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郭鄖的表現真是一個慘字了得,就差一把鼻涕一把淚的了,顧梅站在一邊見後,有忍俊不住之感。她儘管纔剛回來個把月的時間,但對於沙場的這個老闆還是有點了解,平時說眼高於頂一點也不誇張,幾時見過他如此低聲下氣地哀求別人。要是被鄰居們看見,準會以爲看花眼了,這怎麼可能是他們記憶中的郭老闆呢,反差也忒大了。
朱一銘和齊雲聽了郭鄖的話以後很是意外,他們本以爲這貨最多就在鎮上、縣裡有點關係,想不到還有個姐夫在市政府。不等朱一銘開口,齊雲搶先問道:“你姐夫是誰,是他讓你這麼幹的?”
郭鄖聽了這話以後,心裡一拎,隨即否認道:“不是,不是,這事和他沒有半點關係,是我自己搞的。”
“哦!”朱一銘聽出了對方話裡的意思,看來他對這個姐夫還是很維護的,有必要問一問究竟是怎麼回事,於是衝着齊雲使了一個眼色。有些話,他不方便出口,畢竟身份在那,而齊雲則無需有這些顧慮。
“你姐夫是誰?”齊雲厲聲問道,“你該知道你身上的問題有多嚴重了吧,居然敢槍對着常務副市長,這會要是再敢在這信口開河地胡說,那你這輩子就準備交代在裡面了!”
爲了防止這貨在情急之下亂咬,齊雲特意警告了對方一番,也算是防患於未然。這貨一看就不是省油的燈,在現在這種情況下,幹出什麼事情來也不足爲奇。
“不敢,不敢!”郭鄖說道,“您就是借我一個膽子,我也不敢胡說呀,我姐夫是林之泉,剛從西山縣調到市裡去做市長助理,你們應該認識吧?”
他的話音剛落,朱一銘就大聲喝道:“你胡說八道,我看你是把剛纔齊秘書長說的話當做耳邊風了,你敢把你剛纔的那話再說一遍。”
郭鄖聽了這話以後,心裡雖然一驚,但剛纔那話已經說出去,總不至於再收回來,那可等於自己打自己的嘴巴,並且做實了剛纔那個什麼秘書長說的信口開河,那簍子豈不是越捅越大了。意識到這點以後,他只好硬着頭皮把剛纔的那話又重複了一遍。
朱一銘開始的時候,以爲這傢伙是在信口胡謅,見他思考了一番以後,居然仍這樣說,他意識到這裡面一定有問題,否則不會這麼死咬的。他知道這會如果緊追不捨的話,反而會讓引起對方的警覺,不如退一步,讓其自己往外說。不光不會有什麼問題,反而會收到更好的效果。
想好對策以後,朱一銘冷冷地說道:“小子,我看你真是不到黃河心不死呀,你要說別人我可能不太清楚,要說林助理是你姐夫的話,那我可真要再抽你一個嘴巴了。我和林助理認識將近十年了,怎麼不知道他有這樣一個小舅子?你知道冒充領導家屬是什麼罪嘛,林助理雖然只是副廳級,但他的岳父可是副省級領導,我看你真是活膩歪了,隨便想起什麼人來都敢叫姐夫。”
郭鄖聽了朱一銘的話後,他往久江裡面跳的心思都有了,看了對方一眼,連忙解釋道:“朱市長,您別誤會,我剛纔說的不是應天的那位,我姐和林之泉是那種比較隱蔽的關係。”
爲了表示他剛纔的那話沒有撒謊,郭鄖直接指名道姓,防止對方不信,他還特意點出了林之泉的岳父是應天的。這點剛纔朱一銘並沒有交代,他特意將其說出來,就是爲了證明剛纔那話的真實性。
在場的人聽了他的這話以後,差點沒笑出聲來,齊雲還不甘心,開口問道:“你的意思是說,你姐和林之泉是情人關係,對不?”
