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北, 我發誓我的人生裡‘小三’和‘鳳凰男’必死!你也要遠離這兩類人,你還沒對象,尤其要注意後面的那個。找對象的時候一定要睜大眼睛, 不是誰都能讓你坐在自行車後面笑的。”
木子坐在顧北的牀上哭腫了眼睛。
十一假期裡, 顧北都陪着木子奔走在租攤位和進貨的路上, 每天兩個人都累的跟犁地的老黃牛似的, 木子連眼睛都不眨一下。可是整個十一, 在木子最艱難困苦的日子裡,宋翔都沒出現過。
一開始,顧北聽木子說宋翔在組建自己的公司, 顧不過來她。可是誰成想,在這七天樂的最後一天裡, 木子收到了宋翔的分手宣言。以木子的性格本應該瀟灑的走掉, 可她還是沒忍住的問出了分手時最蠢的問題:“爲什麼?”
宋翔也不是一個含糊的人, 可能是跟木子在一起久了,也變得乾脆利落, 他用琥珀色的眸子看着木子告訴她:“因爲,你不再是李小姐。我也不用再當Alan。”
說完不留餘地的轉了身,走出了木子的視線。木子卻沒了往日的風采僵在原地,她還在回憶他們之間究竟有多少真情實意,她爲了他差點做了尼姑, 他卻不肯爲了她重振旗鼓。
“愛情就是一個屁, 先說分手的人放了, 留下另一個人噁心。”木子躺在牀上不眠不休的罵着宋翔混蛋, 總結着這不堪的經驗。
“木子, 你別灰心啊。愛情在的時候還是挺美好的,你要相信, 它就存在。你只遇見了一個宋翔,誰的青春沒有幾個人渣。”
“北北,你青春裡的人渣是向南嗎?”
……
“不,他是個夢。不管是美夢還是噩夢,只要醒了就都結束了。”
“北北,你還愛向南,你纔會覺得那是夢。等你真的有一天不愛他的時候,一定覺得那是你這十年來聞過最臭的屁!”
顧北不知道該怎麼在這個失戀症候羣人面前解釋自己的愛情觀,只能拍着木子的後背,安撫她抽泣的肩膀。
這個夜晚外面的世界無風無雨本是安靜的,可是房間內木子卯足了力氣喋喋不休的罵了宋翔一夜。顧北明天一早還要搭早班飛機到M市準備參加顧雪的婚禮,她就一直這麼聽着木子說了一個晚上,都不帶閤眼。
木子哭累了,罵爽了,整個人四仰八叉的躺在牀上睡着了。顧北迎着剛剛綻放的晨曦,提着行李悄悄地下了樓。她給木子留了張字條在冰箱上:木子,公司派我出差一個星期,你先住在這裡吧,免得你回別墅想起昨天被你罵的豬狗不如的那個人。好好的,顧北。
早上機場的航站樓裡零零星星的有幾個人在服務檯諮詢,國內航班的地方僅有幾個服務檯在辦理業務,顧北在指定服務檯換了登機牌,卻沒有辦理託運。要是平常就算箱子再小顧北都不會放棄託運的,她喜歡兩手空空的感覺。
這次的確是個例外,因爲十一她回家看媽媽的時候,溫芷蘭給了她一對樣子看起來有些考究的金手鐲。
“北北,這是媽媽結婚的時候姥姥給的嫁妝,我一直留着,想等到你和小雪結婚的時候一人一個的。現在小雪先結了,那就把這個交給你吧,你留一個再給她一個。”
顧北臨行前把這一雙手鐲都放進了行李箱,她知道這是媽媽對顧雪最好的祝福,也是自己對她的祝福。
飛機一起一落短短的兩個多小時,顧北迅速的補了一覺,那感覺就像是爬到了珠穆朗瑪峰上吸了一口氧氣,神清氣爽。平穩降落以後顧北打開了手機,“我在T1出口等你。”
她按着指示牌的指引方向摸索着信息上說的出口。
向南的車就停在航站樓出口的地方,他倚在自己新買的賓利慕尚旁,看着顧北在裡面徘徊,甚至好幾次顧北都已經準確的找到了出口,可她卻漫不經心的走過了。
向南在心裡暗暗的說一句:“笨蛋。”
顧北除了以前在集團派遣出差,從來沒有一個人去過陌生的地方。剛剛在飛機上睡醒的她對這裡的一切適應的還沒有那麼快,她總感覺T1就在附近,可是怎麼都好像摸不準方向。
無奈之下她求助了機場的地勤人員:“您好,請問T1出口在哪個方向?”
