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安好陷入即將在荒原上大展身手的滿腹規劃中不可自拔時,另一邊的荀染,帶着洛七,坐上了飛往西洲的飛機,去參加這次凱瑞亞的試鏡會。
遠在帝京的池未晚和譚青,也開始了又一輪YT大賽激烈的比拼。
裴笙還在爲聘禮奮鬥在一個小國領土上。
所有人都在爲自己的目標而努力着。
又一個清晨來臨,安好在門前,發現了躺倒在地上的一位不速之客。
好吧,說是不速之客有些過分,這人安好也認識。
那個在招待所時有過驚鴻一瞥的黑衣女子。
對於對方會躺倒自家門前,安好不是不詫異的。
但對方的情況太慘,安好到底是動了惻隱之心,把人給扶進了院子裡。
莫雲裳其實並沒有真正昏迷,她這種人,如果真的昏迷,下場只有一個,那就是死。
安好把她小心扶起來,又小心地把她摻進屋門放在沙發上是,在這個過程中,她的意識自始至終都是清醒的。
莫雲裳有信心,萬一對方要對自己不利,她能在第一時間把這人的脖子扭斷。
安好把人放在沙發上就起身尋找醫藥箱去了,回來後就對上了一雙漆黑如墨的眼睛,愣了愣隨後就是一笑:“你醒了!”
莫雲裳動了動耳朵,看着安好的臉,眼中褪去了一些冰冷。
安好把醫藥箱放在茶几上,打開取出繃帶碘酒消炎藥,一一開封,不忘扭頭對莫雲裳解釋道:“家裡現在沒有多餘的房間,他們幾個還沒想過來,你身上又太髒了,所以只能讓你在這裡上藥了,不介意吧?”
莫雲裳:“······不介意!”
“你自己脫還是我幫你脫?”
“我自己脫!”
安好點點頭,“我也覺得你自己脫比較好,你自己也知道自己身上有哪些傷口,要是讓我幫你脫,我只能把你脫光光了!”
莫雲裳:“······”一口血梗在喉嚨口。
她身上穿的衣服還是在招待所的房間裡跳樓的那件,上面佈滿了零零碎碎的切口,一看就是被利器隔出來的,有的只是傷到了衣服,有的已經能看到衣服下面還在滲血的傷口。
“嘖,好慘!”
莫雲裳:從現在起,我選擇不說話!
衣服一件件脫下來,安好才發現她這件衣服好像另有玄機。
猛地看起來好像一點都不厚,但其實卻分了很多層。
等莫雲裳把身上的衣服脫得只剩一條黑色短褲和抹胸的時候,時間已經是是十分鐘後了。
安好一邊拿了棉籤蘸碘酒一邊好奇地問她:“你衣服這麼難脫,睡覺的時候是不是也穿着它睡?”
莫雲裳垂着眼睛不說話。
安好拿着酒精給她擦洗創面最大也最深的幾道傷口,忍不住皺了皺眉,“你這幾道刀傷太深也太大了,需要縫合!”
莫雲裳終於扭頭看了安好一眼:“你不會?”
安好瞪大眼睛:“你以爲我全能啊!”
“我看你也參加了YT大賽,作爲大賽的設計師,不可能不會用針線吧!”莫雲裳低低笑了一聲,“你就像縫衣服那樣,把這幾道傷口縫上不就行了!”
這回輪到安好無語了!
縫傷口能和縫衣服一樣嗎?
再說,就算她會縫,在沒有麻藥的情況下,把人的皮肉用針一點點縫合在一起,就算意志力再強大的人,這個過程也會把人疼瘋的吧!
花了將近二十分鐘處理好接近十處較淺的傷口,安好看着快被包成糉子樣的莫雲裳,“行了!”
莫雲裳朝還剩下的那幾處傷口看了一眼,又看向安好。
眼睛裡表達的意思清楚明瞭!
安好罕見地有些生氣了:“你還真不準備要命了嗎?”能僅憑着當初的幾面之緣就敢跑到她家門口尋求幫助,安好相信自己面前的這位不是沒有腦子的人。
僵持了幾分鐘後,莫雲裳終於低低開了口,“我不能去醫院!”
