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這時,劉紀明臉上才一掃剛纔的嚴肅,笑呵呵地說道:“朱處長,真是不好意思啊,這事給你添麻煩了,不過還是要謝謝你的配合呀!”
既然話都說開了,朱一銘也沒有必要繃着臉了,他也笑着說道:“劉主任,你太客氣了,這是我應該做的,同時我也要向你表示感謝。對了,明天一早,我就把前年那份報社同志所作的證明送到你這兒來。”
“好,那就麻煩你了,雖然我這沒有任何問題了,但爲了材料的完整,還得麻煩朱處長再跑一趟。”劉紀明說道。
“行,沒問題,要是沒什麼事的話,我就先走了。”朱一銘說道,“一路上忙着往你這兒趕,我可是連晚飯還沒顧上吃呢。”
劉紀明聽了這話以後,立即心領神會,他笑着說道:“朱處長,這都是我的錯,我也沒吃飯呢,要不我們一起?”
朱一銘剛纔那麼說的目的,就有這個意思,只不過他是被談話的對象,有些話不好說出口。現在劉紀明說了出來,情況可就不一樣了,他自然沒有不會拒絕。
紀委是一個特殊的部門,在這兒認識一、兩個人,以後可能會方便許多,最起碼打探一個消息什麼的,要方便許多。
雖然一直以來,朱一銘都在李志浩、盧魁的庇護下在官場上行走,但他還是很注意積累自己的人脈的。朱恆、褚文峰、曹仁、齊雲,這都是他不同場合結識的,有些人現在對他的幫助就很大,另一些人的作用,雖然暫時看不出來,誰又敢說,這些人對他以後的仕途,就沒有任何幫助呢?
朱一銘邊出煙盒來,邊笑着說道:“我可是求之不得呀,就怕我們倆一起吃飯,給劉主任帶來什麼麻煩呀!”
劉紀明接過朱一銘遞過來的香菸,笑着說道:“朱處長,玩笑可不是這麼開的呀,呵呵!你要再這麼說,我可認爲你對我有意見了呀!”
“哈哈,哪裡,哪裡……”
朱一銘和劉紀明吃完晚飯以後,直接回到了江灣帝景的家中。朱婷知道這段時間哥嫂都不在家,所以隔個十來天就過來幫着收拾一下衛生。朱一銘雖然好幾個月沒在住了,家裡倒也非常乾淨、整潔。
看看時間,雖然已經十點半了,朱一銘還是打了一個電話給胡悅梅。之前他雖然說得輕描淡寫的,對方不可能不擔心的,畢竟是省紀委的人召見,這可不是一件鬧着玩的。
果然不出朱一銘的所料,接到他的電話以後,胡悅梅很是開心。兩人雖然只聊了三兩句話,但可以聽出來對方的心情和剛纔相比,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朱一銘見狀,淡淡地說道:“這事你知道就行了,不要對他們兩人說了,另外,我在應天有點事情要處理,要緩個一兩天才能去徐城。那邊如果有什麼事情的話,你就打我手機。”
“處長,你有事情只管去忙,這邊有我呢,保證沒事。”胡悅梅說道。
朱一銘掛斷電話以後,心裡頗覺欣慰,到幹部三處以後,他覺得自己最爲成功之處,就是找對了這幾個心腹,不管紀海洋還是胡悅梅,如今都是能獨當一面的好手了,所以他也能騰出時間來做更多的事情。
倚在沙發上,點上了一支菸,悠然自得地噴雲吐霧起來,他的外表看上去雖然很輕鬆,但頭腦裡卻在仔細思量,左右權衡。朱一銘在考慮要不要把這件事情告訴岳父,讓其轉告盧魁。這時候盧魁肯定是沒有時間接電話的,有什麼事情,想向他彙報的話,只有通過鄭相國轉告了。
