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一銘擔心的事情一直沒有發生,他待在肥城不光過完了年,而且也和節妻兒一起度過了元宵節。朱一銘本來準備年後帶着鄭璐瑤和小毛毛一起回周西的,但鄭相國初七就去了燕京。
爲防止有意外消息傳來,朱一銘便打消了這個想法。後來鄭相國打電話回來說,盧老的情況再一次穩定住了。朱一銘倒沒有那個心事了,反正父母剛剛來過,回不回去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
朱一銘是正月十六離開的肥城,中途他沒有做任何停留,直奔泯州而去。在近一個月前,他和黎兆福約定的就是正月十六開始工作,作爲組長,他自然沒有遲到的道理。
朱一銘帶着胡悅梅、秦珞、陳華等人在泯州一共待了十多天的時間,在年前,他雖然答應唐旭過年以後去拜訪李朝運,但這會,他卻選擇了暫時性遺忘。朱一銘是想借此告訴對方,你當年做了什麼心裡有數,這會想讓我裝作沒事人一般,我可沒那麼深的造詣。
讓朱一銘覺得開心的是,對方也沒有過來打擾他,看來李朝運的心裡也有數,當年他做的那事確實有點不地道,所以這會也不好意思太過於計較朱一銘的做法。你既不仁,還希望人家對你講義,這不是癡心妄想嗎?
年後,盧魁也回到了部裡上班,雖然仍不斷地往返於燕京和應天之間,但基本也算基本恢復正常狀態了。
四月中旬的時候,朱一銘帶人來到了他們督查的又一座城市——徐城。這兒是李志浩的地盤,朱一銘自然不需要多費什麼心思,所以將其安排到最後一站,也是有休養生息的意思。
他們到徐城以後,李志浩代表政府舉行了較爲隆重的歡迎儀式。督察組的人都知道朱一銘和李志浩的關係,所以也算見怪不怪。
他們在到徐城的第三天晚上,朱一銘的黨校同學,徐城市副市長曹仁請客。吃完以後,兩人找了一個安靜的茶樓進去聊了很久。這麼長時間沒見了,兩人之間確實有不少共同話題,到十點半左右,仍有種意猶未盡的感覺。由於第二天還要工作,兩人也就打散了。
朱一銘回到賓館以後,剛準睡覺,手機突然響了起來。他拿出來一看,竟是李志浩的電話,他連忙摁下了接聽鍵。
李志浩在電話的語氣非常着急,他對朱一銘說道:“一銘,老爺子不行了,我現在正在徐城機場,準備連夜感到燕京去。這邊的事情,你幫我多留點心,另外明天幫我和曹仁說一聲,讓他多注意一點那邊的動向。”
朱一銘聽後,連忙點頭答應了下來。
李志浩聽後,沒有再多說任何一句,直接掐斷了電話。
看來老爺子的事情,不光盧魁、朱一銘有壓力,李志浩也不例外,不過經過這麼長時間的準備,大家心裡基本也有點數了,應該不會出太大的亂子。
朱一銘剛掛斷李志浩的電話,盧魁和鄭相國的電話就先後進來了。他們說的都是同一件事情,兩人所在的位置也和李志浩一樣,都在各自地方的機場。
春節期間,在肥城的時候,朱一銘也曾經問過岳父,盧老爺子要是真不行了,他要不要過去一下。他雖然和這位共和國元勳素未謀面,但卻在他的庇護下,在爾虞我詐的官場上站穩了腳跟,並且還在不斷進步,所以於情於禮,他都應該去見老人家最後一面。
鄭相國聽了朱一銘的話以後,沉吟了一番,然後對其說道:“你有這份心就行了,老爺子不會介意的。淮江省的情況非常複雜,你們在那最多隻能算稍稍打開了一個缺口,勉強站穩了腳跟。在這時候,如果沒人在那坐鎮的話,極有可能出事,你盧叔和志浩,是肯定要回燕京的,你不能再離開了。”
