壞消息是談昕年前不能來泰方市了,臨近年底了,作爲省委黨校的總務主任,她手上也有一攤子事情,沒有參加那個檢查組。朱一銘聽後,也沒有說什麼,畢竟工作爲重,倒是談昕很不好意思,一再說如果抽出時間的話,她一定去泰方市。
朱一銘那天打電話的時候,主要因爲前一天晚上在邱雪薇那受了刺激,這段時間忙於工作,那方面的要求倒不是太過強烈的,現在聽對方一說,還有點不好意思,忙說讓對方不要過來了。
談昕還以爲對方有所顧忌,後來一聽,貌似是真心話,這樣一來的話,她也就放心了,畢竟年底了,各種各樣的總結、會議什麼的,還真是不太容易脫身。
得知約翰李的消息以後,朱一銘在第一時間向樑之放和元秋生作了彙報。兩天以後,船舶集團就收到了諾菲亞貨運公司關於簽約的正式函件。黨政.一把手對於此事都非常重視,特意召開了一個專題常委會,專門討論和簽約相關的事宜。
朱一銘心裡很清楚,這件事情做到這個份上,實際上已經和他沒有太多關係了。下面不管怎麼搞,他的第一功誰都不要想搶去,既然這樣的話,別的人想借此露露臉,他當然也不好多說什麼。
在這個會議上只有一個信息讓朱一銘的眼前一亮,那就是樑之放提出在簽約當天請省委常委、常務副省長湯泉聲出席。
一直以來,朱一銘都知道樑之放在省裡有關係,但是並不清楚究竟通到誰,這次對方等於是自報家門了。
常務副省長湯泉聲一直和省長吳墨海走得很近,不過這次換屆吳就要退二線了,根據盧魁的消息,燕京馬家的老二馬啓山將會接着這次機會由中央部位空降淮江省,至於說究竟擔任省委副書記,還是一步到位直接擔任省長,暫時還沒有定論。
不管怎麼說,馬啓山空降淮江省就堵死了湯泉聲上升的空間,只能在常務副省長的位置上面繼續坐下去了。他雖不能更進一步,但並不妨礙繼續罩着樑之放,甚至比更進一步成爲省委副書記對他照顧的力度更大。
省委副書記雖說管着全省的官帽子,但樑之放剛剛到泰方市任書記,想要更進一步的話,至少在短時間之內是不可能的事情。湯泉聲作爲常務副省長的話,反而能在一些具體的事情上給予泰方市更多的支持與照顧,從這個角度來說,樑之放反而巴不得他原地不動。
朱一銘聽到樑之放提到湯泉聲的時候,最多隻是一種好奇之感,而元秋生臉上的表情可就難看了,陰沉得能擠得出水來。他和朱一銘一樣之前只知道樑之放在省裡有背景,但具體和哪位大佬有聯繫他也不清楚。現在猛地聽到對方提到了常務副省長湯泉聲,他心裡頓覺有種忐忑不安之感。
他是市長,而人家的靠山是常務副省長,壓他一頭倒還罷了,關鍵還是他的頂頭上司,這讓他心裡不得不產生一些想法。常務副省長要找一個市長的麻煩那太簡單不過了,這樣一來的話,他還憑什麼和樑之放鬥呢?元秋生想想都有一種泄氣的感覺。
樑之放接着這個事情把湯泉聲點出來,當然是有他的目的的,這段時間他雖然多方面進行努力,但收效還是不大。元秋生在泰方市經營多年,稱其爲地頭蛇名副其實,他這條猛龍要想壓對方一頭的話,還得在其他方面再想想辦法。現在藉着這事把自己的後臺拋出來,對對方應該有一定震懾作用,有利於他打開局面,所以他便堅定不移地去做了。
會議決定整個簽約儀式的籌備工作由元秋生牽頭,朱一銘配合,請省裡領導則由樑之放親自負責。這樣一來的話,也算是分工明確,各得其所了。
