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李成樑的鐵騎出現,察哈兒部的騎兵們已經徹底的亂了套。
互相之間衝撞踐踏,死傷之衆並不亞於炮擊的傷亡。
而這個時候,顧承光也已經準備好了第三輪炮擊,舉起的手臂揮下,又是一陣驚天地動地的轟鳴響起。
李成樑一帶繮繩,催動胯下的坐騎開始提速。
在他身後跟隨的三千鐵騎,也同樣雙腳磕在馬腹上,將馬速提了起來。
只見這三千鐵騎如同一整塊,速度越來越快越來越快,很快便逼近了察哈兒部散亂不堪的隊伍。
“迎敵、迎敵!”察哈兒部自有堅毅之輩,立時呼喝自己身邊的同伴,反身與明軍對戰。
可惜這次鐵嶺衛準備充分,第三輪炮擊正好落下。一下子便將這些反身迎敵的察哈兒勇士砸了個七零八落,再也沒了抵抗意志。
然而五息之後,李成樑的鐵騎便殺了到他們的眼前。
先是一輪手銃射擊,而後便是雪亮的長刀揮舞着撞入察哈兒部的人羣。
從察哈兒部的隊尾,一直衝殺透了他們的陣型。現在察哈兒部經過了三輪炮擊,也沒什麼陣形可言,就是一盤散沙,被李成樑切豆腐一樣輕鬆切開。
打來孫汗的命不錯,三輪炮擊都沒能將他傷到,只是一直跟在身後扛着的大纛的親兵被炮轟死,大纛自然也被轟斷。
代表蒙古大汗的大纛倒下,察哈兒部更是潰不成軍,大家心中只有共同的兩個字:逃命!
數萬騎兵在三輪炮擊中,其實傷亡也不過一兩千人,並不傷實力。只不過炮擊的場面太過可怕,血肉橫飛的樣子,無過於此,讓察哈兒部的部衆盡皆肝膽俱裂。
再加上互相之的擁擠推搡,許多的騎兵落馬便再也沒站起來,全部都被踩死。這個傷亡數甚至比炮擊傷亡之人還多,根本無法控制。
回頭看到自己的部衆竟然到了如此地步,打來孫汗大哭一場的心都有。好好的去打女真不好嗎,爲何要來招惹大明?
他這時腦中一閃影克的影子,便想起來,自己來打大明的鐵嶺衛,也是受了影克的蠱惑。現在他要還猜不出來,影克早就和明軍有勾結,那就太蠢了。
“影克,他日我必將你剝皮拆骨!”打來孫汗再也壓抑不住心中的屈辱,怒吼了出來。
此時李成樑已經鑿穿察哈兒大隊,正帶人繞了回來,準備再次殺入敵陣將其分割驅散。正好聽到了打來孫汗的這聲怒吼,順着聲音看過去,哪裡還認不出來他大汗的服飾。
“大夥跟我來!”李成樑一帶繮繩,便向着打來孫汗撲去。
打來孫看到明軍的鐵騎衝向自己,嚇的立刻掉頭就走,繞開散亂的部衆,向遠處的樹林遁逃而去。
李成樑爲剩餘的察哈包騎兵所阻,終於還是沒能追到打來孫汗。
將剩下的察哈兒騎兵驅散,追殺出去二十多裡,李成樑才帶隊回城。
顧承光已經派人去清點戰果,很快就會將戰果統計出來。
“可惜了這一場痛快淋漓的大勝,還要寫告急文書。”顧承光迎接李成樑的時候,不由得嘟囔道。
“確實如此,若不是爲了裕王殿下的計劃,只此一戰便可封候。也多虧了殿下送來新式火炮這等殺敵神器,纔能有今日之功。”李成樑也覺得可惜,但並沒有居功的意思。
顧承光笑道:“我家本就是世襲候爺,李大哥也不用忙,日後殿下定不會讓你吃虧。我們只要將這次的真實戰果報與殿下,將來還怕不能封候嗎。”
他們不知道的是,在鐵嶺城外七八里的一座山頭上,還有幾個人正在望着鐵嶺衛。
這幾人都留着金錢鼠尾的髮辮,一看便知道是女真人。居中一個不是別人,正是建州女真的頭領王杲。
“明人真是狡猾,這許多天都不曾動用那些天雷,直到最後決戰,纔拿了出來。”王杲驚歎道:“蒙人也是倒黴,替咱們試出來明軍的虛實,真是好險啊!”
其實女真這些天來,一直潛伏在戰場附近。他們得到了打來孫汗要攻打鐵嶺衛的消息,便想着漁翁得利的主意。他們所垂涎的,也是鐵嶺衛的火銃和火銃的製造方法。
結果看到明軍與察哈爾部大戰,火炮的威力之大,幾乎把魂都嚇掉。
“看來,我們不能與明人交惡,明人的法術厲害,如此天雷豈能是人力相抗?”王杲看了看周圍的部衆道:“我們還是老老實實的與明人做生意。對了,伐木之事我們退讓,甚至可以派人出來,幫明人一同伐木。”
吩咐下去之後,王杲便帶着人下了山頭。山後上萬的女真漢子,都正在整裝待發。
一聽到命令居然是回部落的,很多女真人便不滿的叫嚷起來。
對此,王杲當然不能說自己已經被嚇得膽怯,卻又必須要有個解釋。
“爾等且勿焦躁,我們女真部與明人都是黑髮黃膚,千年之前份屬同族。”王杲喝道:“這一年多來,我們從明人手中又交換了許多東西,纔能有部落壯大的今天。既然是同族,又有如此情誼,爲何還要落井下石去攻打明人?我決定,從此與明人交好,永不攻伐。”
下面的這些部衆都已經懵了,似乎提出攻打明人的,就是這位首領吧?現在大講情誼的,也是他。好吧,人家是貴族老爺,聽他的沒錯。
李成樑與顧承光兩人還不知道,就在鐵嶺衛的城外不遠,建州女真被嚇的完全改變了態度。
若是大戰正酣之時,這上萬的女真戰士殺出來,說不定真的會有點影響。不過也只是有點影響而已,並不能決定最終的勝負。
“報,僉事大人得知,剛剛有女真信使求見!”一名手下從城下奔了上來,對着李成樑躬身施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