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一銘雖然對這個動作很不感冒,之前王勇也這樣做過,但是被他制止了。今天他卻沒有表現出反對來,而是心安理得地享受着厲文峰的服務。他知道這個時候需要好好安撫一下對方,否則我們的厲書記這心裡頭一定沒什麼底。這樣一來的話,相信他就要安心許多了。
等朱一銘等人離開以後,陳軍連忙走到錢望江跟前,低聲說道:“錢叔,今天這事你一定要幫幫我呀!”
錢望江聽後,沒好氣地反問道:“你覺得這事,我幫得了你嘛?你的人,我先帶走,給你兩分鐘時間,然後上我的車。”
陳軍聽了這話以後,先是一愣,隨即明白了過來。今天這事搞大了,對方不願意往裡面摻和,給他兩分鐘是讓他給他爸打電話呢。錢望江的話讓陳軍很是不爽,但想想剛纔那個朱市長在臨走的時候說的那話,他也就釋然。
他現在終於想起來了,那個年青人就是年前剛剛從省裡空降的常務副市長朱一銘,對方第一次在新聞裡面出現的時候,他爸爸還特意說了一句,你看看人家比你也就大個五、六歲,已經是常務副市長了,你得好好努力。
他聽後很不以爲然,當時心裡想的是,你都四、五十歲也不過纔是一個縣長而已,還好意思反過頭來說我。
知道對方的身份以後,陳軍恨不得伸手給自己的一個耳光。剛纔就只顧着女人和裝逼了,對於對方的話充耳不聞,一門心思認爲對方是在裝腔作勢。想不到這一下真的踢到鐵板上了,連以往一貫對他照顧有加的錢望江也擺出了一副公事公辦的態度了,他這心裡還真有點沒底了。乘着錢望江招呼警察把他手下人帶上車的契機,他連忙走到一邊去撥通了他老爸的電話。
陳玉明此刻正在辦公室批閱文件,這段時間他把厲文峰壓制得死死了,心裡說不出的得意。前段時間老闆已經說了,只要他把江盧縣這一畝三分地守好了,等一有機會就把厲文峰調走,將他扶正。
本來去年換屆的時候是個好機會,結果老闆忙着自己的事情,沒有顧得上他,結果就讓厲文峰鑽了空子,得以繼續留任縣委書記一職。
現在他要做的就是忍耐,最好能抓到對方的小辮子,那樣的話,老闆幫他說話的時候,也就好開口了。
儘管形勢一片大好,但陳玉明倒也沒有盲目樂觀,他聽說前段時間厲文峰特意去市裡拜訪新晉的常務副市長朱一銘。對方這一看似不合邏輯的動作,讓陳玉明有點看不明白他的用意。
按說厲文峰就算要站隊的話,新任的市委書記樑之放應該是最好的選擇。對方剛剛過來,正需要像縣委書記這樣的實權人物的加盟,他只要願意過去,對方應該不可能拒絕。常務副市長雖說也是市領導,但畢竟不是黨政.一把手,在市裡的聲音相對比較小,投到他的門下能有什麼多大的好處呢?
