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你跟那位念小姐糾纏不清很久了?”
霍沛霖心內咯噔一下,面上卻仍舊不動聲色。“父親。我會處理好的…”
“呵”眼睛周圍佈滿了褶皺,眼裡銳芒盛凌。“如果你真的能處理好,就不會弄到現在還在牽扯不清!”
“父親,我…”
“夠了!”重重將杯子擱在桌子上,冷哼了一聲,“你要是不忍心!那我來幫你做個了斷!”
“沛霖啊!我很信任你。希望你不要辜負了我給你的信任纔好啊!”
“…”垂放在大腿上的手緊緊攥着拳頭,他沉了沉翻涌情緒。“我知道該怎麼做,父親。”
“知道就好。女人就是衣服,不怕找不到好的、合身的,你可別犯糊塗。”
“嗯…”
獨自離開的霍沛霖心情沉重,他不曾想過要處置念雅雅。可是現在已經猜到了留不住她了,怎麼辦?
輕嘲一笑,眉心愁緒籠罩着。
半夜裡。天氣說變就變了,原本還掛在暗黑天幕中的一輪清月。漸漸被烏雲遮住,狂風大作。
念雅雅掰扯着脖子上的項圈,怎麼都扯不開。被關在房間裡。徹底失去了自由也阻隔了跟外界的交流。
將屋子內能砸的東西都砸了,滿屋狼藉,她頹廢的一個人蜷縮在牀頭。
是她錯了,她不該招惹上霍沛霖這種人…
窗外嗚嗚的風聲,如同怨鬼咆哮。
言淮安不要她了,沒有人會要她了,她徹底毀了…
突然,窗外電閃雷鳴,騰蛇般蜿蜒的閃電劃破了天際。
霍沛霖停了車進屋,就看到等在客廳的人。
見他進來,那人立馬起了身,“霍少,是主子派我過來的。”
他一愣,心底隱隱有了猜測,“讓你來幹什麼?”
“霍少今天答應主子的事,主子讓我來催催,帶個合理的結果回去。”
“…”
這是逼着他現在動手嗎?
霍沛霖僵在原地很久,才啞着聲說,“跟我來。”
不近不遠的跟在他身後,一直到二樓的一間房門前,霍沛霖遲疑了,他遊移不定
。
“霍少?”
見他沒有反應,那人才冷了臉,“霍少可不要讓主子失望啊!無論如何,今天我是一定要帶回主子想要的結果回去,要是霍少不忍心,那就讓我來。”
說着,他就上前,手已經搭上了門把,霍沛霖卻扯住了他,眼底暗色沉浮不定,“我來!”
那人仔細看了看霍沛霖的臉色後,終於鬆開了手,摸到腰後,將東西遞給了霍沛霖,“做了消音處理,霍少請放心。”
垂眸看向那把小型手槍,霍沛霖臉色變了變,最終還是伸手接過了手槍。
扭開了門,踏步進去。
念雅雅一直悶着,突然聽見腳步聲,才擡頭。
屋內沒有光亮,只有走廊的燈光伴隨着開合的門投射進房內。
她警惕的盯着先後進來的兩人,聲音如同被撕裂了般的疼,
“霍沛霖,你什麼時候才肯放我走?”
“現在”
“…”微怔,念雅雅睜着泛紅的眼圈望着他,“你肯放我離開?”
“你不是覺得難過嗎?現在就可以解脫了。”
霍沛霖的臉隱匿在黑暗裡,只覺得他說話的聲音格外冷寒,跟平常完全不一樣。
一道閃電掠過,她看清楚了霍沛霖的臉,已經他高舉起來的槍。
瞳孔急劇收縮,“霍沛霖!你想幹什麼!”
槍口對着她,霍沛霖眼底寒沉,“送你上路”
“爲什麼?”她實在無法想象,言淮安拋棄了她以後,連霍沛霖都要她的命。
心尖忽然間蔓開疼痛,一圈一圈的蔓延開,這種疼比知道言淮安要娶別人,將她丟棄了還要嚴重。
每一次呼吸都很艱難,喘着氣都疼。
眼睛澀澀的,她問,“告訴我原因,爲什麼?”
“你只會給我惹麻煩,何況言淮安已經不要你了,我根本不需要一個心裡有其他男人的女人,而且你已經失去了利用價值,知道的太多了,留不得。”
“…你一直在利用我嗎?”
“你不是很清楚嗎?從一開始我們就是相互利用的關係。”
“…”念雅雅一反常態的沒有大哭大鬧,而是很平靜。
不知道爲什麼,她突然間感覺很累。
閉上了眼睛,她說,“動手吧”
扣着扳機的手指節泛着青白,手在發顫。
“霍少…”
身後的人在催他,霍沛霖用力壓下不適,喉結滾了滾,“你還有什麼話要說嗎?”
念雅雅始終閉着眼睛,一邊臉還腫着,蜷縮成一團,唯獨上半身挺直了,她在等霍沛霖動手。
“霍少!”
他狠心扣下扳機,槍口處有縷縷白煙瀰漫。
那人上前查看了一番,確認了以後,才鬆了口氣,“霍少請出去吧!這裡留給我來善後,我會處理乾淨的。”
“出去”
“什麼?”
霍沛霖冷下了臉,吼道,“我讓你出去!”
