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一銘很清楚這事解鈴還須繫鈴人,現在這個姓張的之所以還死扛着,是因爲他心裡還存有幻想,知道一定有人救他的,否則他絕對不會有這樣的表現的。誰甘心做別人的替罪羊,那不是傻逼一個嗎?
照盧魁剛纔說的那樣,現在之所以有這麼大的壓力,絕不僅僅是鄒廣亮一個人施加的,不出意外的話,沽源市老大梁之放也有份,否則的話,市裡有孫啓勝坐鎮,絕對不會還有這麼大的聲音出來的。
把當前的情況分析清楚以後,剩下來的事情就好辦了。樑之放爲什麼在後面使勁,絕對不是因爲他要保鄒廣亮,而是擔心張大財交代的問題,可能會牽扯到他,所以他纔會這麼做。
朱一銘清楚水至清則無魚的道理,就像樑之放這樣的,在一個市裡面做了兩任書記,要說一點瑕疵也沒有的話,告訴誰也不會相信。他這麼做的目的很簡單,只是爲了自保,有備無患。
這樣想來的話,朱一銘覺得他過去以後,有必要找對方溝通一下。有些事情不交代清楚,人家心裡也沒底,你還想他幫你說話,那不是癡人說夢嗎?
打定主意以後,朱一銘沒有猶豫,立即找到樑之放的電話號碼撥打了過去。接電話的是對方的秘書,他自報家門以後,對方先是一愣,隨即立即說道:“朱處長,您稍等,我去看看書記有沒有開完會呢!”
朱一銘嗯了一聲以後,對方便放下了電話。
秘書這麼說,朱一銘很清楚,這個所謂的開會絕對是個幌子,樑之放要是願意接他的電話,這個會就開完了,反之,會議便正在進行中。他相信對方一定會接他的電話的,就算爲了滿足好奇心,他也會這麼做的。
兩分鐘以後,朱一銘的耳邊傳來了樑之放秘書的說話聲,喂,朱處長,你好,請問你還在聽嗎?
“胡秘書,你好,我在聽呢,梁書記的會……”
“哦,朱處長,書記的會已經開完了,我這就給你轉過去。”胡秘書說道。
朱一銘聽了這話以後,臉上微微一笑,對方的回答果然在他的意料之中,他對着手機說道:“好,那麻煩胡秘書了。”
“不客氣,朱處長!”
朱一銘和樑之放通的這個電話很簡短,只有一分多鐘。
當朱一銘提出明天準備去拜訪一下對方時,樑之放並沒有推辭,不過他說明天下午要到三點半以後,他纔能有時間。
掛斷電話以後,朱一銘又思考了一番,隨即把胡悅梅叫過來,仔細叮囑了兩句,他便直接往沽源市去了。
他和對方約定的時間是明天下午,之所以今天就出發,是爲了在這之前先過去和孫啓勝交流一下,一方面聽聽他的意見,另一方面也算是打個招呼。
在這之前,朱一銘已經瞭解過了,沽源市兩大巨頭之間很不對付,他在已經和孫啓勝合作的情況下,又和樑之放眉來眼去了。爲了避免對方有什麼想法,提前溝通一下,是很必要的。
朱一銘之所以一定要找樑之放出面,他心裡有一個大膽的想法,那就是不光讓對方不從中作梗,而且希望他能帶句話給張大財。如果真能做到這一步的話,那下面的事情就好辦了。
這想法也不完全是癡人說夢,畢竟他們針對的人是鄒廣亮,而不是他樑之放。只要搞清楚狀況,他沒有必要和這邊爲難,畢竟張大財已經陷進去了,他樑之放要是把事情做得太絕的話,把這邊惹火了,捎帶他一起收拾也不是沒有可能。
朱一銘覺得這事有可能成功,還有一個重要的依仗,現在正在進行換屆,樑之放肯定是要離開沽源市的。他能不能順利離開,離開以後又會去往何處,這些纔是他現在最爲關心的,所以他沒必要在這些小事上面較勁。
