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散去,庫爾奇安排在外面的人也不是傻子,即使是傻子也能知道埋着的炸彈已經失去用處,他們當務之急是逃跑。
齊湛很有範的過來指揮警方把事情給完結了,從庫爾奇拷問出來的關於宋哲東的線索後,不知道宋謙道使了什麼力氣,到最後也直接變成了誣陷。
案件最終的判罰,張啓只知道一部分,剩下的關於各方面的搶功和妥協,統統不關他的事,反正他的那一份功勞跑不了。
當然想要直接幾個月升三次官,就不是一般的困難了,不過也不是沒希望,這一天晚上,張大俠第一次在齊湛的家裡用飯,和書記吃飯,這可是許多人羨慕不來的事情。
“張局長,我還是叫你阿啓吧,阿啓你在華業縣也算呆了幾個月吧。”飯後喝茶,是很多國人的習慣,齊湛拿出香菸,點燃之後一邊抽着一邊和張啓說話。
看着張啓一點不怕生,大咧咧的從自己推過去的茶具上拿起茶杯喝茶的樣子,齊湛笑了笑繼續說:“過一段時間,我會在常委會上面提一下你的,不過希望不大。”
擡擡頭,張啓有點不明白,齊湛輕輕彈了下手裡香菸的菸灰,他心裡其實是恨不得給張啓升職的,這一段時間在華異市,齊湛已經感覺到不能像以前那樣優勢明顯了,雖然還是可以把持住很多的方向,但其他派系的參入,還是確實分流了齊湛手裡的權力。
所以這個時候的齊湛很希望張啓也能頂上來,即使只是個市局副局長,好歹也是一份力量,加上張啓本身的能力和詹力的坐鎮,齊湛就不用擔心公安局會有任何意外的聲音了。
“升職的話,很難。”但是齊湛很清楚,張啓的經驗是一個硬傷,“升級的話就應該是十拿九穩,我爭取一下,給你落個副處警督級別。”
做了這麼久警察,張啓也明白這裡面的彎彎道道,先升級後升職,他前段時間做縣局局長,升了做三級警督,可以當任副處級別的官職,現在看來想要升到高配需要正處的市局副局長的位置,那可能姓很低,但是給他升個二級警督卻是板上釘釘。
到了二級警督,其實就可以當任正處級的職位了,公安局的職位一般屬於高配(高一級的級別配低一級的職位),正處級的做不了市局長,只能做副局長,二級警督最起碼也給張啓打通了第一道臺階。
“這麼多功勞,升職足夠了吧。”張啓不掩飾自己的意思,臉上帶着不滿意的表情說。
這種表現也沒有讓齊湛生氣,反而他心裡其實是有準備的,只因爲張啓算是齊系的人馬,有功必賞是每一個派系領導最重要的一點,能把張啓直接邀請到家裡來,齊湛除了拉進一下關係之外,也存着給張啓這個“官場愣頭青”解釋幾句的意思。
“稍安勿躁,沒人能抹殺掉你的功勞。”齊湛笑着再次彈了彈菸灰,開口繼續說:“也沒人能阻止你升職,但不是現在,規矩纔是官場中最強大的勢力。”
“大家都是按部就班,憑什麼你能像做火箭一樣的升上去,所以先給你升級,過半年再給你升職,是最好的選擇,那時候應該會有一系列的調動,你想升職也比較容易。”
齊湛解釋得很清楚,但那是對於普通人來說,在張啓看來,卻是立了功,好處居然是分期付款,太坑爹了點。
再者半年啊,張啓立下足夠升職的功勞也還用不了半年,你再來個半年,到時候是不是直接升局長?
