,讓我們分了吃,我這不才留給你了嗎,真真是不知人心。”
劉文聽了也有點不好意思了,瞧着主子走遠了,忙拉下他孃的手,“嘶嘶”叫了兩聲道:“娘,疼死了,您看您,說話就說話,動什麼手,我不是擔心您犯了錯嘛,對了,這次您隨主子一起回去,爹可知道?”
這一說起自家老頭子,劉文娘忙樂呵呵地道:“估計還不知道,不過知不知道的打什麼緊,這日後四爺娶了四奶奶,大概會常回家了,我們這也跟着沾光能一家團聚了,我就盼着你也能給我找回個媳婦就好了。”
劉文一聽這話,立馬紅了臉,急道:“可不興您這樣的,我們四爺這都多大歲數了才成親,我這可是纔到哪裡。”
劉文娘也只是說說,這家裡還沒個主子奶奶呢,哪裡就輪到她家兒子了,知道兒子不愛說這事,也就順着道:“好了,娘知道,不過日後你可得勤快點,這有了四奶奶可與往日不同了,你沒事別在四爺跟前瞎轉悠。”
劉文也大了,多少知道點他孃的意思,忙紅了臉道:“知道了,走吧。”
母子倆這幾天來算是第一次如此長時間的一處說話,倆人都是高興,一路說着往後頭走。
耿靖陽可不知道,這母子倆的話,他一路進了悠然居,剛進屋子,就聽到了寶丫呵呵直樂的笑聲,一路不甚好的心情,隨着屋內的笑聲,倒是好了很多,遂臉上也暖和了些許,掀了簾子,沒瞧見人,就知道他們必定在暖閣裡呢,忙擡步往裡頭去了。
柳露在他一進屋子就知道了,見他進來,忙笑着起身道:“回來了,事都辦妥了?”
“嗯”耿靖陽一進來,就瞧着翠喜也在,同柳原和寶丫倆玩在一處,不覺就搖了搖頭,這哪裡是請來做粗活的,簡直成帶孩子的了,不過這也不是什麼大事,他也就只擡眉看了下,就挨着柳露的身邊坐了下來。
柳露見他情緒不是太高的樣子,知道前頭的事必定不好,剛好孩子們也見到他了,翠喜最是快,當先屈膝一禮,“給四爺請安。”
還沒等耿靖陽說話,寶丫也笑着甜甜地叫了聲“爹”耿靖陽對着翠喜揮了揮手,就直接對寶丫道:“寶丫今兒怎麼這麼高興,可是得了什麼好玩的了。”
寶丫舉起小手中的摺疊小老鼠,笑着獻寶道:“娘教我們疊小動物,可好玩了。”
耿靖陽接過來,細看了下,也覺得有趣,遂道:“真不錯,寶丫好好學。”
我們寶丫小朋友很是聽話的“嗯”了聲。
柳原最是斯文,見他們說過了話,忙也叫了聲,“姐夫”。
耿靖陽見小舅子這樣很是滿意,誇獎道:“柳原這氣度是越發的沉穩了,不錯。“
柳露見他說了這一通話,忙道:“翠喜你去看看廚房準備的如何了,要是成了,就上吧,四爺也回來了。”
翠喜忙應着下去了。
見她下去,柳露這才移到耿靖陽身邊小聲的問道:“可是有事?怎麼瞧着,你不是太高興。”
耿靖陽知道瞞不過她,可有些事他還是不大願意污了她的耳朵,忙道:“是有事,等過會再說,不過你別怕,我都處理好了。”
既然他如此說,這種情況下,柳露也不便多問,只得丟開了手,好在,翠喜進來回話,廚房都已經弄好了,只等着主子吩咐了。
耿靖陽想着同柳露說事,也就讓廚房快些擺桌子,他們用了好有事。
因爲耿靖陽情緒不是太高,雖然旁人不知道,可與他心意相同的柳露卻是能瞧出來,也不多囉嗦,一家人用了飯,小歇了會,柳露就直接打發了柳原和寶丫都回去睡午覺,如今有了翠喜幫着,寶丫也就不用事事都要柳露弄了。
瞧着人一下子都走了,柳露才道:“說吧,等得人怪急得慌。”
她這話倒是惹得一直心裡不太舒坦的耿靖陽笑了,瞧着沒人,拉了她的手道:“走,我們去書房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