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國防部對於人馬的調派已經就位,就差一道命令。
方大偉在建州左近,監視建州女真的動向,使其不得不盡力。而李軒則陳兵鴨綠江邊,長白山西南。只有一個許遠,此時領兵在遼東半島上待命。
不要看許遠不聲不向,且沒有立過什麼功勞。當初朱載坖的第一任親軍統領之職,就是由許遠勝任。朱載坖對於許遠十分信任,而且幾乎等於是朱載坖看着對方成長起來的。在親軍之中,是最快接受朱載坖的新軍事思想的,也是學的最快的。
此次渡海作戰,朱載坖便指定了許遠爲將。因爲他知道許遠心思縝密肯動腦子,該大膽的時候決不猶豫,該細心的時候也不會莽撞。若說此人有什麼缺點,那就是喜歡讀書,讀各種各樣的書。
若非如此,朱載坖也不會如此信任許遠,這是一個帥才。
許遠年齡上比朱載坖還大了一些,但是做事沉穩有度。一接到國防部的命令,便立時整頓人馬,在遼東港外紮營。
遼東海港外的海面之上,各種大小船隻已經停滿,除了大明自有的艦隊還有許多弗朗機船隻。
胡宗憲的西洋艦隊押送了弗朗機俘虜到塘沽,便被國防部派了過來,連同弗朗機船隊,一同派上了用場。
其實完全可以徵用民船,但是爲了大軍的安全,此次儘量使用大明的寶船鉅艦。
此次被派來指揮艦隊的,是王直的義字毛海峰。他對於倭軍的佈置最是熟悉,也熟悉海上的勾當,便在朱載坖的建議之下,被王直派了過來。
朱載坖通過對於毛海峰的重用,也變相的告知王直,自己對於對方的信任,王直只有感激。
毛海峰早就對東瀛看不上眼,他當初在王直剛剛獻土歸來之時,可是在軍中學習了一陣子,沒見少明軍做戰。而且他主要是在船上學習,對於海上戰列隊形、火炮運用、旗語等等也是熟知。後來雖然隨王直出海,但也一直有一支舊戰船組成的船隊指揮,在東洋的大海之上,沒有他的敵手。
就因爲這樣,即使毛海峰是頭一次指揮如此大的一支艦隊,也並不慌亂。
他在碼頭上正等着許遠,遠遠的便看到一名年將領被數名親兵簇擁而來。
許遠也看到碼頭上的毛海峰,兩人接近之後,互敬了軍禮。
“海軍副將,毛海峰。”毛海峰自我介紹道。
“陸軍副將,許遠。”許遠很是穩重的道。
兩人互相看着對方,都驚歎於對方的年紀之輕。果然是能被陛下看重的,都不會年紀太大啊。
毛海峰率先道:“此次奉國防部的命令,全力配合你部,一同攻打濟州島。如今船隻已經就位,不知道許將軍何時可以準備好。”
許遠微笑道:“大軍就在港外,隨時都可以。只是有些馬匹與輜重,可要讓你們費心了。”
“說得哪裡話來,大家都是同袍,不必如此見外。”毛海峰面對許遠,有種如沐春風之感,便一擺手道:“若是沒別的事情,便安排先遣軍上船吧。”
雖然遼東港的船隻不少,可也一次最多連人帶馬運送上萬人而已。
尤其是濟州島的距離並不算多近,至少兩人才能趕到。這先鋒軍,便是第一批要被送過去的,也是負責消滅東瀛守島之軍的,數千人都是精銳。
許遠對身邊的親兵點了點頭,那親兵便立時取出一隻黃澄澄的銅號來,送到嘴邊吹了幾個嘹亮的調子。
毛海峰眉頭一挑道:“這軍號吹的倒也好聽,只可惜船上不能用。海上一望無際,看得到卻不見得能聽到。”
“不過是尋常事物,你若喜歡,我送你幾支軍號。”許遠笑道。
“那倒不必了,我不會吹,練起來也太鬧騰。”毛海峰知道自己沒那耐心,不過是隨口說說而已。
兩齊聲大笑,相處倒也輕鬆自如。
這一次的先鋒軍,許遠挑選了八千餘人。其中兩千爲騎兵,五千爲火銃兵,還有一千爲炮隊。如此配置除了弗朗機之外,在大明周邊可是一家都沒有。
將人馬輜重都裝了船,許遠也親自登船一同出發。
這是對東瀛第一戰,他不跟着可不放心。
只是毛海峰卻極爲輕鬆的對許遠道:“許兄不用擔心,我久在東瀛,對於他們的戰法甚爲熟悉。與我大明相比,無論是船隻還是火銃火炮,他們都遠遠不及。若是有哪一點強,可能就是東瀛的倭軍久經戰陣,作戰經驗豐富,兵丁毅力強悍。只要不是短兵相接,就不會有問題。”
這引起了許遠的興趣,“哦?如此說來,若放在以前,倭軍居然也是強軍了?”
“許兄你想,當初在我大明東南沿海倭寇橫行。往往數十名倭寇,就追着衛所上千人殺戮。”毛海峰搖了搖頭,“那還只是在東瀛戰敗了的流浪武士,算不得正規的倭軍。若是同等的兵器,只怕我明軍或要吃虧。”
“以前衛所糜爛,如今我天朝大軍也已不同。陛下所著練兵之法,最重紀律,也已推行天下。”許遠笑着道:“若是等這些新兵見過幾次血,怕是不是弱者。”
“可惜,東瀛若是一統之後,便修好通貢於大明,便不會有事。”許遠嘆息道:“依陛下的脾氣,他們如此咄咄逼人,便一定不會有好下場。雖然看上去東瀛兵勢雄強侵掠如火,但他們沒有後勁,更沒有我大明如此強悍海軍。陛下要收拾這些傢伙,只要切斷爾等的海上補給,便會將二十萬倭軍困於朝鮮。”
“誰說不是。”毛海峰點頭贊同道:“陛下剛剛將中南四省之地收入囊中,現在這東瀛倒想趁火打劫,簡直是做夢。”
兩人都是副將,所知之事不少。對於將官來說,最怕的就是沒有用武之地。如今看到朱載坖這種決不委曲求全的架勢,兩人都對未來有所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