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載坖雖然有這個念頭,但是卻知道沒這麼簡單。
朝鮮的儒生可以用,但是短時間內不可大用。若是使其在朝鮮形成了足夠的勢力,只怕朝鮮局面還會有反覆。
“可派我大明的官員過去爲主官,讓朝鮮讀書人擔任吏員。待我大明明年會試,朝鮮儒生可一同進京參考。若高中,當可選官任職。”朱載坖沉吟道:“朝鮮也是儒家治世,與我大明並無什麼不同。只要用些心思,他們便可很快容入我大明。除了官員之外,還要派些秀才前往朝鮮建立學堂。以傳聖學並教授官話,使之爲我大明一體。”
“陛下所言大善,我等便依陛下所命行事。”徐階帶頭躬身道。
高拱與呂本兩人,也同時躬身,“臣等這便聯絡教育與人事兩部,命其選拔任用之人。”
因爲前一陣子中南半島需要大批的官員,朱載坖深感官員人手不夠,便又成立了一個人事部專門負責官員選拔任用,使大明行政機關成爲十二部七司。
教育部則要選有功名的讀書人,使這些讀書人擔負起一些教育工作。有了這個經歷,將來對於他們的功名仕途,也會有加分。
大明如今的架構要比之前的六部更細化一些,這對管理龐大的領土,有着不可忽略的作用。對於地方的權力,朝廷是抓的更加緊,控制也更加強化。
朱載坖又與三位閣老商議了一些朝鮮之事的細節,正打算散去。
徐階忽然想起來了一件事,急忙道:“陛下,我們雖然已經決定將朝鮮併入我大明,可是李峘這個朝鮮王還在,大臣尹元衡等人也在。對於他們,我朝應如何對待?”
“三位閣老,你們覺得如何對待這些朝鮮以前的君臣?”朱載坖並沒直接決定,而是看向三位閣老。
高拱道:“依臣之見,將李峘貶爲熹國公賜予京城府邸,尹元衡等大臣可到人事部等待選官。只要這些舊臣不再支持李峘,諒他自己一個人也翻不起什麼大浪來。”
呂本搖了搖頭道:“如此不妥,那尹元衡是李峘的舅舅。若將李峘貶爲熹國公,尹元衡豈可答應?到時四處奔走,在我大明官衙外鬧事,成何體統,朝廷上下的臉面都不好看。”
徐階看向朱載坖道:“陛下已經將這些人關入詔獄,便讓他們在詔獄之中自生自滅吧。若是多事,反而不美。到時朝鮮大局既定,誰還記得有李峘等人?他們棄民失土而逃,只怕朝鮮百姓也不會惦念這些傢伙。”
聽了閣臣們的話,朱載坖想了想,才道:“李峘等人畢竟身份不同,雖然被朕一怒之下關入詔獄,但也不可如此不明不白。朕爲天下共主,自然有權處置這等無能無恥之徒。命沈一貫在朝鮮設大明報分社,將李峘等人所做所爲公之於衆。並使司法部設法庭,對於李峘等人公開審判,追討爾等棄民失土之責。定罪之後,可押赴朝鮮平壤,明證典刑。”
三位閣老聽到朱載坖的話,都目瞪口呆。
“陛下,這樣會不會激起朝鮮民變?”徐階嚇了一跳,這麼做有點太過激進,“若激起民變,恐對我大明統治朝鮮不利。”
“陛下三思,這豈不是向天下表明,我大明就是恃強凌弱欲吞併朝鮮?”呂本也道:“這樣做的話,對於朝廷的面子上也不好看啊。”
“我覺得陛下所說很有道理。”高拱自然要支持自己的學生,“有東瀛人在朝鮮所做所爲對比,朝鮮百姓豈可對我大明不歡迎?李峘等人棄國而逃,使得朝鮮生靈塗炭,難道罪不致死?只怕到時朝鮮百姓都會拍手叫好。”
朱載坖總結道:“諸位閣老,我大明做事就要堂堂正正。朝鮮本就是我大明藩屬,以前是羈縻以後是直轄,只此而已何來吞併之說。若是讓李峘等人死的不明不白,才顯得我大明小氣。話說回來,放眼天下誰敢指摘我大明的不是?朕可令其一併爲我大明之土。”
三閣臣聽了朱載坖的話,不由得都心中熱血涌動。徐階雖然上了年紀,可是也是精神一振。
這是三千年未有之盛世,三千年未有之大國,三千年未有之胸襟。
“臣等遵命!”三位閣臣齊聲領命道。
朱載坖點了點頭,便揮了揮手命他們退下。
趙國忠等了沒幾天,便得到了京城送來的邸報。看到邸報的內容,嚇得趙國忠幾乎跳起來。
陛下竟敢如此做,這豈不是爲難了他這員老將?若真出了事,怕是對於明軍在朝鮮的戰事會有不小的影響。
可是過了兩天,沈一貫也帶着一些文吏與工匠來到平壤。先成立了大明報分社,便又建起了一間活字印刷坊。
很快便印刷出來十萬餘份朝鮮報,這只是個暫時的名字。等到大局已定,自然就會改回大明報的原稱。
這兩萬份報紙,很快便被送往明佔區各地,還有一部分也送到了倭佔區的各地。
對於輿論的作用,最瞭解的除了朱載坖,就是沈一貫。他第一次印刷朝鮮報,只不過是講述一部分李峘的所作所爲。當第二期朝鮮報印出來之時,便講述了李峘的另一些事情。其中並無李峘半點好事,都是犯下的錯誤與失態貪婪自私之舉。事實上,這些事情並非大明給他刻意抹黑,許多事情都是朝鮮舊臣的口供。
京城那邊司法部在審訊李峘等人,朝鮮這邊便將其口供都登了朝鮮報。每印刷一期,便使得李峘等人名聲臭一層。不過五期報紙,就使得李峘等人在朝鮮成了人人喊打喊殺的國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