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遲皇后還特別要求陳老太醫爲柳新雅診了一下脈,證明柳新雅身體健康,絕對不會對潤妃的孩子有任何不良的影響。<-》
這項安排讓柳新雅很滿意,有了太醫作證,那麼以後就算蕭裕潤有什麼後招,想誣陷給她,也沒有了藉口。
皇后雖然對她有各種算計跟猜忌,但是關鍵時候的維護還是讓柳新雅很欣慰。
眼看着潤妃跟她肚子裡的孩子平安無事,太醫院衆位太醫齊齊鬆了口氣。
潤妃的臉色一陣紅一陣白,終於懨懨地帶着人離開了甘露殿。
看着蕭裕潤前呼後擁的出了大殿,尉遲皇后臉色難看起來,強撐的精神氣有些頹敗。
陳老太醫緩緩起身,耷拉着眼皮,衝着皇后跪下,“老臣觀娘娘面色似乎面色有些不好,可否讓老臣爲娘娘請脈?”
柳新雅意外的挑高了眉毛,這位老太醫本事挺高的嘛,透過尉遲皇后厚厚的濃妝都能看出尉遲皇后的精神不濟,面色不好!
只是柳新雅知道皇后的病是不會讓太醫診治的,否則秦老太君也不會偷偷到外面找大夫開藥。
果然,尉遲皇后勉強笑了笑,“本宮沒事,就是最近睡眠不太好,不必麻煩,你們只要專心照顧好潤妃的孩子就行了。”
陳老太醫卻固執地跪在地上,“老臣有話啓奏,請娘娘屏退左右。“
尉遲皇后盯着陳老太醫良久,終於示意柳新雅帶着讓不相干的人等退下。
看着大殿之中再無旁人,陳老太醫開口了,“老臣當年深受太尉大人提攜照顧,如今太尉大人親自找到老臣爲了娘娘的事拜託,老臣願意爲娘娘的病一試。”
尉遲皇后身子如遭雷擊一般,呆住了。她怎麼也想不到,就在自己現在四面楚歌之際,父親居然出手了。
沉吸一口氣,尉遲皇后閉了閉眼,強壓下心中翻騰的心緒。
“多謝陳老費心了,本宮老是感覺精神恍惚,睡眠的時候夢很多,醒來之後感覺更疲倦……”尉遲皇后伸出手給陳老太醫搭脈,將自己的症狀說了一遍。
陳老太醫也不多話,閉目仔細爲皇后搭脈。
柳新雅靜靜地候在甘露殿門口。耳邊卻傳來小醅氣急敗壞的傳音,“小雅,我進不去琅嬛苑!蕭裕潤什麼時候成了隱衛的人?那裡面爲的兩個侍女身上都有隱衛成員身上獨有的味道!她們的警覺性太高了。幸虧我讓一隻老鼠進去試了試,沒想到還沒進去蕭裕潤的臥房之中,就被其中一人的金針釘死在地上!”
柳新雅的心楸緊了,她連忙傳音,“小醅。不要冒險,我想我知道原因了,你回來再說。”
說這話不是柳新雅安撫小醅的藉口,她只是突然想到一個人。
——趙王妃蕭雪茹!
當初竹隱令在蕭府出現的時候,就是蕭雪茹看到之後,才執意要見小醅的主人。然後還對丁香百般試探,當時柳新雅就一直有種很奇怪的感覺。
原本柳新雅以爲趙王妃這些古怪的舉動都是爲了趙王,但是現在看來顯然根本不是這個原因。
如今蕭裕潤的身邊出現的這些隱衛成員。那麼只能說明趙王妃其實一直都是隱衛的成員,而且還是身份很關鍵的人物,至於蕭裕潤知道不知道她身邊這些侍女們的真實身份呢?還有待考證。
可是蕭裕潤有意爲難柳新雅的做法,是她自己的行爲,還是趙王妃的授意。又或者是隱衛某些人的意思?柳新雅感到深深的不安,爲什麼藏天沒有半分向她提及過呢?
柳新雅理解藏天身爲家主的責任。她也不是爲了打探什麼隱衛的機密,畢竟她根本沒有立場要求藏天事事都告訴她。
但是蕭裕潤同她的宿怨,還有趙王妃跟她之間的恩怨,藏天都是有所瞭解的,稍有差池,她們中的任何一個都足以令柳新雅萬劫不復,藏天若是知道了什麼卻引而不,這未免令柳新雅多了幾分失望。
想到藏天在尉遲玉嬋事件上對她的維護,柳新雅從心裡不相信藏天會這樣不負責任的放任她在危險之中,相較於其他人,柳新雅更願意相信藏天!
因此,這一切就只能說明蕭裕潤有可能根本不是隱衛的人,她是被趙王妃利用的,正因爲如此,她現在冒險對付自己肯定也不會是有人任何人的授意,只不過是她自作聰明的私下行動罷了。
以爲身爲寵妃,便行事張揚起來了?想拿自己開刀立威?柳新雅覺得蕭裕潤的行爲簡直幼稚的可笑。
小醅悄悄回到柳新雅的身邊,感覺到她的心意,蹭了蹭她的腿,“小雅,別難過,公子應該不會放任別人陷害你的,你不妨將蕭裕潤的行爲想藏天透露一二,看看他有什麼反應?”