但是齊湛也有齊湛的考慮,要是他拼了老命幫張啓疏通一下,倒也不是不能直接就挪個位置給張啓,但是代價太大。
而且要做官做到最高處,其實每一個級別都需要你有經驗,一般是一年左右,所以即使是那些權勢大到極點的家族子女,最快也要三十出頭才做到廳級幹部。
這是因爲他們知道,要登頂,就必須打好地基,每一步都不能讓人抓到可以詬病的地方,齊湛此舉未必對張啓沒有好處。
把自己的考慮說給張啓聽,然後再抽出一根菸點燃,齊湛再次的開口說:“阿啓,欲速則不達,有時候慢下來,只是爲了走得更穩。”
對於齊湛的話,張啓是既認同又不贊成,對其他人來說,這是最好的選擇,但是對張啓來說,這卻又不是最佳選擇。
齊湛給出的方法和大多數人的想法一樣,就是先鋪路後走路,那是因爲大家不想升職後的路太坎坷,與衆不同和驚世駭俗,往往會讓自己提前暴露在顯微鏡下面,到時候路就難走了。
這是由走路的方式決定的,但是張啓不一樣,每走一步就要鋪路,這不合適他啊,他的想法是一腳下去,什麼路面都給踩平了,到時候一樣走到上面,還比別人快得多。
“什麼路我都走得穩,不怕的,齊書記你要是有辦法,還是直接讓我升職吧,華業縣那邊都沒事幹了。”張啓很不在乎的開口。
這話一說,把齊湛弄得哭笑不得,出於對張啓的關係,他還是很快的開口勸說:“阿啓,這是爲了你好。”
在齊湛的心裡,張啓能力強,但是得罪人的本事也不低,瞧那三兩下的,直接就把任寅福給得罪慘了。
按照張啓的姓格,以後仕途上立功的機會很多,但得罪的人肯定也不少,所以齊湛才希望張啓要走得穩點,不給那些人有任何把柄抓住。
不然到時候要是到了關鍵時刻,張啓的履歷上來一些某層面經驗不足,建議再熬兩年之類的缺漏點,憑着政敵的能耐,要給張啓一些難堪那是絕對的十拿九穩。
“縣局是公安部稱局的最低一級,你必須最少有一年的經驗,不然不管你做得多好,經驗不足這四個字,你以後的政敵都可以直接扣在你頭上,這是大家都默認並且默許的。”齊湛苦口婆心的勸說。
“楚國有上將硜儀,他有一句名言,破一城不足以爲將,滅一郡可否?滅一郡不可爲帥,鯨吞一國可否?”
張啓的意思就是:齊書記你就放心,到時候我肯定立功立到這些人無話可說,一城不夠那就一郡,一郡不夠那就一國,到時候不給我升職也得升職。
齊湛不知道楚國有沒有一個上將軍叫硜儀,但他知道張啓話裡的意思,這說得容易做得難,要知道張啓立了這麼多功勞也不能讓他直接不走特殊途徑就升到市局副局長的位置,到時候要是廳級、部級,那還真得一個人跑去立滅國之功,才能讓別人對他升職無話可說。
歷史上那些年少居高位的人,極少出現在和平年代,幾乎全部是在戰爭年代成就的,只因爲時勢造英雄,換句話說,在和平年代,張啓要想走這條立功不熬資歷升職的路,那屬於死衚衕。
齊湛對張啓是非常看好的,他不願意張啓以後的路越走越難走,所以他拒絕了,但拒絕也是有藝術的,張啓這個牛脾氣,你必須顧着點他的自尊心。
“阿啓,不如這樣,我是不贊成你走得太快的,但你又很想走快一點,那就這樣,市委一共有十一個常委,你要是能爭取到六個人的票,其他的環節我就幫你搞定。”
換了個方式,齊湛開口說道,話裡意思也透露出一層考驗,你不是想走另一條路嗎?那好,我給你機會,你自己去搞定那些常委,只要你有能耐,那我就認同你的想法。
而且這其中也是考驗張啓以後當官的最大軟肋,那就是拉關係。
稍微思考了一下,張啓也就明白了齊湛的意思,點點頭,對於這個決定他無話可說,畢竟如果搞不定的話,那就是他自己能耐不行,不能走自己想象中的道路,那還就只能老老實實的聽齊湛的,走大家都選擇的那條路。
“那行。”張啓沉聲說道,接着腦筋一轉,開口問齊湛,“您有一票吧?”
“呵呵,你這小子,行,我那票算你的,不過其他的人我會去通知哦,到時候你得靠自己,也別給我去找小宓和和尚這些人,因爲你越走到後面,就越得靠自己。”齊湛笑着說道。
和張啓接觸得越久,他就越覺得張啓是一個很不錯的人,怎麼說呢?不同於齊湛接觸的其他人,張啓很單純,當然這裡的單純不是笨,而是張啓的邏輯很光明正大,對的就是對的,錯的就是錯的,但又帶着中國人那一股護短的死腦筋,屬於做朋友的絕好人選。
“我記得詹局長好像也是常委,那我就有兩票了。”張啓在心裡盤算着票數,嘴裡也毫不掩飾的說出來,讓對面的齊湛嘴邊馬上泛起一個微笑。
詹力那一票,也在齊湛的預料之中,因爲張啓和詹力的關係很不錯,加上就算兩人兩票,張啓要得到另外四票,怎麼說也得過幾個月吧,到時候不用張啓說,齊湛都決定了給張啓升職,還用得着擔心嗎?
所以在齊湛看來,這是一個穩贏的打賭,順便還能磨礪一下張啓和同僚拉關係的能力,一舉兩得,多好啊。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