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要合作,那麼大家共同結交的那個點:張啓,就處於很特殊的位置了,都是聰明人,衆人心裡百轉千回自不多說,該怎麼做也不必來人提醒。
就連孫宓這個大咧咧的小辣椒,她也知道了這裡面開始泛起其他味道的關係網,但不要緊,這樣對大家也是好處多得多,那就更應該出力了。
“小宓,到你出力的時候了,我記得華異市電視廣播局的局長,是你姨父以前的下屬,是吧,那啥,臺長是你小姨的老關係,事情就不用我多說了吧。”華尚笑眯眯的問,他一直表現得沒有心機,但不代表他是傻子,該記得的事情那是一件沒少記。
甚至這些事情連孫宓都不知道,“是嗎?那個局長我認識,那臺長是誰?要不我打電話問問小姨?”
“隨便你咯,接下來你就讓他們明天早上把案子報道‘清楚’一點,順便說一說有可能會發生的後果,”華尚很賊的咬住了清楚二字,看到孫宓擔心的表情,又接着說:“放心,那兩傢伙都不是傻子,和你們家關係又深得很,如果再猜出了我們的計劃,這就……”
“哦,我知道了,然後讓他們中午宣傳一下張木頭做過的事,是吧?”孫宓一臉我瞭解的表情說,這其實也就是個取捨,那倆人這麼做,任寅福不會對他們有好印象,但是這邊的關係就攀上了啊,再說,本來就是孫系人馬,做起來毫無壓力。
“是的,來個英雄蒙難,然後調動大家的情緒,接着找些個民衆去舉舉牌子,抗議一下,再來個一系列的宣傳,最後大家一起出力,一擊致命,讓任寅福哭都沒地方哭去,最好就是……把那紀委書記調去看魚塘,丟死任大公子的臉。”
華尚搖頭晃腦的說,手上如果拿上一把扇子,那就和最近熱播的電視劇裡面的諸葛亮差別不大了,最起碼,說的都是漢語……而且華尚此時心裡更是想到事情後續的發展,這麼下來不管是什麼原因,大家也算集體給了任寅福一巴掌,如果小心眼的任寅福氣不過,那好戲就來啦,任省長要是反應慢,說不定任寅福就幫他老子得罪完華異市大多數人了。
到時候自己這邊人可不少,渾水摸魚那絕對是槓槓的,說不定還能陸續得點好處,然後……華尚越想越流口水。
華異市電視臺的節目和很多地方電視臺一樣,有很多的新聞節目,那裡領到視察啦,這邊上級開會啦,沒完沒了的,一般情況下有三個時間段的新聞才能稱得上那個新字和聞字。
早間播報,午間新聞和晚間新聞,這也是大家比較信得過的新聞,其他的時間收視率都是一個悲劇。
第二天一早的新聞播報,受臺長命令,直接大篇幅的說解反貪的工作,然後把張啓這事拿出來說一說,什麼拿了多少錢就會槍斃啊等等……但很奇怪的是,這電視臺跟抽瘋了似的,早上纔拿出來做反面教材的張局長,到了中午搖身一變,成了英雄,什麼打/*黑、救人、抓人,不說不知道,這事情一件接着一件,也勾起了大家對張啓的印象,這是好官啊。
再仔細一想,不對啊,這好官現在還被紀委調查呢,這其中很多的人就在搖擺不定了,到底是好貪官還是好清官呢?要是後者那不用說,要是前者,大家就開始糾結了,這特別能辦事的貪官好?還是隻會貪不會辦事的官好?
還用選嗎,不管張啓有沒有貪,最好就繼續讓他當官,因爲他能辦事啊,大家信得過,在劣幣驅逐良幣的官場中,好不容易找到一張大面值的,你管它上面是不是沾了泥,抵不過它真的頂用啊。
這還只是那些沒切身接受過張啓幫助的民衆心裡的想法,至於楊小佳一家人、婁順義一家人、西皿村的村民、華業縣的果農和漁民、以前受到黑/*社會迫害的人等等,這些人可都記得張啓的好處。
要不是張啓,他們死的死、冤的冤、被拐的被拐、被欺負的被欺負,誰來幫他們啊?張啓!
