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熱的血液從缺口處不斷的涌出。
古曼童美的揮着手臂,像是吃到了世間最美味的食物,大口大口地吞嚥。
彭導瞪大了眼,只覺得一股寒意順着脖頸流竄全身,讓他動彈不得,失去了掙扎的力氣。
難道,他彭志剛就要死在這東西的手裡?
可他這一生除了嘴毒情商低,從未做過半點傷天害理的事…
爲什麼會落得如此下場?
這一切都是因爲張峰引起,可是公開撕張峰,他後悔嗎?
他爲什麼要後悔呢?
他說的都是實話!
一想到這裡,彭志剛的眼神變得堅毅起來。
罷了罷了,死就死了!
這輩子也算得上是問心無愧,也沒什麼遺憾。
彭志剛安詳的閉上了眼睛。
古曼童大口吞嚥。
李麗45°仰望天空:“老公,我給你報仇了…”
林予安推開房門,看到的就是一副場景。
“……”似乎,來早了。
彭志剛循着聲音看了過來,當場就哭了:“你可算是來了……”
林予安:“……”嘖,真醜。
“你怎麼會還活着!?”李麗不敢置信的看着林予安。
“因爲你們太弱。”林予安氣死人不償命,出聲奚落。
“你!”李麗氣怒,但也知道就連蘇珩兩人都奈何不了林予安,她也絕對不是對手,衝着古曼童就道:“兒子,回來!”
林予安可不會給她逃跑的機會。
直接甩出兩張黃符,飛向一人一鬼。
李麗連連躲閃,但,那符就像是長了眼睛一樣,緊緊的跟在她身邊,最終還是“啪”的一聲,貼在了她的額際。
同一時間,掛在李麗肩上的古曼童也被貼了定身符。
林予安繞着一人一鬼來回轉圈。
“嘖,長得還挺像。”
兩人四隻眼睛就跟着她來回轉動。
就這麼過了好一會兒。
止了血的彭導站了起來,學着林予安的樣子,繞着一人一鬼來回轉圈,附和道:
“還真的挺像,不愧是親生的。”
顧瑾辭:“……”
“咳咳。”他清了清嗓子。
那邊的三人一鬼八隻眼睛不約而同看向他。
“……怎麼處置。”他問。
“該超度超度,該“治病”就“治病”。”林予安說的雲淡風輕。
顧瑾辭輕輕頷首,低頭打了個電話。
林予安知道很快就會來人,不再耽誤,擡手將手覆蓋在古曼童額上,嘴裡發出一段段古老艱澀的語言。
下一刻,古曼童扭曲着臉,嘴裡發出一段“嚶嚶嚶”的哭聲。
看樣子就十分痛苦。
李麗有些繃不住了,眼球轉向林予安,眼裡滿是祈求。
她雖然是個不折不扣的戀愛腦,但對自己的孩子還是有些感情的。
林予安眼裡劃過一絲譏誚,出言諷刺:“裝什麼母子情深,母愛偉大。”
“別忘了它這副鬼樣子是拜誰所賜,你就不配爲人母。”
“他會感激我的,不再受惡人所控,四處作孽,讓他解脫。”
這麼多年,但凡是和張峰親近一些的女人,她都會驅使古曼童半夜作惡,輕則輕傷住院,重則毀容奔潰。
一旦圈裡有誰和張峰搶資源,那些人多半都會遭遇不幸——
車禍砸傷腿傷腰傷,莫名死亡的不知道有多少,兩口子在圈裡混的風生水起,這些都是古曼童替他們做的。
古曼童滿身罪孽,被弄得再也不能投胎轉世。
在她面前表演母愛?關心?不忍心?可不可笑?
李麗咬着牙,瞪着林予安,顯然並不認同林予安的說法。
她是沒讓它出生,可這也不代表她就不愛它啊。
它現在這麼活着有什麼不好?
不用上學感到學習壓力,不用比較成績,長大以後也不用工作,不用看上司的臉色,不用向生活低頭,這有什麼不好?
至於被它害的那些人,就當是替自己父母分憂了,孝順父母有什麼不對。
詭異的,林予安看懂了她的辯駁。
她冷笑一聲,“你父母怎麼就沒把你製作成古曼童,讓你好好的享受呢。”
世間固然萬般不好。
可。
鮮活的活着,生動的活着,比什麼都好。
有苦纔有甜,有學習生活的壓力,亦有興趣相投的朋友。
在陽光下享受生命怎麼會不好呢。
那纔是活着的真正意義。
腦海中想了許多,實際不過幾息間,古曼童身上的黑氣逐漸變淡,神情越來越平靜柔和。
直到最後,它露出了它本來的面目。
肌膚白嫩,小臉胖嘟嘟的,臉頰上還有嬰兒肥,纖長的睫毛眨巴眨巴的看着林予安,小小粉粉的嘴脣張合間說出一句:“謝謝您……”
說完,它跪在地上,重重的跟林予安磕了一個頭。
林予安不避不閃,接受了它的跪拜。
要不是她,它這輩子是徹底被這兩口子毀了,還會背上罪孽。
小童的身影越來越淡,最後一刻它轉頭看向呆滯的李麗,說了一句:“她說的不錯,你不配爲母。”
說着,它伸出白嫩嫩的手,搗向了李麗的小腹處,硬生生拉出了她的**。
像是扔垃圾一樣扔在了地上。
隨後它的身影徹底消失在了虛空中。
魂體本碰不到實體,但這一刻,它做到了它想做的事。
興許是老天都給了它一個懲罰李麗的機會。
室內無聲。
地上血淋淋的一片。
提醒着大家,剛剛的事是真實發生在了他們面前。
“天啊!”彭導倒抽一口涼氣,登登登的遠離了李麗。
顧瑾辭擡手將林予安的眼簾遮住,不讓她看到這麼血腥的場景。
林予安面無表情的拂開他的手,看向已經倒在血泊中的李麗。
抿脣問了一句:“如果我們說,這跟我們沒有關係,你說,他們會信嗎?”
她知道的信息,這個世界殺人犯法,傷人犯法,條條框框多的很…
顧瑾辭固執的不想讓她看到這麼血腥的場景,繞到她身前,與林予安面對而立,擋了個嚴嚴實實。
林予安仰頭看着他。
顧瑾辭低聲道:“別擔心。”
在那些詭異的靈異事件中,他什麼都做不了。
但是除了那些事,他沒什麼做不了。
不說這事本來就跟他們沒什麼關係,即便是真是他們做的,那有如何?
能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