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庫這傢伙,無論如何都沒想到,自己會死的如此窩囊。
明明手裡還有四千多火銃兵,卻只是埋伏了一隊輜重,還沒來得及搞第二次破壞,就被明軍給滅掉了。
其實這也沒什麼意外,畢竟莫庫並不擅長打游擊,而且他也沒注意掩蓋自己的痕跡。被孟養軍的嚮導給找到了不說,還讓明軍給包圍起來。雖然盟軍的人數沒他們多,可是明軍的火銃威力射程都遠超弗朗機人。
自明軍開始突襲弗朗機僱傭兵之時起,便又有聽到銃聲的明軍隊伍不斷靠近。到最後的時候,包圍弗朗機人的明軍已經足有三千餘人。
弗朗機人因爲莫庫最後開了一銃,面對明軍的彈雨又倒下了數十人。這下子可好,四千人現在能完好的,不到三十人。剩下還活着的,更是足有數百傷號。
明軍緩緩上前,將弗朗機人全部繳械,交給跟來的一部分孟養軍看押。而後明軍又一次分散成百人隊,往太公城的方向搜索而去。
即使殲滅了四千弗朗機人,明軍也不敢保證,這些人就是全部。大軍在外征戰,怎麼謹慎都不爲過。若是有漏網之魚,使明軍的輜重糧草受到重大損失,只怕哭都來不及。
遠在數百里外,顧寰也正與鄭氏父子的安南軍對峙。
對於安南軍,顧寰很是慎重。這些安南軍雖然在他眼中戰力並不怎麼樣,但畢竟人數要比明軍多。整個廣西的明軍,都被調到了安南邊界,也不過是四萬餘人。而安南那一邊,卻已經聚集了十餘萬人。
鄭檢對於明軍是又恨又怕,恨的是自己擺脫不了大明的陰影籠罩,怕的是打不過明軍自己敗亡。
因此鄭檢命手下的軍隊,對於大明各處邊境,不停的展開襲擾與進攻。
開始之時,確實給顧寰造成了不小的麻煩。可是隨着明軍幾次十幾次的將安南軍擊退,顧寰也有了許多底氣。原來火器如此好用,而安南軍人多也沒多少用處。
在邊境之地被襲之初,顧寰責令各縣組織村鎮壯丁自保,若有安南軍越境來犯,便要及時上報軍中求援。安南軍絕大多數都是冷兵器,唯一的一支火銃兵還在正面的鎮南關與顧寰對峙。因此除了鎮南關這裡,其餘襲擾明境的安南軍都是冷兵器,並不能造成多大的損失。
而明軍也派出數十支上百人的隊伍,在邊境各地支援邊民,打退了許多安南軍的襲擾。
在這種亂戰之中,安南不僅沒能佔到便宜,甚至還吃了不小的虧。被派出滲透進入明境的安南軍,在明軍小股火器軍隊的打擊之下,損失極爲慘重。這使得鄭檢不得不改變戰術,集中兵力退守邊境。
到了這個時候,鄭氏父子兩人對於明軍沒了辦法,不得不在一起商量對策。
“父親,明軍的戰力並不是想象的那麼不堪一擊。”鄭檜臉色不太好看,對着鄭檢道:“而且顧寰十分狡猾,他似乎早就知道我們會派人攻入明境。因此提前便在境界做了準備,否則我們的兵馬不可能攻不進去啊。”
“事已至此,先與明軍對峙一陣子吧。若是事不可爲,便退兵求和,向大明進順表請罪。”鄭檢老奸巨猾,已經在想後路了。
鄭檜卻並不這麼想,“父親,請罪怕是也不管用。如今的大明與以往的大明有些不同,不再寬容,而是變的更凌厲了許多。”
鄭檢點點頭,表示贊同道:“這話說的不錯,明軍是與以往不同。可是我們動不了明軍,這些日子以來,損兵折將很是不值。若是強攻的話,怕是損失更大徒耗實力。與其這樣損耗,還不如拖延時間,再向洞烏求援,使其支援我們一批火銃。雖然不如明軍的火銃犀利,但也可減少一些傷亡。”
“父親說的在理,眼下也只能如此了。”鄭檜嘆口氣道:“可是就怕明軍不答應,那豈不是連拖延都做不到。”
“我覺得,眼下以明軍的戰力,完全可以攻入我安南境內。但顧寰卻沒有這麼做,而是緊守邊界。”鄭檢看向兒子問道:“你覺得這是爲什麼?”
鄭檜眼珠轉了轉,才道:“父親是說,我們安南這一切都是顧寰自己的算計,而不是大明皇帝的算計?”
鄭檢點頭道:“很有可能啊。當初送給張元功重禮,張元功便是拜託了顧寰制約莫氏。想必在那個時候,顧寰此人便已看出來。他之所以放任我等肆意行事,便是覺得可以從我們的身上撈取功勞。”
“不錯,大明向來有制約武將,不得擅啓邊釁的傳統。那顧寰在嘉靖朝的時候,便深得寵信。聽說他的兒子與大明現在的皇帝又是好友,難保他不會動心思撈取功勞,好讓自己的封爵再上一層。所以,我們與顧寰只是互相利用罷了。”鄭檢越說越覺得自己想的對路,不由得又得意起來。
“那我們若是上順表請罪,是務必要將顧寰的厲害大大吹噓一番了。”鄭檜連連點頭道。
鄭檢笑了起來,“正是如此。”
安南一線的邊界,在次日突然就安靜了下來。
並且讓這隊使者傳話回去,‘大明向爲安南宗主,待安南上下人等寬宥仁德。然鄭氏野心如火,侵掠四方甚急。窮兵黷武致使占城、真臘、莫氏先後失國而歿王族。孰知貪心仍不魘足,妄想攻伐大明。實爲細蛇而吞象,自取滅亡之舉。今攻明無果,又百般求告,豈知世上有廉恥二字乎?顧某不才,提兵數萬於邊疆,不日當滅爾等父子奸賊……’
鄭氏父子兩人聽到了顧寰的口信,幾乎當場被氣的吐血,這顧寰簡直一點面子也不給。他國來使所送的順表,這顧寰居然敢私自攔下,簡直該死!
只是沒等鄭氏兩父子另外想出辦法應對,顧寰便派了一萬火銃兵直逼安南廣源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