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景涔後背一僵,垂在身側的手緊緊攥着拳。
轉身拉着她就想走。“走!跟我回去!”
“別走!”先前失去了鬥志的言淮安。突然間撲了過去,用力拉住了陶清苒的另一隻手。五指漸漸收緊,“別跟他走…”
“…”
三個人淋的跟落湯雞一樣,陸景涔胸膛高低起伏,臉色鐵青的扣住了言淮安的手想要甩開他的手,“鬆手!這是我的未婚妻!”
他固執的抓着陶清苒不放。黝黑的瞳仁緊縮着她。
額角青筋突突跳着,陸景涔臉上戾氣難消。突然間,一直靜默無言的陶清苒。掙脫了言淮安的手。
言淮安一怔,指尖拂過衣角,略顯呆滯的看着自己空落落的手掌心。
陸景涔心內一喜,拉着她就往回走。語氣裡帶着明顯的顫音,“我們回家…”
腳步一頓,他看向握着他手臂的素白小手。“你…”
“我想跟他談談”
“談什麼?”陸景涔由心而發的恐懼促使着他一口拒絕,“沒什麼可聊的!跟我回去!”
“景涔。我有事想跟他說清楚”
瑩白的臉蛋被雨水洗刷,唯獨一雙星眸裡堅定不移,陸景涔突然間笑出了聲。輕嘲的笑着。鬆開了手,“你還是選擇了他…你終究還是選擇了他…”
眼眶溫熱,臉上滑落的已經分不清是淚水還是雨水,陸景涔壓抑的看着她,語氣陰狠,“我只問你最後一遍!跟我走還是跟他離開?”
陶清苒下意識的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人,沉默着。
良久,她才拂開了陸景涔的手,低着頭,“對不起…”
“好!好!”陸景涔竭力忽略掉心尖那抹疼,“陶清苒!以後我們什麼關係都沒有!你也別再出現在我面前了!就當我一番好心餵了狗!”
陸景涔步履匆匆的離開,剩下的兩人無言相對。
倏忽,原本掉落在地上的傘被言淮安撿了起來,撐着,試圖幫陶清苒擋雨,“別感冒了…”
毫不客氣的打落了傘,“你跑到這來幹什麼!我不是說過我不想見到你嗎?!”
“我想見你!”言淮安握住了她的手腕,“我知道餘靜瑤什麼都跟你說了,但是你可不可以給我一點時間讓我解釋?”
“解釋?有什麼好解釋的?”睫毛微微顫了顫,雨水順着臉頰往下滑,“我什麼都不想聽!也什麼都不想知道!”
“雨太大了,跟我去車上。”言淮安沒有將她說的話放在心上,而是強硬的將人帶上了車。
兩個人淋的跟落湯雞一樣,全身溼噠噠的,衣服黏在身上格外不舒服。
言淮安抽了紙幫她擦臉,手被她打掉也不在乎,只是啞着聲,“好,你自己來。”
說完,他就發動了車子,驅車離開了陸家。
停了車後,他就想下去,陶清苒拉住了他的手腕,冷聲道,“有話直說”
“…”
良久的沉默,讓車內的氣氛幾乎跌到了零點,尤其是雨點噼啪打在車身上,如同奏響了一支激昂的樂曲。
陶清苒覺得莫名煩躁,看向他問,“你到底想說什麼?”
“不要嫁給陸景涔”當知道餘靜瑤要告訴她一切的時候,那時言淮安是害怕的,所以不顧一切的趕過去想要阻止,當她真的知道了這一切,言淮安又釋然了,或許,沒有這層欺瞞了,他們纔可以站在同等的位置上。
緊了緊手,“不要嫁給他”
她沒想過要嫁給陸景涔,剛剛陸景涔那樣她確實是難過的,可更多的是釋然,他願意放開,這是好事,那麼好的人不應該將時間浪費在她這種女人身上。
因此言淮安提出這話時,陶清苒的臉色很淡,隱隱有着不耐,“沒事了嗎?沒事了我就下車。”
拉開了車門後,陶清苒直接下了車,往酒店裡走。
現在她很亂,尤其是知道言淮安的事以後,她已經自顧不暇了…
誰能接受一個結婚多年的人,其實是個替身?
看到電梯壁上倒映的人影,陶清苒深深擰起眉,“你還跟着我做什麼?”
“你選我,不就是想聽一個解釋?”溫漠的臉龐如斯沉靜,幽暗的眸不見起伏的看着電梯反光鏡上單薄的人影。
“…”
不得不說,言淮安說對了,她跑下來其實是想要一個解釋,一個從他嘴裡親口說出來的解釋。
電梯門一開,他就拽住了陶清苒的手腕,難得她沒有掙扎,而是順從的跟在左右,任由他拉着走。
一進屋,陶清苒就被推進了浴室,“你先去把溼衣服換下來。”
等她出來,言淮安也換下了溼衣服,正背對着她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外面寂寥的雨夜。
“說吧,你來找我想說什麼”陶清苒忍不住出聲打破了這難言的安靜。
“餘靜瑤都跟你說了什麼?”
