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載坖又讓外事部的披耶卻克里入宮面聖,這傢伙是暹羅舊臣,這個時候已經可以派上用場。
原有的鴻臚寺已經改爲外事部,披耶卻克里在這裡可要比在暹羅過的舒服多了。在大明皇帝的羽翼之下,那種安全感遠不是已經亡國的暹羅可比。而大明京城的繁華與富裕,也讓披耶卻克里有點樂不思蜀。若不是朱載坖召見,恐怕披耶卻克里樂得自在。
一入養心殿,披耶卻克里便急忙跪倒,“仁慈的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小臣披耶卻克里,見過吾皇陛下!”
對於朱載坖對他的妥善安置,披耶卻克里十分感激,自然也恭敬無比。
朱載坖笑着道:“好了,披耶卻克里,你且免禮。朕有些關於洞烏的事情要問你,不知你能知道多少。”
“能得陛下垂詢,是小臣的榮幸。”披耶卻克里在大明的日子交遊諸官,講話也文縐縐了許多,“小臣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此次朕召你前來,便是爲了暹羅與洞烏之事。”朱載坖看着披耶卻克里道:“朕打算讓你回阿瑜陀耶城,去給暹羅國王送信。我大明不日便會出兵洞烏,可使暹羅國王聯絡洞烏所滅諸國王室。裡應外合之下,洞烏必定崩潰混亂。而大明的兵馬,也能事半功倍。”
披耶卻克里聽到朱載坖的話,立時大喜。他來到大明雖然待遇不錯,可是如果辦成了這件大事,回到暹羅就是一人之下的大功臣。而且對於暹羅,披耶卻克里的感情更深一些。
“陛下若能出兵暹羅,小臣感激不盡。”披耶卻克里連磕數個響頭道:“洞烏莽應龍這等狼子野心之輩,終是惡有惡報。有陛下派出的天兵,洞烏必亡!小臣這便回阿瑜陀耶城,稟報我王與諸王傳信,伺機起事,以爲陛下接應。”
朱載坖點點頭道:“你回去告訴諸王,爾等起事莫要熱操之過急。朕已命雲南大將先助孟養土司,以御洞烏侵擾。到時洞烏必調重兵於孟養司,各地空虛諸王便可起事。彼時洞烏進退不得,取莽應龍之首級豈非輕而易舉?”
披耶卻克里喜形於色,恨不得手舞足蹈。只是這是在御前,不可失了禮數,否則他早已經跳了起來。
“請陛下放心,小臣這兩日便動身南歸,定叫這好消息傳遍洞烏!”披耶卻克里歡欣鼓舞道。
朱載坖笑道:“莽應龍桀驁不馴,朕必定要給他一個教訓。船也已經安排好,就在塘沽。你上了船便可直達滿剌甲,用不了一月的時間。”
披耶卻克里再拜,“小臣感念陛下恩德,待事了,定回京以侍奉陛下。”
朱載坖只是擺擺手道:“朕爲天下共主,豈是施恩圖報之人,去吧。”
辭別了朱載坖,披耶卻克里當天便坐馬車趕往塘沽港。在港口果然有一條大船,是專門給他留的坐船。
扯起風帆,披耶卻克里一想到要回到暹羅,便有些近鄉情怯之感。王上應該還好吧,這許久纔得到了大明陛下的承諾,可不要誤了王上的事情。
披耶卻克里還在海上飄泊之時,戚繼光卻已經接到了朱載坖的旨意,命他相助孟養司的思個抵抗洞烏軍。
但是有一點,朱載坖令他不得冒然深入洞烏境內。
戚繼光得到朱載坖的旨意,便派人去與孟養司的土司思個聯繫。思個一得到消息,便立時派人帶了重金到昆明,請戚繼光早日發兵。
昆明的沐國公沐朝弼,正與戚繼光議事,見到孟養司送來的金銀之後,不由得大爲豔羨。
“戚將軍,我的國公府還有上萬能戰之士,不如也派出一些,爲戚將軍助戰。”沐朝弼詢問道。
“國公何出此言,我此次出戰,昆明也不能沒了守軍。”戚繼光笑道:“若是真有心助戰,國公可帶人守好昆明便可。對了,這些孟養司送來的金銀見者有份,等下便讓人給國公送去一半,以賞將士。”
沐朝弼一看戚繼光如此上道,不由得哈哈大笑道:“這怎麼好意思,若不是爲了手下將士着想,老夫可是不會收的。”
戚繼光暗道不收也收了,嘴上卻道:“孟養司還受國公節制,送來的金銀本就是犒軍之用,我豈有獨佔之理。國公不必與我客氣,咱們同殿爲官,爲同袍於西南邊垂,也是有緣了。些許金銀算得什麼。”
浦朝弼對戚繼光很是讚賞,“戚將軍很是通情達理,這大軍的糧草與後路,我定會給你照顧的妥妥的。戚將軍儘管領兵前往,不必有任何後顧之憂。”
戚繼光乾笑兩聲,原來在這裡等着。自己若是沒分給沐國公金銀,怕是就會有後顧之憂了吧。
此次與洞烏交兵,戚繼光已經得到了朱載坖派人送來的洞烏情報。這洞烏人口不下千萬,國土足有大明數省之地。
因此,出動的兵力也不會少。戚繼光帶了五萬餘人,在孟養的嚮導帶領之下,進入橫斷山脈。
自從戚繼光坐鎮昆明,朱載坖便已經爲他做了不少準備。張元德在呂宋發現的金雞納樹,也在雲南栽種了許多。大軍開拔,軍中自然少不得帶上一些樹皮製成的藥劑,以防虐疾。
若是沒有這些金雞納樹,明軍這次遠征,怕是有些懸。
孟養司便是後世的緬甸帕敢,在明朝之時,此地直到印度洋沿岸,皆爲大明領土,各土司都受到大明的封賞與節制。只是嘉靖初年洞烏崛起,纔不再受大明的節制。
但是其餘仍獨立的各土司們,依舊奉大明爲主。
賓主落座,思個便對着戚繼光拱手道:“戚將軍來的正是時候,那莽應龍剛剛與我大戰一場,已經被我擊潰。將軍可休息一日,明日隨我等一同去攻打莽應龍的殘軍。若是順利的話,這洞烏便可一舉剿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