所以別說他們從心裡就不相信張啓是貪官,就算張啓真的是貪官,那也比一般的官員好多了,哪能槍斃啊,這不是坑人嗎?張局長那麼好的人,不能啊。
先是幾個人,接着是幾羣人,然後是一大羣人,全都堵在華業縣紀委的門口,舉着牌子喊着話,就是一個意思,別冤枉好人,那是好官。
這一幕可真不是華尚挑起來的,本來還打算去唆擺一些人到紀委堵門去,沒想到自己還沒動手,那邊就自發的行動了,實在是……太給力了。
人在做天在看,你把百姓當刁民,百姓就把你當壞官,你捨身辦事,沒有一個老百姓的心不是肉做的,大家心裡都有一杆秤,誰好誰壞全記得呢。
“趕緊、趕緊,派人過去紀委門口。”華尚興奮的對着刑警隊的人說,“記得啊,我們要維持秩序,不能讓閒雜人等干擾到了民衆請願的過程。”
手下刑警隊員一聽,什麼都明白了,合着這一次不是去和老百姓做對的,是去和老百姓的對手也就是紀委的同事們做對的,這事他們愛幹。
原因很簡單,最希望張啓沒事的,就屬公安局裡面的工作人員啦,跟着張局長多好啊,功勞稀里嘩啦的,還不是很費勁,大家也是華業縣本地人居多,誰沒幾個窮親戚,張啓打掉了洪樹凱,可是幫了大忙,這要不幫忙,以後回村說不定給人戳脊梁骨。
所以當電視臺的採訪車過來攝製新聞的時候,看到的是人越來越多,秩序越來越好,紀委門口除了紀委的工作人員,其他的人都是相親相愛,你遞水我給水果,簡直和來這裡夏令營似的。
和夏令營唯一的差別就是,這羣人的情緒都很激動,喊着口號要紀委的人來個說法,這飯可以亂吃,好官不能亂抓,誰給的權力,誰下的命令,誰舉報的,證據在哪裡,都得給說個子醜演卯,不然大家就不走了。
平常要是有這種事,公安局派些人過來驅散一下,說他們非法集會就好了,現在可沒辦法,公安局局長都被你們抓了,公安局裡面一條心就差跟着羣衆喊口號,你讓他們驅散人羣,別說門了,窗戶都沒。
康萬輝這一回全懵了,他不知道這事怎麼的就會鬧成這麼大,不就是抓了個人嗎,這還是任公子給拉的線定的法子,華業縣公安局居然敢和任公子頂着幹,這不合理啊!
再說了,這些老百姓就和吃了藥一樣,那臉紅脖子粗的,康萬輝剛纔差點就沒能回到辦公室。
正在心悸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時候,康萬輝的電話響了,任寅福的聲音傳了過來。
“康書記,趕緊把張啓放了,媽的,沒想到這些傢伙居然能玩得起這一手。”任寅福的聲音有點氣急敗壞,他連華尚這些人會動手幫忙都考慮到了,就是沒想到,他們會借百姓的聲音,把事情鬧大。
這後面的意思不用說任寅福就知道,是要把他伸出去打巴掌的手給砍了,他任大公子可能會再被人扇一次臉。
本來如果華尚這些人幫忙,甚至最後必須迅速釋放張啓還有電視臺也不許播放的情況,任寅福都不怕,媒體嘛,記者嘛,這事簡單得很,哪都有這東西,到時候把消息登了報紙或者電視臺,不管是哪裡的報紙電視,張啓就算丟臉了。
任寅福唯一沒想到的就是,這老百姓居然跟着鬧,鬧也就鬧吧,幾十人上百人,他任大公子一張嘴就能說成是有人唆使的。
不過現在情況不對啊,哪裡是上百人,那是好幾百人,全家出動連班都不上學校都不去了。
一個老百姓是脆弱的,十個老百姓是脆弱的,一百個老百姓,任寅福也不怕,但是在他眼裡最不能影響大局的因素,如果是幾百上千個合在一起,這事情就大條了,特別是華尚等人還沒出手的情況下,誰知道對方會鬧多大。
如任寅福所料,到了下午,鄭毅凱、宋謙道、楚萬鬆三個大商人都開口說話後,那些本來還在猶豫張啓是貪官還是清官的人,全都堅定了起來,清官,大大的清官啊。
爲什麼呢?因爲這三個人的話太給力了。
“我不會相信張局長有貪污一分一毫的可能,如果他要錢,要多少,我楚萬鬆就給多少,哦,好像這樣做會讓人懷疑我們楚氏集團向某縣局局長行賄,這該怎麼辦呢?”楚萬鬆一臉疑惑的說。
鄭毅凱也是一臉揶揄,“和華異市很多人一樣,張局長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想如果他需要錢,不用開口,我會給很多,和楚董事長所擔心的一樣,我也疑惑着這會不會算做行賄呢?”
“張局長救了我和我女兒,又幫我們緩解了關係,我一直都找不到給他送錢的方法,誰那麼厲害,居然能送進去了,教一教我,好讓老頭子我也有個小小的報答機會。”宋謙道很疑惑的說。
這種話直接播放在華異市電視臺上面的,下面直接打了一行字,說完話後又拉了個大篇幅,用來說明這三個人的身份。
市民一看就知道,你妹的,這三個肯定不會淪落到向一個縣局局長行賄的地步,再加上都是一臉送錢送不出去的表情,這張啓的事情還用說嗎?肯定是有人陷害啊。
大家更激動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