“我知道怎麼做,小醅,我現在更加擔心,隱衛已經不像以前那樣鐵板一塊了,藏天若是有什麼不可控制的地方,那一切還是得靠我們自己解決!”柳新雅的眼眸中閃過一絲光亮。
被動等到救援,根本不是她的作風!柳新雅握緊拳頭,她可不是嬌滴滴等待騎士救援的公主,在沒人到之前,她必須想出辦法自救。
尉遲皇后現在身體跟精神都不適合再跟蕭裕潤鬥了,柳新雅不用猜也知道,陳老太醫肯定是受人之託爲了皇后的病而來,至於還有誰有這麼大能耐,只有權傾朝野的尉遲太尉了,因此皇后這段時間還是安心治療比較好。
這一次蕭裕潤鎩羽而歸,那麼她會善罷甘休嗎?下一回她又會想出什麼手段呢?
最直接的辦法莫過於向睿帝要人,打着以前主僕情深的名頭,要柳新雅過去繼續服侍,想必睿帝不會拒絕,別說只是讓柳新雅轉去琅嬛苑繼續當女官,就算要她的命,睿帝恐怕都不會眨眼就能同意。
現在就看皇后放不放人了,畢竟讓大老婆身邊的人去服侍小老婆,這簡直就是在打皇后的臉,尉遲皇后會強硬的維護柳新雅,還是會息事寧人的拿她當順水人情呢?
想到尉遲玉嬋的事,柳新雅實在對皇后沒有絲毫信心,而且顯然尉遲皇后並不打算成全藏天跟她的事。
隨着趙王失勢,李莫離似乎也沒有以往風頭那麼強勁了,皇后不會在考慮鞏固跟趙王之間的盟友關係,尤其趙王的寵妃還是蕭裕潤的姐妹,對於李莫離對她的照顧,皇后也不會太在意的。
柳新雅的心無法抑制的沉了下去,若是她料得沒錯,這幾天,消息就會傳出來,恐怕她還會揹負上另攀高枝,攀龍附鳳的名聲。
畢竟成功巴結上現今上陽宮風頭最勁的潤妃,便足以令人羨慕嫉妒恨了,因此不用蕭裕潤自己動手,就那些眼紅的小人便足以令柳新雅疲於應付了。
而蕭裕潤則會成爲一個念舊軟善的好主子,博取一個絕佳的好名聲。
這些心思在柳新雅的心頭閃過之際,陳老太醫已經緩緩走出大殿,表情凝重,衝着柳新雅點了點頭,“老夫已經爲皇后娘娘開了藥方,煎藥的事不用你們做了,老夫會着人煎煮,你只要每日早晚過來取藥即可。”
柳新雅的心中微微一凝,皇后已經不信任她了,寧願捨近求遠讓太醫署煎藥,都不願意讓她經手。
“是,奴婢記下了,有勞太醫大人了!”柳新雅低下頭恭謹地微微行禮,“不知,飲食上,有沒有需要忌口的東西?”
陳老太醫看了柳新雅一眼,“忌口之物老夫已經寫下單子,傳給了御膳房,睡前給皇后娘娘多按摩頭部,放鬆她的神經。”
柳新雅低頭稱是,恭送陳老太醫出了甘露殿。
回到甘露殿,皇后已經自行解下了鳳冠,看了柳新雅一眼,“小雅,過來給我按按,這些日子不帶這鳳冠了,這纔沒戴多久脖子便痛的不行。”
柳新雅伺候了皇后換下輕便的常服,輕手輕腳的爲皇后按摩肩頸,她的手指纖細,但卻格外有力,落手地方總能恰到好處的緩解皇后脖頸的痠麻。
尉遲皇后閉着眼,緩緩開口,“小雅,你是哪裡人?跟潤妃是怎麼認識的?”
柳新雅手勢不減,依舊極富韻律的揉捏着皇后的脖頸,語調低沉的開口,“奴婢是蕭柵縣柳王村人士,從小父母雙亡,後來被人拐賣到了蕭府當奴婢,正好服侍的就是當時的潤妃娘娘,後來奴婢被釀酒大師杜爲康選中當了他的弟子,用三座酒莊換回了奴婢的自由身,然後就來了京城,機緣巧合之下便進了宮,纔有福氣能伺候娘娘。”
柳新雅的意思很簡單,她早就贖身了,跟蕭府沒有任何關係,現在的她是良民!
皇后轉了轉眼珠,對柳新雅的話不置可否。
“可憐你小小年紀居然命運多舛,想找家人嗎?本宮可以幫你!”皇后突然睜開眼。
柳新雅的手停住了。
她的家人?柳芽兒本尊的家人除了那個名聲狼藉的柳鈞升,就是那個居心叵測的秀英,這樣的家人,她敢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