織田信長眼看着王杲將腰刀擲向自己,他幾乎就沒多少反應時間。
幸好織田信長的親兵夠機警,抽刀一挑,便將王杲擲過來的腰刀挑飛。
等織田信長再看王杲之時,對方已經倒在血泊之中。
“此人也是個桀驁不遜的人物,難以收服啊。”織田信長搖搖頭,很是無趣的道:“我若是被他一刀擲中,我們東瀛的笑話可就大了。壯士何所憾?我又何嘗不是如此。怎麼也是一代女真首領,給他立個碑,將之厚葬吧。”
手下人收拾了王杲等人的屍體,營中的大火也已經只剩些餘火,織田信長帶着一萬餘名火銃兵也包抄了上去。
建州女真人的大勢已去,原本還能打得旗鼓相當,卻一招之失便滿盤皆輸。
首領被殺,女真人羣龍無首之下又死傷過半,最後終於向倭軍請降。此戰之慘烈,使得女真原本就不多的戰士,最後只剩下了六千餘人。
織田信長命人將這些俘虜都集中起來,押往朝鮮南端的島嶼看管。
會寧城雖然被倭軍奪了下來,東瀛已經佔領了朝鮮最後一塊土地,可是織田信長卻並無半點欣喜之色。此後便要與龐然大物般的大明交戰,前途吉凶難料,實在是讓織田信長心中情緒複雜難以名狀。
次日天明,織田信長將手下的將領們都召集起來。
“如今朝鮮初定,我們剛剛大戰告一段落。”織田信長沉吟道:“手下的將士們也都有些疲憊,短時間內不宜再掀大戰。這段時間,我們需要休養生息一些時日,做些準備纔可進攻明國兵進中原!”
“主公,這近一年的時間,大家雖然作戰勇猛,可是戰損也是不小。”柴田勝家此時跪坐一旁沉聲道:“尤其是與建州女真之間的幾次大戰損兵折將,使得我軍兵力減少許多。以我們眼下的這些兵力,控制朝鮮尚屬吃力,若再大戰怕是不足用。不如從東瀛諸島調兵,以鞏固我們在朝鮮的統治。待朝鮮平靜下來,這些兵力便可一同攻入明國境內,以增戰力。”
織田信長點了點頭,“柴田君說的不錯,朝鮮雖然已經全境佔領,可是還有一些義軍在四處搞破壞。從東瀛諸島調兵來朝,一可鎮壓義軍練兵,二來也能使得我們在這裡實力增強徹底的站穩腳跟。”
柴田勝家也贊同道:“主公所言甚是,但是這段休養的時間,怕是明國也會派人前來問責。我覺得,主公可先與明國虛與委蛇,以拖延一段時間。可以用朝鮮惡意阻斷東瀛朝貢明國的理由,將攻朝之責全都推給朝鮮君臣。他們若是查證起來,也要耗費許多時日。等他們明白過來,我們也已經休養的差不多,便可再戰!”
“柴田君想的周全,此事可以這麼辦。想那明國向來以天朝上國自居,對周邊諸國多有傲慢之態。他們定不會覺得,我東瀛有攻明的膽略。”織田信長冷笑了幾聲道:“待我大軍壓境,便要讓明國知道什麼是勢如破竹!來年逐鹿中原之地,這大陸的天下當爲有德者居之!”
“主公雄才大略,便是這個有德明主。”柴田勝家當然知道該怎麼說,才能得到織田信長的歡心,“中原自漢唐以來,積弱數百年。他們這些人已經懦弱慣了,也不配再佔據中原這等膏腴之地。當由主公天下布武,開拓萬年盛世。”
織田信長哈哈大笑,伸手一指柴田勝道:“不要光顧着說的高興,先將事情做到實處。朝鮮三面環海,只一面與明國接壤。因此,我們在鴨綠江一線,要佈置重兵。至於朝鮮腹地,倒可以從東瀛諸島調兵征剿義軍平定局勢。另外,他們也可籌集糧草,以備將來我們大軍徵明之用。”
“哈依!”柴田勝家低頭應下。
他們在這裡倒是無事,可是一連幾天,織田信長都沒得到羽柴秀吉傳來的消息。
雖然羽柴秀吉帶了七萬多的倭軍出戰,但是他們幾乎每隔一天,便會派出小隊回來聯絡。如今一連數日都沒派人回來,而自己派過去的人也沒回信,這種情況可就不對了。
織田信長雖然年紀不大,但也同樣是久經點,對於這一反常之事他並沒抱有僥倖心理。而是派出了更多的小隊人馬,滲透到大明境內探察。
也多虧織田信長小心,才發現竟然有數萬明軍往會寧這邊移動。
將羽柴秀吉叫來,織田信長道:“羽柴秀吉如今帶兵深入明國境內,數日之間都沒有消息傳回。以他的兵力,明軍想要完全消滅是不可能的。若是明軍與羽柴秀吉交戰,也不可能來的如此快。那就只有一種可能,他避開了明軍並被明軍阻隔在了那邊不能回返。現在數萬明軍正往我們這邊移動,想來是對我們有了極強的置疑之心。”
柴田勝家臉色一變,“主公,我們剛剛休息,兵士們的疲憊還沒有消除。此時作戰的話或許不會敗,但是以明國的人口之多,總不是我們可以消耗得的起的。”
“對啊,所以我們不能在這裡與明軍交戰。而且能避則避,甚至要表現出對於明國的尊敬之意。”織田信長思索着道:“李峘君臣應該已經逃入明國,想必會告我們東瀛一狀。只要我們不與明軍開戰,便可讓明國不明究理。再送上貢物,表示我東瀛的態度,想必明軍也不會得寸進尺。”
“此次我們入朝作戰,倭軍明知道我們是來驅趕他們的,卻自己撤退到了平壤,將朝鮮北邊的三城讓了出來。也不知道他們怎麼想的,難道是良心發現不成。”方大偉笑道。
老將趙國忠搖搖頭,“大偉說笑了,我觀倭軍在女真老營所爲,稱之爲一羣獸軍也不爲過。與其說他們是膽怯退直,不如說他們是在與我們玩退避三舍的故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