陳玉明最後想道,唯一能解釋厲文峰這麼做的理由,就是這位新晉的常務副市長朱一銘有非常大的來頭。爲此,陳玉明特意到老闆家裡去了一趟,得知對方可能就在省委組織部裡有點關係,這樣一來,他也就放心了。
陳玉明正在神遊之際,放在抽屜裡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這是他私人號碼,知道的人並不多,能打到這上面來的,基本都是他的嫡系。從抽屜裡拿出手機來一看,竟然是他兒子的電話。
陳玉明的心裡很是不爽,他這個兒子除了整天惹是生非以外,就沒有幹過一件正事。當初,他就不同意讓其進體制,可老婆說做生意什麼的有風險,還是鐵飯碗保險,他無可奈何,只好點頭同意了。
自己下的崽,自己清楚。陳玉明本來只想着讓兒子在體制內混碗飯吃就行了,實在不行的話,搞個停薪留職,去學做生意也成。
他是這麼想的,但那幫跟在他後面的手下人,卻不這麼想。大家推測老闆既然讓兒子進體制了,那自然是想他官運亨通的,於是在大家的共同關心下,陳軍在鄉鎮換屆的時候,一躍成爲了江中鄉的副鄉長。
陳玉明對這個安排不禁有點哭笑不得之感,但大家一片好心好意,他也不好多說什麼,只好領了衆人的情,不過回到家裡以後,他卻把兒子叫過來好好教訓了一通。他和陳軍約法三章,尤其特別強調除了公事,對方不得隨便離開鄉里。
在陳玉明看來,只要讓兒子老實待在鄉里,應該就不會有什麼太大的問題。他好歹也是一個縣長,就算兒子在鄉里惹出點什麼事情來,他還是能擺平的。要是到了縣裡、市裡,他可就沒那個把握了。
兒子一直是很怕自己的,沒有特殊的情況的話,一般不會把電話打到他的手機上,尤其是在上班時間。想到這不爭氣的東西,極有可能又給自己惹禍了,陳玉明的臉色就陰沉了下來,摁下接聽鍵以後,對着手機怒聲說道:“什麼事?”
別看陳軍在人前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架勢,真到了他老子面前,連孫子都不如,就算這會在電話裡面也是如此。他對着手機,低聲說道:“爸,我……我惹禍了,你要救我呀!”
陳玉明在接電話之前,就想到這個結果了,現在聽兒子果真這麼說,心裡怒道了極點,大聲罵道:“我怎麼就生了你這麼個東西,你說說看,你哪次打電話過來,開口不是這句話,媽.的,氣死老了了!”
陳軍聽到老子的怒罵以後,屁都不敢放一個,把手機恭恭敬敬地放在耳邊,連稍稍挪開一點都不敢,一副乖乖兒的形象。
陳玉明又罵了兩句以後,怒聲說道:“說吧,又把誰打傷了,還是又把哪個大姑娘給禍害了?你無非也就是這些屁事。”
要是換作另外一對父子,父親絕對不會對兒子說出這樣的話來,但用在陳軍身上卻是再合適不過了,陳玉明曾不止一次幫他擺平過這樣的事情。
聽了父親的話以後,陳軍心裡稍稍鬆可一口氣,在他認爲只要他老爸願意出手,就沒有擺不平的事情。副市長就算再大,那他也管不了江盧縣的事情,再說他剛纔也就是嘴上說說,並沒有真的動手,想來這事應該沒什麼大不了的。
陳軍想到這以後,就把之前發生在江邊風情酒家以及江心洲路上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訴了對方。作爲經常犯錯的同志,陳軍有一點還是很清楚,這會一定不能有任何隱瞞,必須實話實說,否則極有可能影響他老爸的判斷,那樣的話反而會弄巧成拙,讓自己陷入被動。
陳玉明開始的時候,真的沒有太放在心上,他知道兒子雖然不上路子,但還是很聽他的話的,他知道對方今天沒有離開江中鄉,這樣一來的話,問題應該不大。聽到對方說又是因爲一個漂亮女人才和對方鬧起來的,他怒聲罵道:“他媽.的,我真該找個獸醫把你給閹了,省得整天惹事。”
陳軍這會屁都不敢放一個,等老爸罵完以後,繼續說後面的事情。當他說到厲文峰到現場的時候,陳玉明突然厲聲喝道:“你說什麼,厲書記剛纔過去了?”
陳軍聽老爸說得如此大聲,連忙恭敬地說道:“是呀,厲書記和錢縣長都來的,錢叔還要把我帶到縣裡去,說只給我兩分鐘給您打個電話。”
陳軍說這話的時候,故意做出一副哭腔,想借此來得到老爸的同情和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