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女人,別說是小產,就是生孩子,都抵擋不住皇帝上朝的腳步。【首發】
等小滿第二天起牀時,才聽到貞妃小產的消息。
小滿道:“芍藥,叫青芽來問問情況。這都五個月了,不是都坐穩胎了嗎,怎麼突然就這樣了。”
青芽進來,將昨晚發生的事情簡單說了一下。“娘娘,奴婢就知道這麼多了。昭陽宮已經封鎖,傳不出什麼消息了。據說,這次皇上真是動怒了,一定要查出真相來呢。”
芍藥接話嘆道:“也就是貞妃得寵,才讓皇上如此大動怒火。以前,掉了孩子的妃子可不止一個,也沒見怎麼查過。”
小滿心想,就算貞妃如此得寵,正康帝也是該怎樣就怎樣,一天也沒耽誤朝政。
而且,正康帝怎能不查,貞妃孃家可是手握重權,爲了把這事交代過去,也得有人來頂罪。
若是換了她這樣出身的女子,正康帝估計也就糊弄過去了吧。看來,以後還要更加小心。畢竟,她不能指望皇帝來保護她。她只能帶給他快樂,卻不能成爲負擔。不然,她也只會被廢棄。
小滿讓衆人退下,只留下芍藥。“這五個月了,按理說很少是自然沒了的。你說這次是什麼人乾的?”
芍藥看了眼外面,小聲道:“娘娘,您想,誰最不想貞妃生下皇子呢?自然是有皇子的人,或者想要登上後位的人。
大皇子先不說,他雖然住在宮裡,卻不住後宮,隔着好幾道宮牆,想收買人來做太難了。而且,也不值當啊。畢竟,這是男是女不知道不說,還差着18、9歲。
再就是王貴妃、麗妃、周昭容了。可是,二皇子的身體不好,登上那個位子的機會極小,麗妃又禁足,並且,這二人估計也沒這麼迫切想要貞妃小產。奴婢在宮裡這麼多年,倒是周昭容一直看不透。”
小滿想了想,“對,二皇子極不可能登上皇位,而且,王貴妃已經是貴妃之位,就算貞妃生了孩子,登上皇后寶座,也不會爲難她,她何必爲別人做嫁衣。
麗妃,禁不禁足是其次,她辦事估計就沒那麼圓滿,能做成了還人不知鬼不覺。除非手下有人幫她辦妥。”
其實,不禁小滿這麼想,王貴妃也正這樣想着。昨天因爲過節,她就去貞妃那裡走了一趟,順便傳授一些生養孩子經驗,也是爲了討好一下貞妃,誰承想出了這天大的事。
可是,她知道不是自己做的又有什麼用,對人還真說不清。她有皇子,又是最有力競爭皇后寶座的人,一般人眼裡,她也是嫌疑對象。只有腦子清楚的人才知道,她真犯不着去幹這事。
王貴妃倒是很鎮靜,她知道正康帝是個明白人。她和王嬤嬤說:“嬤嬤,咱們這景陽宮也被問話了,這可是多少年沒有過的事。這回,可真是惹了一身騷。”
王嬤嬤非常生氣,“估計是周昭容,一直裝慈善人,可也就騙騙不知情的人罷了。娘娘,您掌握宮權這麼多年,又早就知道她,難道還不清楚她的底細。一個庶女出身,能讓那麼厲害的嫡母都讓她三分,怎麼會是善茬子。這次更是,竟然趁您去昭陽宮的這天下手,心可真夠毒的。”
王貴妃道:“是呀,當年就那樣的相貌,都能讓太后喜歡,竟進了宮裡。也就是樣子太普通,再聰明又怎樣,男人哪個不是看臉蛋身材,這纔沒有得寵。她倒是機靈,懂得不爭寵,只討好太后。要是太后還在,她早就爬到妃位了,哪裡還是如今的地位。可是,她也着實厲害,就算所有人都知道是她做的,未必就能找到證據。”
王貴妃真的說着了。皇帝不是傻子,他對宮裡掌控力這麼強,這麼多年,誰真老實誰有手段,他怎會不知?可是,查了這麼久,竟然證據都指向了麗妃。
貞妃身邊的小宮女承認自己從麗妃那裡拿到過紅花,還沒交代清楚具體怎麼做的,就找機會一頭碰死了。
麗妃那裡雖然禁足,但竟然也真的有小宮女出來過,還聯繫過陳家人。雖然抵死否認有過紅花,但是,證據卻拿不出來。
正康帝想,麗妃那裡是怎麼也說不清了,就先借此事把麗妃和陳家辦理一下吧。
只是,那個周昭容,別以爲自己多聰明。皇帝辦事,難道非要講究證據才成?只是看着三皇子的面上,不想扯開了難看罷了,但也不會就這麼過去。
聖旨一出,麗妃降位陳美人,挪居存芳閣。麗妃之父被剝奪爵位,家產充公。陳家五品以上官員全部撤職,永不錄用。
小滿想,這次皇上夠狠的,藉機直接把陳家從權貴打成平民了。雖然還留了幾個小蝦米爲官,但這氣勢卻永遠沒了。
而且,這如今麗妃住進了當初捉過的存芳閣,可真是夠膈應麗妃,哦,不,陳美人一頓的。
儲秀宮。
許嬤嬤有些得意,她們娘娘就是厲害。“娘娘,您可真是神機妙算,把什麼都算進去了。”
