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生子

藍宇成與夢語的婚期已定,是明年的二月十九,大好的日子。距離此時,雖然還有大半年的功夫,可老太太發話了,從今往後,林府中饋之事,全部報與她老人家,夢語只需呆在自己的房內,趕製大婚那日的大紅嫁衣。

這事,可真是難爲了夢語。她什麼都能瞞過去,這針線活,她如何會?手上的功夫,也不過是會釘釘釦子罷了。

只是沒想到,老天都在幫她。這小夢語,從小體弱多病,除了請過西席,識了些字以外,琴棋刺繡之類的女藝,竟然樣樣不通。日日都是躺在牀上靜養的小夢語,如何有機會去接觸這些?

所以,老太太直接派了兩個府裡的繡娘,幫着杏兒和桃兒一起,幫夢語趕製正紅嫁衣,百子千孫被,鸞鳳和鳴帳等等。

夢語爲了體現這嫁衣上有她的功勞,特意畫了些現代精緻的花樣,讓四人斟酌着弄上去。

“小姐,剛纔夫人直喊肚子疼,府裡的接生嬤嬤說,夫人就要生了。”落櫻閣的二等丫鬟,急急匆匆地從門外跑了進來,一臉喜意地朝着屋裡正忙活着嫁衣的五人說道。

“什麼?母親要生了!”夢語驚喜地從凳上站了起來,看着門口的小丫鬟說道。連忙回頭對着杏兒與桃兒說道:“你們先放放手裡的活,隨我去母親那瞧瞧。”說完,也不顧兩個大丫鬟,就朝着門外跑去。

祖母,父親,母親,日日都在期待着這個孩子的降生。父親只有哥哥一個兒子,除了生不出的,哪府不是娶了又娶,生了又生,唯獨只有父親不願意後院妻妾成羣。從前是一心一意地對着她的親生母親,現在又是一心一意地對着新的妻子。她的父親,在這個年代裡,已經算的上絕世好男人了。

剛到了牡丹居的院落外,夢語就聽見了林夫人的慘叫聲。寢室的那扇門,進進出出許多的丫鬟。

夢語走到門外,剛想進屋瞧瞧,就被一個媳婦子樣的人攔了下來:“三小姐,夫人正在產子,屋裡血氣太重,小姐又是要快嫁人了,不方便進去的。”

夢語本就沒指望能進去屋裡,只是想在門口偷偷瞧瞧,既然被欄了下來,也只好點了點頭,在屋外乖乖地站着。

一聲高過一聲的慘叫聲,弄得夢語心驚肉跳。

在現代,那樣高科技的情況下,還有難產死了的,更何況在這個什麼都沒有的年代。都說生孩子,就是鬼門關前走一趟,能被閻王放回來的,都是福大命大之人。屋裡的兩個接生嬤嬤,都是老太太精挑細選,接生過無數新生兒的好手。她此刻也只能祈求老天,讓母親順順利利地產下腹中胎兒。

“現在怎麼樣了?”老太太一臉慌張地從院落外走了進來。

夢語上前,扶住了老太太的手,搖了搖頭說道:“夢語也剛到,裡面到底是何情況,夢語也不瞭解。”

老太太急得在門口朝着裡頭張望,除了耳邊的驚魂的叫聲,只能瞧見那一盆盆血水被媳婦子端着走出來。

林府到了林老爺這一脈,已經是單傳。現在,林老爺也不過就林志傑一子,林老太太如何能不急?

“大慈大悲的各路菩薩,還請保佑林府長熄順順利利地生下此胎,老身必定去寺廟爲菩薩重塑金身。”老太太雙手合十,朝着天空,嘴裡唸唸有詞的樣子。

兩人在屋外兜兜轉轉了許久,突然聽見了一聲洪亮的哭啼之聲。

老太太與夢語都驚喜地望着對方,眼眶裡,竟然都激動地出現了淚水。

果然沒過多久,果真就有一個接生嬤嬤一臉笑容地抱着一個襁褓出了屋子:“恭喜老太太,賀喜老太太,林夫人好福氣,第一胎就生下了個小公子,日後林府必定子嗣昌隆!”說着,就將襁褓中的孩子,露出了下半身。

老太太湊上前,瞧了一眼,立刻喜上眉梢的說道:“賞,賞,今日通通有賞!”

