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局面

夢語自宮中回去後,未過幾日,張公公又一次來到了林府之中。

“林學士攜家眷接旨。”

林府衆人,如同上一次接旨一般,先後跪了下來。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林氏夢語救洛親王世子於前,於皇室有恩,後進宮謝賞之時,朕觀其蕙質蘭心,聰慧秀敏,特將林氏夢語許配於洛親王世子爲妻,望日後兩人白頭偕老,永結同心。欽此。”

“臣,叩謝隆恩。”林老爺雙手高舉,接過從張公公手中遞來的聖旨。

張公公上前一步,扶起林老爺,笑眯眯地說道:“真是恭喜林學士,賀喜林學士了。林府有此一女,足以光宗耀祖了啊!”張公公拱手朝着林老爺說道。

林老爺一臉喜不自禁的笑意,立刻從懷中取出一包銀兩,說道:“有勞張公公特意親自過來宣旨,這是報喜的銀兩,不多,還請張公公笑納。”

張公公伸手接過,顛了顛,臉上那朵菊花就更大了:“那老奴就不客氣了。老奴謝過林老爺,謝過洛親王世子妃。”說着,朝着夢語又是一禮。

夢語微笑着,福身謝禮。

待張公公走後了,林老太太拉着夢語的手,說道:“我就知道你這孩子是個有福的。從小經歷瞭如此之多的苦難,總算守得雲開見月明。我看世子待你那態度,日後必定夫妻和順,多子多孫!”

林老太太一句又一句的吉利話,羞紅了夢語的臉。

這一邊,自然是喜氣洋洋。

皇宮裡,淑妃的寢宮。

“老臣參見淑妃娘娘,娘娘吉祥。”謝大學士進了淑香殿,對着自己的嫡親妹妹行跪拜大禮。

淑妃立刻一臉笑意地上前,攙扶起謝大學士,說道:“此處又無別人,哥哥還要與妹妹,如此這般見外嘛!?”

“人前人後,禮不可廢。這官做的越大,準備揪我錯處的人就越多,還是小心着點好。”謝大學士順着淑妃娘娘,坐在了茶几旁。

“哥哥你這是小心過頭了!”淑妃笑着說了一句,突然又皺起眉頭問道:“我讓你帶着丹娘一起過來的,她人呢?莫不是還把自己關在屋裡?”

謝大學士嘆了一口氣,無奈地說道:“自從聖上那賜婚的旨意到了林府之後,丹娘這孩子,就開始哭鬧。說什麼此生非洛親王世子不嫁。若是不能嫁給藍宇成作世子妃,她寧願絞了頭髮當姑子去,也不想成爲全京都人的笑柄。”

“這孩子,怎麼這樣不聽話。婚姻大事,自有父母爲她做主,怎麼可以隨便就說什麼當姑子,哪裡還有半點大家閨秀的樣子!”淑妃皺着眉頭,訓斥着說道。

“也都怪平日裡,你嫂嫂太寵你那侄女了。本來我與洛親王夜只是私下商議婚約一事,從未明說過。你嫂嫂早知道丹娘那孩子對洛親王世子的心意,竟然就將此事告訴了丹娘。從去年冬日起,丹娘就一直以爲自己會成爲洛親王世子妃,誰知道竟然橫插進來一個林夢語。”謝大學士如何也想不通,一個久居屋內,從不出門的女娃,竟然在這短短一年裡,縱身成爲京都名門貴女的佼佼者,現在又突然被皇上親自賜婚,嫁於洛親王世子,成功飛上枝頭變鳳凰。

“那林夢語,也不知使了什麼妖媚之術勾引住了洛親王世子,竟然還讓皇上親自賜婚。”淑妃想起那日在御花園亭中之事,就一肚子的火大。不但沒有讓皇上對那林夢語產生厭惡,反倒還賠了一隻自己最喜愛的手鐲。她恨不得咬下林夢語的一口肉來。

“既然皇上已經賜婚,世子與林夢語的婚事,都是鐵板釘釘的事情了。只是畢竟一開始我與洛親王爺已經談了許久,誰知突然就變成這樣,洛親王爺至今也還未曾給我一個說法!”謝大學士一臉若有所思的樣子。

淑妃想起前幾日,澄親王妃突然送來諸多貴重物品,還在她這閒聊了許久。話裡話外的意思,無非就是讓她這任內閣大學士的哥哥帶領文官,保舉澄親王爲儲君。

淑妃略微思索了一下,說道:“哥哥,你覺得,澄親王爺此人如何?”