朱一銘聽了岳父的話以後,覺得確實是這麼回事,於是就把之前的那個想法在腦海中剔除掉了。其實他哪裡知道,鄭相國只說出了其中的一個理由,還有一個更爲關鍵的是,這是對他的一種保護。
這個特殊的時候,對盧家而言,是一個非常嚴峻的考驗,馬家究竟會不會動,又會怎麼動,都必須去嚴格關注。同樣的道理,這個時候,馬家對盧家的情況也會非常關注,盧家有哪些人,哪兒可以作爲突破口,無疑都是他們重點關注的。
此時,朱一銘如果在盧家拋頭露面的話,很容易被馬家的人盯上,以他的級別和閱歷,人家要衝他下手的話,那還不跟玩似的,所以鄭相國和盧魁商量以後,決定不讓朱一銘去燕京,這主要是對他的一種保護。
鄭相國之所以沒有把這一茬說出來,主要是爲了照顧朱一銘的面子。他對自己的這個女婿還是比較瞭解的,資質不錯,能力也不錯,以後在官場上絕對能有一番作爲,但是臉皮比較薄,所以這話一定要說得婉轉一點,對方纔更容易接受。
連着接了三個電話以後,朱一銘心裡不淡定了,盧老爺子這次鐵定挺不過去了,否則大家不會是一副如此表現。之前盧魁和他的岳父都和他談起過盧、馬兩家的事情,這些事情雖然非常重要,甚至能決定他們這些盧系人馬的命運,但是對他而言,還是虛無縹緲的,看不見,摸不着。
他現在要做的事情就是要儘快搞清楚,鄒廣亮這次究竟想搞什麼名堂。對方既然要針對他搞事,如果一直對對方想要幹什麼一無所知的話,那可不利於他去解決問題。
在這之前,他已經做了有針對性的佈置,除了讓紀海洋和申強盯住鄒廣亮和他的秘書王飛的行蹤以外,他還讓樑浩康去想方設法地搞清楚,黎兆福在沽源市前後態度迥異的原因。
他總覺得這是應該和鄒廣亮有關係,否則黎兆福不可能和鄒廣亮見了一面以後,就把之前的計劃全盤推翻的。既然鄒廣亮準備向他發難,那和對方有關的事情,他都要做個瞭解,這樣也算是有備無患。
朱一銘的心裡很清楚,如果真出點什麼事情的話,僅憑他手上掌握的鄒廣亮和王飛姐姐王梅的那點破事,是不能把對方怎麼樣的。到鄒廣亮這樣的級別,僅憑這些捕風捉影的東西,是絕對不能把他怎麼樣的。
朱一銘本來準備打個電話給紀海洋和申強的,但看看時間已經不早了,他便打消了這個想法。他倒不是怕這時候打擾了對方休息,而是怕他們以爲他心裡沒底,從而跟在後面心慌起來。那樣的話,可真是得不償失了。
第二天一早,朱一銘起牀以後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給紀海洋和申強打電話,讓他們這段時間多留意一下鄒廣亮和王飛的表現。至於什麼原因,他並沒有交代,只是含糊其辭地說,有人遞消息過來了。
紀海洋和申強自然不疑有他,一口應承了下來,他們現在都是唯朱一銘馬首是瞻,當然不會對他的話有任何懷疑。
該來的總歸是要來的,上午十點半左右,朱一銘接到了鄭相國的電話,對方在電話裡面說道,九點五十五分的時候,盧老已經離開了人世。
朱一銘聽到岳父電話裡的聲音非常雜亂,他也沒有多說什麼,只是點頭嗯了一聲,便沒有再多說什麼。
鄭相國又叮囑了女婿兩句,讓他小心行事,便掛斷了電話。
儘管事先做了充分的準備,但當事情真正來臨的時候,盧家還是顯得有幾分換亂,鄭相國這是忙裡偷閒給女婿打了一個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