接生嬤嬤謝賞後,整理了下襁褓,將小公子遞給了老太太。

老太太穩穩當當地接過手,一臉笑意地逗着那還閉着眼睛,什麼都不曉得的孩子。

突然,另外一個接生嬤嬤從屋裡跑了出來,朝着那剛謝賞的接生嬤嬤說道:“林夫人肚子裡還有一個!”說完,就急急忙忙地跑了進去。

那接生嬤嬤聽了,臉上的笑容頓時一僵,也不說什麼,直接跟了進去。

老太太皺着眉頭,喜悅的笑容頓時不見了:“怎會是雙生子!?”看着襁褓中的孩子,頓時起了一股憐惜之情。

生子已經命去半條的事情,又有幾個有福氣的夫人懷有雙生子,又能母子三人平安的。可憐這孩子,剛出生,母親就危在旦夕。沒想到林府的媳婦,都是如此苦命。想起夢語的身世,老太太頓時悲從中來。

雙生子一語,同樣也驚住了夢語,隨即夢語朝着杏兒說道:“快去請蔣大夫!”不管有用沒用,先請了再說。

跑出院子的杏兒,就剛接到消息,從宮裡趕回來的林老爺擦肩而過。

“母親,夫人已經生了嗎?”不明所以的林老爺,看見自家母親抱着孩子,無論男女,他都會疼愛他們。

“是,還是個小少爺。只是……”老太太一臉複雜地看着自家的兒子。當初婉君難產死的時候,他心灰意冷了那麼多年。若是這次再有不測,她這個癡情的兒子,只怕也難捱過去了。

林老爺見周圍氣氛不對,臉上的笑容也淡了下來,想到婉君之事,頓時急切地問道:“只是什麼?!”

“接生嬤嬤說,母親腹中還有一個。”夢語見老太太遲遲不說話,於是就上前回答了林老爺。

“什麼!”林老爺一臉不可置信的樣子,也顧不上看老太太手裡的親生兒子,拔腿就朝着林夫人的寢室走去。

老太太在很多年前,就已經在產房門口攔過一次自家的兒子。此刻她知道,她已經不能再說出像當年一樣的話。她深知,自家的兒子,好不容易剛從陰霾中出來,已經受不住再一次的打擊。

林老爺進了屋裡,直奔林夫人牀邊,也不顧接生嬤嬤詫異的眼神,拉着林夫人的手,說道:“夫人,爲夫來了,莫要怕,爲夫會陪在你身邊。”

一臉虛弱的林夫人,只是回頭看着自家的丈夫,淡淡地笑了,她已經精疲力盡到說不出任何話來。她此生能有能爲她做到如此地步的丈夫,餘願足矣!

“你還沒有看見我們的第一個兒子,你不是一直都很期望他的到來嗎?你再努力一些,母親與夢語還有那個孩子,都在屋外等着你,難道你忍心,那個孩子跟夢語一樣,一出生就沒有母親嗎?”林老爺跪在牀邊,在林夫人的耳邊聲嘶力竭地說着。

“出來了,林夫人,已經出來了,再用力一些!”旁邊的接生嬤嬤突然大喜地喊道。

林老爺見自己的話有用,又繼續說道:“還有你腹中的胎兒,他好不容易投胎做了你的孩子,是你辛辛苦苦十月懷胎養育了他,難道你忍心他還沒有看見這世上的第一縷陽光,就這樣的去了嗎?”

她於心不忍啊,老爺說的對,她如何能如此狠心?她期盼了這麼久,等待了這麼久,她不想還沒有享受到天倫之樂就這樣去了……

“哇~”突然,一聲啼哭,頓時驚醒了屋內屋外的所有人。

林夫人也力竭地笑着昏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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