“你覺得呢?”陶清苒反問他,也沒得到他的回答,反倒是讓他沉默了很久。
“過來”
言淮安淡淡的一句話,陶清苒卻跟腳底下生根了一樣愣是站着不動,漆黑沉靜的瞳仁倒映着兩個小小的她,看了她許久,纔像是無奈之下的妥協,輕輕嘆氣。
靠近了陶清苒後,他才說,“她跟你說了我不是言淮安,只是他死後用來頂替他的人?”
陶清苒輕輕點頭,被拉着坐在了牀邊。
“我和言淮安是雙生子,我只比他小一個小時而已,他死的時候22歲,而我也是在22歲那年才知道我原來有個孿生大哥。
”
他靜靜敘說,陶清苒也就靜靜聽,“如果不是那次意外溺水,我應該這一輩子都不知道我還有個大哥,也不可能認識你。”
“你當初…”她本是想問爲什麼你會流離失所,可又覺得不妥,或許他的過去跟自己想象中的不同…
“呵”他意味不明的笑了一聲,“你是想問我爲什麼會流落在外?”
“嗯…”
一提到這個,他臉上的神情就顯得很隨意了,帶着幾分慵懶嗤笑道,“不清楚,他們來接我的時候,言家老爺子說是因爲言家有個不成文的規矩,雙生只能留一人,言家不需要弱者,當時我體質不好,不如言淮安所以就被當成了棄子。”
“…”就僅僅只是因爲這種荒誕的說法,就將年幼無知的他丟掉,是不是太不負責任了?
“你在心疼我?”他目光如炬,話題一下子便跳躍開,視線緊鎖在她臉上。
陶清苒一愣,下意識的反駁,“沒有,你想多了”
“是嗎?那真可惜”黑眸淡淡睨着她,神色寡淡。
倏忽,雙手捧起陶清苒的臉頰,如黑洞般深不可測的眸牢牢膠着在她臉上,像是要看到她心坎裡去。
“我想要你心疼我,即使你今天那樣說了,你喜歡的人他已經死了,我也還是想要你愛我”溼熱的氣息越來越近,說話的嗓音低磁沙啞帶着一絲誘哄,“我說這麼多,也只是想換你對我的關注,哪怕是同情也好”
陶清苒被那雙眼睛蠱惑了,等她反應過來時,世界已經天翻地覆。
脣被竭力吸/吮,片刻的晃神就給他提供了機會,長舌直驅而入,捲走了她的呼吸。
房內溫度正在不斷攀升,體溫也在逐漸上升,很熱。
最後一刻,言淮安停了手,幫她攏了攏散亂的浴袍後,在她額上輕輕落下一吻,“睡吧,晚安”
“…”
說實話兩人一起睡在同一張牀上,她不感覺到不舒服,反而很踏實。
背對着他,眼睛睜着,茫然的看着窗外。
突然貼上來的胸膛如燙鐵,言淮安從後抱着她,深深吸氣,嗅着她身上的清香格外舒服,抱着也軟綿綿的讓人心安。
“你不是言淮安,那你叫什麼名字?”
“我?”他埋在陶清苒後脖,啞着聲,“等你真的愛上我那天,我會告訴你,我叫什麼名字。”
秀氣的眉輕輕擰着,真奇怪,她明明應該推開言淮安,可身體卻不聽指揮。
說到底,是有那麼一絲心疼的吧…
年紀小小就被當成了棄子的他,過去都遭遇了什麼?經歷了什麼?
當哥哥的錦衣玉食,當弟弟的卻流離失所,她不得不承認,她心底的天平已經開始偏移了。
本是無眠,到了半夜裡才漸漸有了睡意,第二天醒過來的時候,就對上了一雙眼睛。
承載着溫柔的寵溺和細碎的笑意,言淮安一手撐着頭,側着身,一眨不眨的看着她。
被驚嚇不輕的陶清苒立馬坐起了身,“你看着我幹什麼?!”
“你好看”
“…”老臉一紅,陶清苒忙爬下了牀鑽進洗漱間,牀上的人靜靜看着她,直到洗漱間的門被關上,他才斂下了笑意。
酒店的工作人員送來了衣服,兩人分別換上,收拾妥當後,言淮安都不給她開口的機會,就說,“我帶你去個地方”
本想拒絕,可他太堅定,堅定的讓陶清苒不忍心拒絕,只得點頭答應。
他開車時,陶清苒一直都沒有開口說話。
直到車子停下後,她看清楚了言淮安帶她來的地方後,纔有了些許反應,猛地一怔,“你把我帶來這裡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