被霍沛霖冷煞難看的臉色攝住,見念雅雅又是真的死了,他才退了一步,“那好,我先回去跟主子覆命。”
他走後,霍沛霖才動了動。
這纔有勇氣去看倒在血泊中的人,手輕撫着她臉頰,“對不起…”
眼睫溼潤着,霍沛霖緊緊抓着她的手,壓抑道,“對不起,請你原諒我…”
……
“主子”
“嗯?事情辦的怎麼樣了?”
從霍沛霖的別苑離開後,那人就直接回來覆命了,恭敬道,“霍少親自動的手,已經處理乾淨了。”
原本還在逗鳥的人,頓了頓,緩緩說道,“那就好,這個女人留不得,她會影響到沛霖的決定。”
“主子說的是,不過…”
“不過什麼?”
欲言又止,他忍了忍,才說,“霍少好像很難過,我怕他…”
“怕什麼?人都死了,他也就難過這一會兒,很快他就會明白我這是爲了他好。”
那人低下了頭,恭恭敬敬的說了聲是後,這才退了出去。
專注逗鳥的人,一個人自言自語道,“籠子裡的鳥沒自由,我就跟你一樣,沒有自由,沛霖那小子又何嘗不是跟你我一樣?人生在世,不可能事事都自己做主,由着自己的性子來,總要學會取捨,你說對不對?”
他戳了戳籠子裡的鳥,逗弄了一番後,這才離開。
夜裡暴雨來的匆忙,輾轉了一夜都沒有停下的趨勢。
陸家燈火通明,擔心陶清苒吃不消,陸景涔只帶着她露個面然後就讓她上樓休息了,他一個人留在樓下應付賓客。
看到手機屏幕上閃爍的電話號碼,陶清苒遲疑着接通。
“我想和你見面”
“餘小姐,我們之間有什麼可聊的必要嗎?”眉目溫靜,盈潤的眸漸寒,今天鬧了這麼一出,現在都到晚上了還沒有休息的空間,她不是很懂,爲什麼這夥人就扯着她不放了…
“有,我想我要說的話你肯定有興趣知道。”
“…”
見她沉默,餘靜瑤復又說,“這樣吧,你明天到步行街來,我當面跟你說。”
說完,也不等她回覆就直接掛斷了電話。
“清苒”
她握着手機還保持着剛剛的動作,那廂,陸景涔已經進來了,問道,“你在跟誰打電話?”
“沒誰,就是一個騷擾電話”
“是嗎?”陸景涔不動聲色的打量着她,眼底深處滲着寒意,臉上掛着一貫溫和的笑,摸了摸她額頭,“累不累?”
“還好”
“明天我們去試婚紗,你早點休息,下面的事不用你擔心”
“明天?”陶清苒訝異的看向陸景涔,他脣角笑意愈濃,“怎麼?有問題?還是你明天有安排了?”
“沒…”她隱瞞了餘靜瑤約她見面的事,只是說,“要不我們緩兩天再去,可以嗎?我覺得不太舒服,明天我想休息”
不舒服?陸景涔淡淡睨了她一眼,“好,你怎麼說我就怎麼做,不過…”
長指拂過她眼角,“清苒,以後你可別騙我,畢竟我們都快成爲夫妻了,有些事該攤開來說清楚,一起面對而不是隱瞞,明白嗎?”
深不可測的黑瞳如同黑洞,那一瞬間,陶清苒覺得陸景涔好像已經看透了她的內心,下意識的躲開了他的眼睛,輕輕點頭。
因爲心虛,所以不願意多說,好在陸景涔沒有爲難她,只是囑咐了她幾句後,就離開了她的臥室。
他走後,陶清苒才長長鬆了口氣。
現實容不得她選擇,在她還不確定真相之前,她不能選擇相信任何人。
只不過,現在的她還不知道,見到了餘靜瑤以後,會加速推動事情的發展,一直走向不可挽回的地步。
隔天一大早,她就瞞着陸家的人獨自離開,陸景涔就站在樓上窗臺邊,靜靜看着遠離的身影,微微勾起薄脣嘲諷道,“你又騙我…”
找到了餘靜瑤說的咖啡店,陶清苒推開了門進屋,看了一圈纔看到餘靜瑤。
緊了緊握着包包的手,這纔有勇氣過去。
“喝點什麼?”
陶清苒冷着臉,“不用了,你說吧,找我什麼事?”
“當然是關於你前夫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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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陶清苒雖然想到了餘靜瑤找她無非是爲了言淮安的事,不過聽她這麼爽快的承認,她反倒是沒底了,“他能有什麼事?你未婚夫的事爲什麼要來找我一個無關緊要的人來說?”
餘靜瑤啜了口咖啡,譏嘲的笑了笑,“你以爲我想找你嗎?要不是因爲除了你以外沒有更好的人選,我怎麼可能來找你?”
懶得跟她打啞謎,餘靜瑤索性將事情都攤開了來說,“說白了吧,你跟言淮安相處了這麼多年,就沒有發現他有什麼異樣嗎?”
“你…什麼意思?”她愣了愣,不太能理解餘靜瑤的話。
“好,那我再說直白點,你看到的言淮安,跟你結婚相處了五年的男人他根本就不是你認識的那個人”
餘靜瑤壓低了聲,詭異的勾起了紅脣,“換言之,言淮安他不是言淮安,我的意思是,他根本就不是真正的言淮安,跟你在一起的這個男人,他不過就是個冒牌貨,你跟言淮安認識了這麼多年,竟然一點都沒有發現他是個替身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