“就在你的後面,轉身以後左手邊第一個門。”
顧北謝過工作人員,轉了個身,向南就在她身後看着她。
那眼神就好像上學的時候,老師興致勃勃的給學生們講完題然後問同學們聽懂了嗎?結果下面鴉雀無聲,此時講臺上投射的不友好的目光相信每一位同學都尤記在心。
向南此時就是那種眼神。
顧北在想如果他們還和以前一樣,向南一準會敲敲她的頭甜蜜的叫她“笨蛋”。
現在,向南自顧自的走在前面,顧北拉着箱子忙不迭地跟在後面。
上了車才發現只有向南一個人來接她,她忍不住問向南:“小雪她……”
“她在做頭髮、做美容、做spa……”
“哦,準備做最美麗的新娘。”
如果是別人說這樣的話向南會認爲是客套,從顧北的嘴裡說出來就變成了一塊兒冰,冰冷了車裡的氣氛。
一路上顧北剛剛說出口的話就成了終結者,從那句話以後兩個人全程零交流,一個專注開車,一個專注看窗外。顧北看着南方的秋天還是一番花紅柳綠的熱鬧景象,只是襯在這個鋼筋水泥混合起的城市裡總有種說不出的孤獨感,像極了某人。顧北呆呆的看着窗外感覺眼前的世界正在慢慢變小。
頸部的痠痛感刺激了顧北的睡眠神經,她不情願的轉了個頭,卻撞到了玻璃上。
“啊……”
回過神來的顧北,用手摸了摸頭上剛剛隆起的包,她下意識的環顧了一下四周。車已經穩穩地停在了停車場裡,只是顧北推算不出車停了多久。她想問向南卻發現他直挺挺的靠在椅背上,閉着雙眼,估摸着也是睡着了。
顧北的手機在包包裡震個不停,她看都沒看就把手伸到包裡關上了手機。
“怎麼不接電話?”
“啊?聽見的時候就不響了,可能……沒電了。”
顧北沒有告訴向南她是想讓他多睡一會兒,因爲她看見了他臉上微微隆起的眼袋和眼窩裡淡淡的黑眼圈。
“下車吧。”
“去哪兒?”
“酒店。”
向南的語氣裡帶有些許戲虐,再加上他轉頭間眼神裡那一抹挑逗足以讓顧北噩夢重現。
顧北站在原地,手緊緊的握着自己行李箱的拉桿,她的腳步甚至微微的向後退了一小步。顧北在心裡發出了呼救信號,現在隨便碰見個什麼人,說不定她都會央求那個人帶自己離開。
“顧雪在酒店等你,難道你想睡在我車裡?”
他看出了顧北的恐懼,顧北小心的樣子總會讓向南的心不自覺的抽動,他告訴自己對顧家的人不應該那樣,可是隻要見到顧北他就做不了自己的主人,他開始有些掌控不了自己的心。
顧北和向南一前一後,中間保持着兩米的安全距離,儘管身高差值很大卻能保持同樣的步調,這也許是小時候的默契。
從地下停車場到酒店大堂坐個電梯幾十秒的事,向南卻在前面帶着顧北步行繞到了酒店的正門,這一段路足足走了七分鐘。
這是一家藝術感十足的酒店,大堂裡從吊燈到陳列的擺件,少了其他五星級酒店的土豪金氣勢,倒像是頗有腔調的藝術館,脫下了奢華的外套卻是顧北喜歡的樣子。
“老公,你們去哪兒了?我在這等了兩個小時了。”
顧雪從大堂的咖啡吧走了過來,挽住了向南的胳膊,像所有新婚夫婦一樣甜蜜的氣息就算用所有的容器盛起都會溢出來。
“航班延誤。”
向南面不改色的撒着謊,顧北卻顯得有些侷促,不過這個理由總比在向南的車上睡過頭容易讓人接受一些。可能這就是所謂的善意的謊言吧。
“老公,下午陪我去試婚紗吧。”
“下午我有會議,讓顧北陪你吧。”
顧雪終於把目光移到了顧北的身上,自從上次顧雪拉着顧北對薄公堂以後,姐妹間好像就收起了以前的模樣,顧雪俏皮的看着顧北時眼神裡總有一股尖銳,而顧北只會一味的微笑。
禮賓員接過顧北的行李帶着她辦理入住,他們乘坐的電梯門關上的剎那,向南拿走了顧雪的手,側了側身體,兩個人之間空出了那麼一些縫隙。
“向南,這戲要演一輩子呢。作爲你戲裡的親密愛人,戲外的合法夫妻,我想我有權利知道爲什麼說好的老夏去接顧北,怎麼就變成了你?你忙到陪我選婚紗的時間都沒有,卻能開着車去幾百裡外的機場接她?”
“我說我順路過去的。”
“順路?航班延誤?向南,我不是三歲孩子。”
顧雪的聲音有些激動,她不自覺的放大了音量,引得他們身邊進進出出的客人側目以視。
向南有些尷尬甚至憤怒,他兩隻手放進了口袋裡,聲音壓的極低,看着顧雪圓圓的眼睛告訴她:“你最好只有三歲。”
在顧雪眼裡向南一直是這個世界上最瀟灑的男子,他的確是的。就連轉身都乾淨利落的沒有一點兒情緒。顧雪微笑着送走他的背影,雙手緊握着的拳頭卻不小心出賣了她心裡的感受,她討厭這種被無視的感覺,尤其是被自己愛的人無視。
顧北從電梯間走了出來,她遠遠的看着顧雪一個人站在那裡,孤零零的背影讓她整個人看起來都沒平日裡那麼舒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