朱一銘考慮再三,還是決定打個電話過去。這事乍一看鄒廣亮是針對他的,但裡面有沒有什麼更深層次的目的就不得而知了。這事現在他已經搞定了,打個電話過去,僅僅只是告知一下盧魁,讓他對鄒廣亮有個防備。這貨居然能針對他,那就更能針對盧魁了,所以他提前打個招呼應該還是很有必要的。
手機接通以後,在耳邊響了好幾聲,才傳來鄭相國的聲音。這次和上次不同,手機裡面沒有傳來任何雜聲,看來鄭相國一定是特意找了一個僻靜的地方來接這個電話的。女婿在這個時候打電話過來,鄭相國知道一定是出事了,否則就無法對方是絕對不會這麼去做的。
和自己的岳丈說話,朱一銘自然沒有必要藏着掖着,而是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如竹筒倒豆子一般,全都說了出來,其中重點說的就是他讓人盯着鄒廣亮,以及今天省紀委的人找他談話的事情。
鄭相國等女婿說完以後,懸着的一顆心才放了下來。他開始還以爲出什麼大事了,目前這個形勢下,女婿一個人在淮江省,要是真出點什麼事情,出手相助的人都沒有,那可真是悲劇了。照現在的情況來看,最多隻能算是有驚無險,那他也就放心了。
鄭相國想了一下,對朱一銘說道:“這事我清楚了,我會找個適合的機會和你盧叔說的,究竟該怎麼辦,等他回去以後再說。你暫時先裝作什麼也不知道,該幹嘛幹嘛,先讓他先快活幾天,老爺子雖然不在了,盧家的人也不是誰都能踩上一腳的。既然有人願意嘗試,那我們就走着瞧!”
朱一銘聽了岳父的話以後,心裡一熱,連忙說道:“爸,我知道該怎麼做了,放心吧,別的不說,你女婿也不是任由人揀捏的軟柿子。”
“哈哈,行,你能這樣說,我就放心了,掛了!”鄭相國說道,“有空給璐瑤打個電話,別讓她們孃兒倆擔心。”
朱一銘恭敬地說道:“好,我明天一早就打,爸,您忙,再見!”
打完這個電話以後,朱一銘的底氣更足了,他身後站在龐大的盧家,就算再怎麼不濟,要收拾鄒廣亮這樣的貨色,那和碾死一隻螞蟻也沒什麼太大的區別。
在官場上有時候就是這樣,你太和善了也不行,偶爾也需要拿出一點氣魄來,這樣,那些宵小之輩纔不敢人已互爲。朱一銘現在有點理解,他第一次去拜訪盧魁的時候,對方所說的年青人還是要有點銳氣的含義了。
當時他還沒有從恆陽的事情裡面走出來,總覺得自己下手太多狠了一點,以至於李朝運給了一個李朝運攆出他和李志浩的藉口。現在看來,他當時的做法可能確實犀利了一點,但也不是一無是處,官場上很多時候還是需要那種一腳把對方踩翻在地,讓其永世不得翻身的霸氣的。
雖然岳父讓他這段時間什麼也不要做,但朱一銘卻有自己的想法。他明天除了把那份證明材料送給劉紀明之外,他還想去一趟組織部去拜見一下鄒大部長,向其彙報一下省紀委找他談話的事情。你不是想在背後搞鬼嗎,行,我就走到你當面去給你看看,看你又能奈我何。
朱一銘在頭腦裡想象着鄒廣亮見到他以後的尷尬表情,他真有種忍俊不住之感。至於說他去過了以後,對方會怎麼想這個問題,那就是他的事情了。朱一銘這麼做一點也不怕打草驚蛇,他就是想接着這個機會警告一下對方,避免他再在後面搞三搞四的,明槍易躲、暗箭難防。
至於說怎麼對付對方,朱一銘頭腦裡已經有了一個大概的想法,不過那只是一個框架,究竟可行不可行,還有待認證。
一直以來,朱一銘都不是一個喜歡惹事的人,但人家既然已經打上門來,他也不會善罷甘休,要是不打回去的話,那可不是他的性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