“你的意思是……”沒想到,他這妹妹,竟然與他想到了一處,只是想的,卻不知是否一樣。

淑妃瞧了瞧四周,宮人們都已經在門外守着,還是有些不放心地壓低聲音說道:“澄親王雄韜偉略,戰場上無人能敵。身後又有威武侯府這顆大樹撐着,除了子嗣有礙以外,樣樣都是儲君的人選。”

謝大學士點了點頭:“的確如此,請淑妃娘娘繼續說下去。”

“澄親王妃與洛親王妃一般大小的年紀,如今洛親王世子都已成家立業,可她卻還未生下子嗣,以後能得孕的機會,更是少之又少。哥哥不如讓丹娘,嫁與澄親王,再向澄親王妃示好。若是丹娘能一舉得男,日後榮華富貴,指日可待。”淑妃像是已經看見了日後的那般景象,說話,還略微有些激動。

“淑妃娘娘,可是有人來與你說過什麼了?”謝大學士官場數十載,也不是平白混出來的。他這妹妹,突然態度大變,必定有其緣由。

“的確,前幾日澄親王妃親自到我這淑香殿來了。”淑妃也不否認,繼續說道:“澄親王妃也有意讓丹娘嫁入澄親王府。她話中之意,若是丹娘生下男兒,她想將其記在她的名下,成爲澄親王爺的嫡子。她還許諾,若是他日,澄親王當真登基爲帝,就將丹娘進封爲貴妃。這可是皇后之下,第一人!”淑妃見謝大學士不語,繼續道:“日後澄親王爺歸去,這繼承皇位之人,身上流着的,可是我們謝府的血脈。到了那時,咱們謝府,自然可以如這窗外新生的樹一般,枝繁葉茂。”

謝大學士思索了片刻,說道:“話是這樣說不假,可這麼多年以來,皇上似乎更屬意讓洛親王爺繼承皇位,對洛親王世子,更是看重有加。我本意讓丹娘委曲求全,嫁於世子作平妻。可若是聽你的話,將丹娘嫁與澄親王,那我們日後,就要與洛親王府撇清了。”

“哥哥愚鈍了。如今洛親王世子已經定下世子妃人選,就算日後,當真是洛親王爺登基,又哪裡輪的到哥哥的好處。哥哥不如從此爲澄親王多作打算。至於皇上,現在身體已經大不如從前,隨時都有可能駕鶴西去。宣讀遺詔之事,皇上必定交給哥哥,那誰即位,還不就是哥哥說了算嗎?更何況,遺詔上寫的是何人,還未曾可知呢!將來的貴妃,還比不過一個世子妃嗎?我雖身居四妃之位,卻未曾有幸誕下龍子。他日,還需要哥哥多加照看纔是。”淑妃挑着話,一步一步地將箇中厲害,說了一遍。

“此事,還是需要多加思考……”謝大學士細細地想着剛纔淑妃的一番話,的確是有些道理。可這畢竟是大事,盲目下決定,頗失妥當。

淑妃娘娘嫣然一笑,說道:“妹妹也不過這樣說說,最後決定的,當然還是哥哥。只是哥哥,你再想想那老奸巨猾的李尚書,都已經抱上了威武侯府的大腿。若是澄親王得了哥哥的相助,自然是如虎添翼。擁君之功,可是非同小可那!”

現在的澄親王,手中兵權把持,朝中李尚書當道,京都又有威武侯壓陣。如此形勢之下,若是謝大學士當真投奔了澄親王,洛親王經營許久的局面,就會轟然坍塌。

“淑妃娘娘待我細細想幾日後,再答覆娘娘。老臣先行告退。”謝大學士一副心事重重地出了淑香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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