基於目前這個情況,朱一銘已經想清楚了,過去找對方談的時候,他直接亮明自己是代表盧魁過來的。那樣的話,對方應該會更好說話一點。在他的仕途上,盧魁雖起不到決定性作用,但要是給他使點絆子什麼的,倒也不是什麼難事。
經過這樣一番分析,朱一銘對說服樑之放還是有點信心的。
朱一銘臨近傍晚的時候,到的沽源。
在半路上的時候,他就和孫啓勝聯繫過了,對方此刻人還正在應天。這段時間非常關鍵,孫啓勝經常往應天跑也在情理之中。他聽說朱一銘已經在趕往沽源市的路上了,想了一下以後,說道:“朱處長,這樣吧,你到了以後,先找個地方安頓下來,我今晚一定趕回去,不過肯定要遲一點。”
朱一銘聽對方能這麼說,還是很開心的,連忙說道:“行,孫市長,你先忙,不管什麼時間,你回沽源以後,直接打我電話。我有點非常重要的事情和你商量。對了,等到了市裡以後,我會把住的地方用短信發給你。”
“好,朱處長,真是不好意思了,我現在在應天一下子實在是脫不開身。”孫啓勝解釋道。
“孫市長,我懂,你忙!”朱一銘連忙說道。
到了沽源市以後,朱一銘就在市政府附近找了一家賓館住了下來,隨便找了地方吃了點東西以後,他便回到了房間裡面。他現在不清楚孫啓勝究竟什麼時候回來,再加上一路開車確實勞累,所以便決定先休息一下。不出意外的話,這次在沽源市,應該有兩天奔波一下,保持充足的體力是很有必要的。
孫啓勝進朱一銘房間的時候,已經是夜裡一點鐘左右了。兩人談了足足一個多小時,孫啓勝才告辭離去。
朱一銘把眼下的局面毫不保留地告訴對方,孫啓勝聽後,也覺得朱一銘的方法是可取的。雖然在這之前,他和樑之放之間有點矛盾,但更多的還是工作方面的,並沒有什麼私人之間的恩怨。
孫啓勝也不希望張大財的事情,搞出太大的動靜出來。現在的情況是樑之放肯定是拍拍屁股走人了,而他卻還要在這待下去,並且極有可能是以一把手的身份,所以他現在希望看到的是沽源市的穩定。
換屆以後,本來就人心惶惶的,如果再有張大財的事情摻和其中,那接下來的事情,還真有點難說難講。
朱一銘聽孫啓勝也這麼說,心裡就更有譜了。對方和樑之放是老朋友了,對他的爲人什麼的,一定是非常瞭解的。現在既然他也說可行,那就意味着這事成功的概率還是非常大的。
剛纔是倒到牀上就睡着了,這會孫啓勝走了以後,朱一銘卻怎麼也睡不着。半個小時以後,朱一銘索性不睡了,把枕頭放高,再把頭枕上去,半倚在牀上想起了心事。
他先考慮的是眼前的問題,下午和樑之放見面以後,究竟該怎麼說,才能更容易打動對方。這可和之前與孫啓勝的交流不用,那個屬於雙方合作,而這次基本是空手套白狼。這技術含量可不是一般的高,所以他一定要想個萬全之策。
想完這事以後,他又由孫啓勝和樑之放之間的事情,想到了他即將要面對的市級層面的工作與生活。不管去哪個地級市,和他之前所經歷的恆陽、幹部三處都有着非常大的差異,將要面對的人和事將會更加複雜。
根據之前盧魁和他所說的,馬家將會強勢進入淮江省,那樣的話,勢必還是會對他產生一定的影響。那可是一個龐然大物,必須更加異常小心地去面對,如果出現什麼意外的話,倒黴的可不僅僅是他一個個體,甚至會有一大串的人跟在他後面倒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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