朱一銘聽到樑之放的話以後,立即感覺到了對方所面臨的壓力。儘管這件事情是他領頭搞起來的,但這會他也不敢直接把元秋生扔在一邊,由此可見,元在泰方市的勢力之大。
朱一銘發現這個情況以後,也暗暗提醒自己,以後如果和對方交手的時候一定要慎之又慎。樑之放作爲市委書記尚且如此小心,他只不過是一個常務副市長,元秋生的直接下級,當然更是要留心了。
接下來的日子,朱一銘基本沒有再過問關於簽約儀式的事情,雖說常務會上明確他也要參與負責此事的,但是他相信元秋生一定不太希望看到他插手。既然如此的話,他也沒有必要硬要湊過去,畢竟該他的功勞少不了,沒必要再湊過去硬和對方爭,也沒那必要。他沒有必要一個人把路走光,讓別的人無路可走,那樣的話,對人對己都沒什麼好處。
泰方市船舶集團和米國諾菲亞貨運集團關於建造一艘3.5萬噸貨輪的簽約儀式定在新年的一月八日。
一月七日下午,約翰李陪着他的岳父諾菲亞集團的董事局主席格林先生由米國直飛華夏國東方市,然後再轉道泰方市。
整個簽約儀式,朱一銘都全程參與的,但更多就是一個看客,除了陪着約翰李和格林先生聊天以外,他更多的時間是待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和齊雲、邱雪薇聊聊天,倒也非常愜意。
簽約儀式當天非常熱鬧,地點定在鴻運泰坊裡面,規格非常之高,淮江省常務副省長在此之前和老格林先生進行了長達一個小時的會談。泰方市的市委書記樑之放、市長元秋生、市委副書記薛必溱和常務副市長朱一銘都在一邊作陪。
這個會談是非官方的,所以大家相對比較自由,哥林先生除了對湯泉聲表達了足夠的尊重以外,便是對泰方市常務副市長朱一銘讚譽有加。他說他的女婿告訴他,只要朱市長在泰方市,這艘貨輪交給泰方市造,他們就完全放心。
老格林這話一出,在座的人臉上都覺得有種訕訕之感,就連朱一銘也不知是該感謝這外國老頭好,還是恨他好,這不是等於直接把他架在火上烤嗎?他靈機一動,連忙說道:“格林主席的意思是這事有我幫着跑腿,各位領導坐鎮,他們諾菲亞集團放心,約翰李先生你說是吧?”
約翰李也想不到老泰山居然在這個場合說出這樣的一番話來,正在想方設法的補救呢,想不到朱一銘比他的反應要快,於是連忙順着朱一銘的話說道:“是的,是的,我是你這個翻譯之前讓他多學習點泰方話,你偏不聽,現在搞出笑話來了吧,回去以後加強練習。”
坐在老格林身邊的年青翻譯一臉鬱悶,老闆明明就是這說的,她翻譯得一點也沒錯,怎麼現在倒成了她的錯了。作爲秘書,她也是見過大風大浪的,知道今天這個批評她只能認下來了,開口批評她的那可是格林主席的乘龍快婿,她就是再怎麼有意見,也不可能去頂撞他去。
會談結束以後,就是簽約儀式,華翔代表泰方市船舶集團,約翰李代表諾菲亞貨運公司兩家在協議書上籤了字。兩人交換合同之際,兩手緊握,臺下的記者便開始忙碌起來,閃光燈閃個不停。
簽約儀式結束以後,約翰李和一個胖胖的白種女人攙着老格林回房間休息了,說是等到吃晚飯的時候再過來和大家一起用餐。
朱一銘看到老格林的女兒那龐大的身軀,不由得對約翰李心生同情之感。這個女人和邱雪薇相比簡直一個是西施,一個是無鹽,但李習文爲了身份、地位卻就做出了這樣的選擇,也夠讓人無語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