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一看到天下諸番識貢圖,這張地圖上的瀛洲,比他所佔下來的四個島大了許多。怎麼用手量,怎麼感覺小。張元德就憋了一口氣,這次去瀛洲,希望不能讓顧承光一個人將弗朗機人都收拾了。
王崇古看出張元德面色不予,便對他道:“張世兄,你所立功勞已經足夠磊,何必糾結於此。眼下瀛洲遠在數萬裡外,正是要世兄有所擔當纔是。那個地方比遼東溫暖,這便大有可爲。”
張元德忽然想到了一個問題,不由眉開眼笑道:“陛下,顧承光的艦隊可帶了戰馬?”
朱載坖不知道他爲何如此問,便迴應道:“艦隊之中有馬船,自然帶了數百匹戰馬。”
“那我也帶幾百匹戰馬,最後請陛下再從朵顏部,給我調一千會養馬的蒙人。”張元德嘿嘿笑道:“顧承光這小子雖然帶了馬去,可是那邊沒有會養馬的人可不行。看識貢圖上,這麼大的瀛洲,不能只在沿海,必須要深入內陸纔可找到更多寶地。也不知道鄭公公他們當年,是如何繪的這圖,便必定深入了內陸。我還要帶些牛羊前去,若都是平地的話,必定可以放牧。”
“你想的倒是周全。”朱載坖不由得失笑,“既然你是這麼想的,便都帶上吧。我這今日便發個手諭,命朵顏部派人隨你前往瀛洲。所需的牛羊馬匹,也一併辦理帶去。”
張元德躬身道:“謝陛下,不覺得我是胡鬧便好。”
朱載坖一擺手道:“這如何會是胡鬧,朕還想讓你帶上雞鴨豬犬,如此六畜齊備,纔可興旺。”
“對對對,正是如此,臣也是這個意思。”張元德高興的拍手大笑。
王崇古看着眼前的君臣兩人,不由得有些無語。陛下畢竟還是有些少年人心性,與這英國公的次子,象極了紈絝。
過了數日,朵顏部影克汗親自領人進京。他送來了朱載坖要的人與牛羊馬匹之物,還多帶了幾百人。對於大明開海之事,影克也是有所耳聞,知道大明在海外擴地,千里的大島都有好幾個。
如今朵顏部雖然發展的不錯,但影克汗終究覺得只是養羊賣毛不算什麼大本事。陛下肯善待朵顏部,也應有所回報,並藉此機會,讓自己的本族之人,也放開眼界。
因此,影克除了送來擅長養殖牛羊馬匹的人之外,還送來了數百名朵顏勇士。要讓他們隨大明的艦隊出海,爲大明出力。
對於影克的好意,朱載坖當然不會推辭。有這些朵顏部的人在,到時很可能會派上大用場。
朱載坖與影克,一同到了塘沽港,相送王崇古與張元德。承駕的自然少不了英國公張溶,他可是張元德的親爹。俗話說兒行千里母擔憂,其實父也擔憂。
在碼頭上,英國公張溶接着張元德的手道:“二小子,爹身後只有一個英國公的位子,這可不是爹不傳給你。而是朝廷有規定,傳長不傳幼。其實爹最疼的,就是你這個小的,恨不得將家財都留給你。可是現在看來用不着了,你比爹可有出息的多。裕成商號有股份不說,還爲陛下拿下了海外四島之地。這次前往瀛洲,可記得不要輕易犯險。一旦有事,多讓手下人出頭。”
張元德嘿嘿一笑道:“這個爹就不用擔心了,我可是艦隊的最高長官,陛下任命我爲瀛洲副總督之職,可是不低了。”
張溶挑了挑眉道:“那瀛洲總督是誰?”
“嘿嘿,就是顧承光這小子。”張元德又有點悻悻的道:“陛下最早讓他經略遼東,頗有戰功,比我先走了一步,就步步佔先啊。不過兒子我也不差,從弗朗機人手裡奪回海外四島,也算平手。這次去瀛洲,兒子已經打聽過了。聽說瀛洲上的人都是黃膚黑眼,與我中華之人無異。所以兒子這回還花重金找了不少秀才,讓他們去瀛洲教書。”
“教、教書?”張溶不能置信的看着張元德道:“你小時候根本就讀不得書,一讀書必喊頭痛。就你這樣子,還讓秀才去教別人!”
張元德臉上一紅道:“爹,你聲音小些。兒子這是爲了讓那些土人爲我所用,纔想出這個主意。我大明橫掃四方,不過是爲了使其服教化奉中華尊陛下。陛下沒說,可我先做了這一步,豈不是功勞只大不小?”
張溶這才疑惑的看了他一眼,壓低聲音道:“那你可好好教書,要讓他們知道忠教仁義的儒家至理。如此不但可永固其土,且能發揚聖學,天下的儒家弟子都要感謝於你。你自己也學一點,好歹裝裝門面。”
乾笑了兩聲,張元德胡亂應下,便道:“陛下的御駕到了,爹莫要失儀。”
其實這一次張元德所帶的人手之多,比上次顧承光還多。因爲顧承光去瀛洲之後,必定已經佔了一些據點。而張元德這一次,更多是送人過去。
除了那些被俘的叛軍,還有各類工匠、罪囚、災民,還有儒生與醫生。
朱載坖原本已經到了港口,卻被一個他自己意想不到的人給耽擱了。
這求見的人就是老道孫義正,他自從朱載坖登基之後,便老實的很,但是老道孫義正還是有點不甘心。別人跟着陛下一同起家的人,都個個在外面建功立業,自己卻只能當個安穩的道士。雖然日子過的也不錯,但實在是有點失面子。
孫義正也看出來了,陛下不養閒人,自己要想有點功業,便要做事。靠道術什麼的去唬陛下,那肯定行不通。不如找點自己能幹的事情,也好爲陛下出力,得個大功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