郭鄖雖然不願意承認,但是這會又不得不承認,他輕輕點了點頭。
朱一銘看到眼前的這一幕以後,敏銳地感覺到這對他而言是一個機會,於是低聲說道,現在幾點了,隨即裝模作樣地把手機掏了出來。朱一銘摁下錄音鍵以後,衝着郭鄖說道:“你剛纔亂七八糟的究竟想說什麼,我怎麼越聽越糊塗,慢慢說,你和林之泉助理之間究竟是什麼關係?”
郭鄖此刻差點哭下來,心想,這事哪兒能放到桌面上來說呢,但看眼前的架勢,他今天不把這話說清楚,這關可能就過不去了,只好硬着頭皮把剛纔的話又詳細說了一遍。他擔心朱一銘再聽不清楚,到時候他還要重來一遍,所以這次說得很慢,幾乎一字一句的在說。
等對方說完以後,朱一銘悄悄摁下了存儲鍵,雖然他知道這玩意不會有什麼大用,但有些事情誰又能說得清楚呢?
郭鄖見他說完以後,眼前的這個朱市長好像陷入了沉思,聯繫到對方剛纔說和他那便宜姐夫認識十年了,所以他心裡燃起了希望,連忙出聲哀求道:“朱市長,我真是有眼不識泰山,冒犯了你的虎威,改天我做東,把我姐夫請到場,就當我給您賠禮道歉了。今天這事,你看……”
朱一銘聽了郭鄖的話以後,心想,你要是把今天的事情告訴林之泉,就是拿刀架在他的脖子上,他不會和你一起請我吃飯的。這話他只能在心裡想想,絕不會當着這個二貨的面說出來的。
郭鄖正滿懷期待地看着朱一銘,突然耳邊響起了警笛聲,並且非常雜亂,一聽就不止一輛警車。他聽了警笛聲,三禿子等人也聽見了,幾個人看看地上那閃着寒光的砍刀和鐵棍,臉上一片煞白。
朱一銘正愁不知該如何打發他呢,畢竟剛纔他說出和林之泉認識近十年了,現在對方也證明了他和林之泉之間說不清道不明的子舅關係,他要是不找個藉口,直接收拾這夥人的話,似乎也有點翻臉不認人之感。
聽到耳邊響起的警笛聲,朱一銘立即有了主意,他看着郭鄖說道:“現在不是我不幫你,你也聽到了西山縣警方的人過來的,我儘管是副市長,但也不能凌駕於法律之上,現在你的事情得有他們說了算了,我也是愛莫能助了。”
聽了朱一銘的話後,齊雲硬憋着沒有笑出聲來。這傢伙真是太壞了,不光一腳把“三七分”踹進了坑裡,而且還做出一副與我無關的造型出來。這樣的演技,不去演戲,真是太浪費人才了。
郭鄖聽了朱一銘的話後,長出了一口氣,這事只要對方答應不在追究,讓西山縣警方的人經手,那他就一點問題也沒有。西山縣公安局長鄭飛就是他那便宜姐夫在去市裡之間剛剛提拔上來的,借他一個膽子他也不敢把自己怎麼樣。這樣一來,他還有什麼好擔心的呢?
爲了防止朱一銘出爾反爾,郭鄖滿臉堆笑道:“朱市長,今天這事確實是我的錯,改天我一定負荊請罪,但你剛纔已經說過你們不再過問這事了,你可是一市之長,不會說話不算話吧?”
郭鄖這話看上去對朱一銘恭敬有加,實則卻是暗藏玄機。他一方面給朱一銘戴高帽子,讓他不得在插手此事;另一方面用“你們”二字,把朱一銘那邊的所有人都包括了進去。這樣一說,不光堵住了朱一銘的嘴,而且避免了其他人從半路殺出,向西山縣警方的人施壓,爲他順利脫身掃清了障礙。
朱一銘當然知道他心裡打的什麼主意,不過他並不點破,順着對方的話說道:“行,一會縣裡的人過來以後,我們什麼話也不說,他們如果覺得你可以走,我絕不阻攔,並且連那玩意都讓你帶走。”
朱一銘邊說,邊衝着黃振手中的那把土槍努了努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