她們這娘娘,真真是厲害,當年是府裡庶女,姨娘不得寵,自己長得又普通,一直是個透明一般的存在。嫡母本來是想拉着她給嫡姐當陪襯,最終卻是她得了太后的心,進了宮。後來又得了皇子,命可真是好。
周昭容輕輕撥着茶杯,道:“這有什麼呢,不過是知道皇帝早就厭惡了麗妃,早就想吃掉陳家這塊大肥肉罷了。一個女人小產在皇上眼中算什麼大事,能借機理順朝政纔是大事。”
她本也沒有想在宮中趕盡殺絕,可是皇帝從來就沒寵愛過她一天,她只能好好保護三皇子,指望三皇子登基那一日,纔有她的出頭之日。宮裡每多一個孩子,對她都是威脅。
許嬤嬤說:“娘娘,咱們現在走到這一步不容易,以後還得好好打算。這宮裡,也就大皇子還有威脅,他比三皇子大5歲呢。若是早早參與政事,更是對咱們不利。”
周昭容想了想,“皇上還正當盛年,大皇子參與朝政,未必能得什麼好。況且,本宮也不敢隨便出手。沒生出來就死掉和這好好長到這麼大的皇子死掉,可是不一樣的。要麼隱忍,要麼一出手就讓他死。不然,可真就讓皇上容不下了。”
正康帝連着半個月沒翻牌子了。前幾天連後宮都不進,後來終於進了,卻只是看看貞妃就走。
貞妃眼淚汪汪,“皇上,您可一定要爲妾做主。妾的孩子不能就這樣沒了,這可是您和妾的孩子啊。皇上,不能就這樣放過那個女人。她竟然還能住在存芳閣,怎麼不直接賜死。”
正康帝安慰道:“愛妃,你先養好身體,很快咱們還會再有孩子的。放心,朕一定給你交代。”
看着貞妃一直想不開、發狠的樣子,他有些煩悶。他也心疼孩子,也心疼貞妃,可是,這事本來就不是麗妃做的,只是他早就想處置麗妃,卻正好來了這個藉口罷了。從正一品妃位降到正六品的美人,懲罰的已經夠重了。
好在,過了幾日,正康帝終於翻牌子了,衆位妃子這才鬆了一口氣。這宮裡的低氣壓,總算是過去了。這段日子,可是連個穿紅掛綠的人都沒有,誰都不敢在這個關頭礙皇上的眼。
不過,衆妃嬪也納悶,皇帝這是厭惡了年輕可人的新寵,想找個知心人?竟然到了早就失寵的老人周昭容那裡。
小滿和芍藥正在做針線,聽着青芽來彙報這個消息,也都納悶,這是唱哪出啊?還好,不是第一個就翻她的牌子,倒是省得推到風口浪尖上。
周昭容雖然不知道正康帝這是怎麼個路數,但也精心準備,皇帝可是有多年沒來過夜了。
她不美貌,卻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經史子集樣樣都懂,可是,皇帝卻不喜歡她,一直冷落着她。可她再聰明,再有才華,也只是一個女人,在這冰涼的深宮裡,也希望有個男人愛她、寵她,夜裡能撫摸她、安慰她。
周昭容的心在見到皇帝的時候,又冷靜下來。皇帝還是那個樣子,見到她淡淡的,就像是當年完成太后交代的任務一樣。
“皇上,妾這裡剛得了一套玉石棋子,能否讓妾陪您下一局?”正康帝喜歡下棋,周昭容試探着從愛好交流感情。
正康帝看了她一眼。這個女人,不論做了什麼,都是一副鎮靜的樣子。一個庶女,養成了這個性子,怪不得嫡母嫡姐都鬥不過她。
他以前不是可以容忍她,而是全當看不見她。可是,現在,他有了想保護的人,不想她再在這後宮裡裝腔作勢下黑手。
正康帝想就此處置了她,可是,陳家那邊還需要認下殺害龍子的罪名。
這個女人真是聰明,知道就算他什麼都清楚,卻還是讓麗妃和陳家來背罪名。
不過,只要他想,她以後也別想再出手。“不必,早些安置吧。”
一夜,皇帝都沒有碰她,甚至連看都懶得看一眼。
周昭容心裡有些沒底,難道,這是皇帝的警告嗎?
第二日,皇帝口諭一傳出來,卻讓衆人驚訝。周昭容多語,罰一年年俸。
周昭容這樣的人,每天都是笑眯眯的,不言不語,平時就算在最低等的選侍面前都不擺架子。
大家都不明白,這樣的人,怎麼會在皇帝面前多語,這是說了什麼話,讓皇上如此生氣。皇帝對待老人,雖然不寵愛,但一向很給些臉面,怎麼會計較多個話?
衆妃心想,連周昭容都能受責罰,看來,這陣子不受寵也是好事,不然,還不定怎麼就犯錯呢。
周昭容也想不明白,既然她給皇帝找了藉口,也算是替皇帝解決了一個大麻煩,怎麼還回過頭來下她的臉?
她知道貞妃得寵,可是,皇帝又並非真心,更多的是貞妃背後的勢力得寵罷了。所以,她纔敢下手,也算是拿着陳家做了個交易。難道,這次她看錯了皇帝,皇帝對貞妃動了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