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出發的早,等他們乘馬車到了寺廟的時候,才辰時三刻,到了山腳下時,纔剛有幾個上山的人。/
一到地頭,耿靖陽當先下了馬,將繮繩隨便的拋給了一旁的小廝,抖了抖衣袍,走到馬車邊,親自打起車簾,瞧見柳『露』正準備起身,忙道:“『露』兒,到了,快叫醒孩子們,一起下來吧。”
孩子們今兒也算是早起了,都還眯着眼,沒醒神呢,柳『露』忙先推了推柳原,將他身上蓋着的毯子拉了下來,輕聲道:“小弟,醒醒,到了。”
柳原本也沒睡多實,被柳『露』一叫也就睜了眼,見寶丫也還沒醒,就準備叫她,被柳『露』一擋,道:“別,我抱着她出去就是了。”說完抱了寶丫,就掀了簾子將懷裡的孩子遞給耿靖陽,嘴裡還交代着,“小心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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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露』等耿靖陽將孩子遞給了一旁等候着的劉田家的,又遞了件小披風出來,“靖陽,給孩子披着,這一早的『露』重。”
耿靖陽忙接過披風,回手讓翠喜接過去給寶丫披起來,柳『露』見他安排好了,才搭了他的手,踩着踏腳下了車,柳原也跟着後頭下了車。
柳『露』這坐了一路,下了車忙小小的動了動胳膊腿的,呼吸了口這山林間的清新空氣,很是滿足的喟嘆了一聲,“真舒服”,要不是有人,她肯定要大大的伸個懶腰,不過看看周圍只能是遺憾了。
柳『露』見小弟下了車,只呆看着周圍的山林,忙拉了他道:“別發呆了,快着活動活動手腳,不然該麻了。”聽了柳『露』的話,柳原倒是很乖。忙扭扭自己的手腳脖頸。
耿靖陽見大家都安全的下了車,姐弟倆還在那嘀嘀咕咕的,又是轉手又是踢腿的,虧得下人們剛下來沒注意,不然可是難看了,忙上前一步擋着其他人的視線,對柳『露』道:“『露』兒。我們走吧。”
耿靖陽說完,見她不再動了,也就當先走在的前面,對一旁安排看守馬車諸事的劉文吩咐道:“你讓他們自己做就行了,趕快先上去安排,別讓大師等急了。”
劉文領了話,匆匆的交代趕車小廝幾句。就趕上耿靖陽他們,告罪了一聲,先行上山安排去了。他娘還不放心的拉了他,交代道:“這一早的『露』水重,路滑,你好歹小心些。”
劉文不耐煩的直道:“知道了”,話沒說完,人已竄出了好遠,惹的他娘直跺腳。
柳『露』整好看了眼,好笑的道:“平時。看着他倒是正經的很。也愛板着個臉,不想今兒還有這一面。”
劉田家的一聽四『奶』『奶』這話。忙有點訕訕的回道:“這小子就是不愛聽我說話,一說,他就嫌嘮叨。”
整好寶丫醒了,柳『露』也就笑笑沒接她這話,接過寶丫,攏了攏她身上的披風,笑着道:“我們寶丫醒了。這都睡了一路了,可是還困?”
寶丫一醒來看了看周圍,雖然地方不對,可熟悉的人都在身邊,也沒鬧,可愛的『揉』了『揉』眼睛,撒嬌道:“不困了,娘,這是哪裡,怎麼都沒人?”
這一席孩子話,到惹來了衆人的一通笑,耿靖陽雖也不慣在人前笑,可也柔和了表情,溫和地道:“好了,『露』兒將孩子交給劉田家的,我們還是快上去吧,也不早了。”
劉田家的還是很有眼『色』的,說笑歸說笑,事情照做,見爺一吩咐,立馬對柳『露』道:“四『奶』『奶』,孩子還是我來抱着,您自己一路上去就行了,這一般人家的『奶』『奶』都是帶了轎子上去的。”
耿靖陽一聽來了勁了,不過沒立即訓上,而是對柳『露』道:“這上山的路還是有點長的,我看你還是聽她的,將孩子給她抱,不然別說時間來不來得及的,估計你連走上去都是困難。”
柳『露』見他眼睛一亮,就知道要說道自己,不讓他安排轎子的事,也不理他,不過也沒逞強,這點自知還是有的,遂商量孩子道:“寶丫讓劉嬤嬤抱你上去可好?”