安好抿脣,保持了面無表情幾分鐘,看對方依舊沒有半點改變主意的意思,終於挫敗地嘆了口氣,“先說好,你要是疼死了,可別怪我!”
莫雲裳點點頭,“不怪你!”
安好找出來自己平時用來縫補衣服的針,又跑到對門去借了些縫外傷口用的絲線,統統用酒精泡了,又在太陽底下烤乾,這才用線穿了針,深吸一口氣坐到莫雲裳身旁。
下針前又臨時找了一塊棉布塞進了莫雲裳嘴裡。
深吸一口氣,安好讓自己鎮定下來。
就當面前的皮膚是一塊肉色的布料好了,現在布料從中間斷開,她現在要做的就是縫好它。
莫雲裳微側着頭,就看見旁邊本來手指還有些顫抖的安好,出乎她意料地很快就鎮定了下來。
第一針,下針的手很穩。
能看出對方拿出了十二分的認真。
莫雲裳的眼睛不由深了深,本就漆黑的瞳孔這會更是深不見底。
她拖着這副身體倒在這扇門前的時候,其實連自己也不知道那時候的自己在想些什麼,明明只不過兩次的見面,兩個人甚至互相之間一句話都沒有說過,但不知怎的,她就是覺得,如果這個世界上還有一個人不會害她,還會救她,那個人就一定是當初那個穿着淺綠色的長裙,清新得如同春天裡的第一抹翠色的女孩子。
那人的眼裡,有無限生機。
針刺入肉裡,又傳達到神經,說不疼絕對是假的,但莫雲裳偏頭看着身旁那張低頭執針的安靜側臉,不知不覺間心情也慢慢安靜下來了,絲線牽扯皮肉的聲音在安靜的空間裡很明顯,但無論是執針的人,還是被縫上傷口的人,這會的注意力都沒有放在那上面。
安好只想着把眼前這塊裂縫有些大的布好好縫補完,莫雲裳覺得自己應該也是被安好的情緒感染了,好像她手臂上蓋着的,真的就只是一塊布。
就連嘴裡咬着的棉布也早已經失去了作用。
三處較大的傷口依次被縫合,安好拿了莫雲裳嘴裡的棉布,又在縫好的傷口上細細撒上藥,最後又纏好繃帶,這才輕籲一口氣,“好了,你現在就像一個大糉子!”
莫雲裳低頭看了眼自己,第一次低低笑出了聲:“謝謝!”
安好擡頭有些吃驚地看着她。
面前的女孩子有一張很平淡的臉,不笑的時候還顯得很冷硬,唯獨一雙點漆似的眸子,讓人下意識地多看幾眼。
但此刻對方只是淺淺笑了笑,整個人就瞬間變得鮮活起來了。
眉眼這麼一看之下只覺得無處不妥帖。
不由建議道:“你應該多笑的,你笑起來很好看!”
莫雲裳默默恢復了面無表情,“平時哪有那麼多需要笑的時候!”
安好撇了撇嘴巴,看了眼莫雲裳身上的繃帶,目光在她的短褲和抹胸上頓了頓,“我家裡還有小孩,你這麼穿可不行!再者你看,你現在的這件衣服也沒辦法穿了,我找一件我的給你穿上吧,不過這次出門我沒帶黑色的衣服,你能接受別的顏色嗎?”
她很理解一些人,他們鍾愛一種顏色,恨不得身上穿的,自己住的,用的,全都是同樣的顏色。
安好能看得出來,對面的這個女孩子,也是這一類。
如果身上出現了別的顏色,她肯定會特別不自在!
莫雲裳自己也知道現在的自己不能要求什麼,沉默了幾秒後還是點了點頭。
安好把茶几上的一片狼藉收拾妥當,提着醫藥箱帶着人回了自己的房間。
把醫藥箱放好,走到牀頭的衣櫃前直接毫不避諱地打開了櫃門,側眸去看莫雲裳:“想穿哪一件,自己挑吧!對了,剛纔的醫藥費,手工費,還有現在的衣服,都是要給錢的,因爲我現在很窮!”
莫雲裳伸手去拿衣服的手下意識縮了縮。
醫藥費,他懂!
衣服,好吧,她也不是沒見識的人,自然能看出來這些衣服都不便宜。
那手工費,是把她的傷口當布料縫上的‘手工’費嗎?
莫名想咬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