這孩子現在也是鬼壞的,自然聽得懂大人的話,知道讓娘抱會累着娘,忙乖巧的點頭,“好”說完就伸手讓劉田家的抱了,惹得柳『露』愛得不行。
耿靖陽見安排妥了寶丫,就對柳原道:“原哥兒,你也跟着寶丫他們走,看着點,我同你姐姐走前裡。”
柳原本就是要跟着寶丫的,他可是不放心讓她同不大認識的人走一起,滿意的點頭道:“姐夫儘管放心,寶丫有我呢,你們還是趕緊的先上去,別讓人等了。”
耿靖陽看着越發懂事的小舅子,點了點頭,拉了柳『露』道:“好了,走吧,這會劉文大概也該到了。”
柳『露』聽了這話,邊走邊疑『惑』的問道:“你同寺裡的大師提前招呼過了。”
“不是我提前招呼的,是老爺子,他早年常同皇上一起來這寺裡,同方丈的關係很好,以前寶丫還沒生的時候,他還常來同方丈下棋,聊天,說來也是我累的老爺子不得閒。”耿靖陽到底還有點覺得對不住老爺子的。
柳『露』知道他的心思,見下人們帶着兩孩子走在後面已有段距離,就悄悄的攥了他的手,安慰道:“別自責,老爺子肯定不覺得自己委屈,爲兒子做什麼,他心裡都是甜的,我們只要讓他往後過上舒心的日子也就好了。”
耿靖陽也知道愧疚是沒有用的,還不如好好讓老爺子以後過得好來得實在,現在又見柳『露』擔憂地安慰他,心情也就豁朗了,嘆了口氣,輕聲的道:“家裡以後有了你,也就成個家了,我放心。”
這不甚明白的話,柳『露』還是領會了,不願意再說這個話題,就拉了他,指着山道兩旁的排排黃櫨道:“這漫山的紅葉可是美的人心都顫了,要是我們屋子後面也種兩顆就好了,肯定很美。”
耿靖陽疑『惑』道:“你不是想着將後面的園子種花和『藥』材的嗎?這種了樹,可不就擋了陽光,這其他的也就不好種了。”
柳『露』聽了臉上一紅,有點神秘的湊到耿靖陽的身旁,低聲道:“我知道,我想着現在有了那處的『藥』材,這『藥』也就不用在外面種了,剛好就將空出的地,多種些好看的花,那樹也不栽的多,就一兩棵,也擋不了多少陽光的,只沿着我們主臥室的後面栽,夏天也可以遮遮陽光。”
耿靖陽本就不擅長這些內宅的佈置,也無所謂,“隨你,愛怎樣就怎樣,這處山屬於大慈恩寺的,我跟方丈說說,也是能夠要到一兩棵小樹的,這事你別煩了,交給下人就行了,保準安排的妥當,你不是要種花嗎,說說要些什麼,我一併幫着安排了,你只管到時觀賞就行了。”
柳『露』聽得樂不可支,笑着道:“這感情好,我就只管偷閒了。”說着又回頭看了看孩子們,見劉田家的抱的還算穩,也就放心了,柳原也在一旁護着呢,這小弟同寶丫還真是好。
耿靖陽笑看着她也不接這話,只不時指了指各處的景說上一兩句,怕她累着就拉着她的手,緩緩地道:“可累?當初我就說這上山累,讓你乘轎,你非不聽。”
柳『露』忙笑着道:“這才走了多久,不礙的,這山上全是這紅葉樹?”
耿靖陽見她還是不服軟,也就暫時放過她,且等着她沒勁的時候再說,遂接了她的話頭道:“不是,也就這一路的山道,兩旁都是這紅葉樹,要想看其他的景緻,就得往路旁的其他小徑處走。”
柳『露』聽了也就點了點頭,算是明白過來了,她說怎麼在山腳下的時候沒看見連片的紅葉,她還記得有年深秋的時候去北京的香山看紅葉,那一眼連雲般的紅,深深地震撼了她的心,當時她心裡那已不是一個“美”字能形容的了。
因着那次的經歷,柳『露』這才如此的喜愛這紅葉樹,想着在自己的後園子也栽上兩棵,想象着樹下是深黃『色』的鋪蓋,樹上是火紅的錦緞,那將是怎麼樣的一種美啊,想到美處,不覺就笑了出來。
耿靖陽見她突然笑起來,也不知她又想起了什麼好事,拽了她的手道:“想什麼呢?笑的這麼高興。”
柳『露』被他一拽,忙回了神,不過她總不能說她這正回味以前見過的大片紅葉美景吧,只得藉着山路問道:“這山看着不高呀,這麼走了這一會還沒到。”
柳『露』慣常發呆走神,耿靖陽見她沒說,也就沒在意,只解釋道:“這山看着是不高,不過這山路卻是按着山勢修的,有點盤旋的意思,這路也就有點長了。”
柳『露』聽了這話,擡頭瞅了瞅,還別說,剛纔光顧着看景了,這路確實是歪着的,笑了道:“誰修的路,真真是磨搓人,不會是誰想着給擡轎子的轎伕多點子掙錢的機會吧。”想了想,又加了句,“或許,這樣修路是爲了考驗大家拜佛的真心?”想着這個可能估計蠻大的,自己還跟着點了點頭。
耿靖陽可不理她這茬,只道:“這一路盡看你發呆了,別『亂』想了,快看路,這都快到山門了,咦,你不累?”他多少還是有點奇怪的,怎麼自家小女人一點也沒氣喘的,這後面跟着柳原和寶丫他們都歇了好幾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