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段時間,鄒廣亮知道盧魁的身份以後,他對於自己還能待在省委組織部副部長的位置上都感覺到很幸運了。
今天聽了王飛的話以後,他不淡定了,非常不淡定。在體制內混的,誰沒有一顆向上的心,只不過有時候迫於特殊的形勢,不得不把將其掩藏起來,一旦有合適的機會,最終還是會暴露無疑的。
之前,鄒廣亮畏懼盧魁,主要是畏懼他身後那強大的家族。在華夏國,像盧家這樣的紅色家族數量極其有限,他要是得罪了對方,人家只要打個噴嚏,都能讓他幾十年的奮鬥付諸東流,所以他不得不選擇避其鋒芒。
現在的情況不一樣了,盧老爺子一旦辭世的話,那對於盧家來說,將是非常沉重的打擊,對其在整個華夏國的影響力都有產生巨大的影響。淮江省並不是盧家的勢力範圍,他要是藉機搞點事情出來的話,對方也是鞭長莫及。
鄒廣亮的心裡非常清楚,他搞出來的事情,絕對不能直接針對盧魁,那樣的話,很容易引起對方的警覺,到時候一巴掌扇過來,他連招架的能力都沒有。要動手的話,得找一個不太引人注意的角色,最終的目的還是要牽連到盧魁,不知不覺中,逼對方就範。
崔楷文雖然很強勢,但是歲月無情,這次換屆,他是絕對要下來的。盧魁作爲常務副部長無疑是最有可能接他的班的,但如果他身上也出了問題,或者他主要放棄這個機會,那下面的事情可就難說難講了。
前段時間,通過他在燕京的一個老同學的介紹,剛剛認識的這位馬老闆,據說是很有能量的。到時候請他在京城幫着周旋一番,他鄒廣亮坐上淮江省省委常委、組織部長的寶座,倒也不是沒有可能。
究竟幹還是不幹,鄒廣亮猶豫了很久,最終還是決定賭一把。這個機會可不是年年都能遇到了,錯過了,也許這一輩子就沒指望了。要是在地方上的話,還能搞點政績出來,在領導跟前多露露臉,說不定還有提升的希望。在部委機關裡面,看上去很很讓人羨慕,但都是一個蘿蔔一個坑的,要想往前挪一小步,都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現在機會就在眼前,說什麼,也要搏一搏。
確定了賭一把以後,首先要解決的問題就是確定對象。這個對象太好找了,幹部三處的朱一銘,現在整個省委組織部裡面都知道,他是盧魁的人。當得知這個消息以後,鄒廣亮終於明白當時盧魁爲什麼一定要推對方上位了,看來這一切早就在計劃當中了。
想起朱一銘針對自己的種種做法,鄒廣亮就恨得牙根癢癢,這傢伙自以爲有盧魁在後面撐腰,根本不把他這個主管部長放在眼裡。之前督查報告的事情,搞得他在崔楷文面前很是難堪,甚至搞到最後,他堂堂一個副部長居然低聲下氣地去討好一個處長。每當想起這事,他就恨不得把對方踩在腳下,狠狠地蹂躪,遺憾的是,這麼長時間以來,他都沒有找到這樣的機會。
要想搞朱一銘的話,光靠胡編亂造的東西肯定不行,至少得有一、兩樣實實在在的東西,這樣才能站得住腳。至於說其他東西,完全可以根據他平時的表現進行適當的推理。反正到時候,採用匿名信的形式,誰也不會知道這事是他鄒廣亮搞出來的,能起作用的話最好,不能起作用的話,對他來說,也沒有任何損失。
現在問題的關鍵是要找到這一、兩樣較爲實在的東西,這可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鄒廣亮想了想,把王飛叫了進來,他知道自己這個秘書對朱一銘的仇恨絕對不會弱於他。對方要是知道他要對付朱一銘的話,一定會不遺餘力地去奔忙的,說不定能找到一些有用的東西。都說三個臭皮匠賽過諸葛亮,兩個人去搞,總比一個人要強,這點是不容置疑的。
果然不出鄒廣亮的所料,當他把要對付朱一銘的意思含糊其辭地表達出來的時候,王飛的眼睛都亮了。他簡直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爲了能搞到朱一銘,他可是不止一次在鄒廣亮跟前給對方上眼藥,遺憾的是,效果非常不好。對方不是裝聾作啞,就是衝着他怒目圓瞪,不知今天是哪位菩薩顯靈,居然有這麼好的事情,他忙不迭地答應了下來。
在這之前,王飛就找到了一份重量級的材料,只不過老闆的態度一直不給力,他也沒敢遞過去,現在正好派上用場。朱一銘我讓你一次又一次地打我的臉,這次我就讓你徹底玩完。身爲國家公職人員,居然在公開場合左擁右抱,被這東西往上面一交,我看你就是有一百張嘴也解釋不清楚。
朱一銘此刻尚不知他已被人惦記上了,依然在南亭市做着他的幹部作風督查工作。昨天,他剛剛去拜訪了南亭市的老大市委書記黃愛國。這是一個年富力強的市委書記,在和對方的交流中,他看出來這位書記大人肚子裡面確實有點東西,難怪能把南亭市治理得井井有條?
一個城市的品味,發展得如何,和黨政兩位主官的理念、政見、水平等有非常大的關係。在華夏國的現行體制下,對一個城市而言,市委書記、市長的作用實在是太重要了,所以爲地方上選一個好的領頭人,就是上級領導工作中重中之重的環節了,不能有任何馬虎。
朱一銘在和對方的交流中,收穫頗多。他心裡很清楚,待在省委組織部只是暫時的,他的舞臺還是在地方上。到時候,這些好的經驗都是用的上的,所以在向對方請教的時候,顯得非常虛心。
晚上,回到賓館以後,朱一銘和胡悅梅、秦珞把當天的情況做了一個簡單的總結,便準備回房間休息了。
從肥城回來以後,朱一銘感覺到身上的壓力山大,再加上每天都在下面跑,所以每天晚上都感覺到特別的累,早早地就睡下了,有時候連電視都懶得開,就睡着了。
當他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突然耳邊響起了手機鈴聲,朱一銘連忙拿起手機,一看上面居然是盧魁的號碼,連忙摁下了接聽鍵。
電話接通以後,裡面立即傳來盧魁那沉穩的聲音,一銘呀,這段時間在下面怎麼樣?沒什麼異常情況吧?
“盧叔,沒什麼情況,現在大家都知道了寶新區的事情,所以我們基本上沒遇到什麼麻煩。”朱一銘恭敬地回答道。
“不錯,這應該是意料之中的事情。”盧魁對着電話說道,“對了,部裡那邊怎麼樣,你不在可有段日子了,有沒有多去了解了解?”
盧魁真正想問的是後一個問題,至於說前一個問題,在朱一銘他們下去之前,他就想到會是這樣一個結果了。
寶新區是督察組搞的一個試點,在全省的關注度非常高,最終的結果,大家都看見了。督察組的人前腳剛走,寶新區的人就被市紀委的人帶走了。在這種態勢下,誰還敢不把督察組當盤菜,那他真是活膩味了。
省裡面的這樣搞的目的很簡單,是爲了保證市縣換屆的順利進行,尤其是一些地級市。有些人在那苦心經營了多年,現在省裡如果想要動他的話,他極有可能會搞出這樣那樣的花樣出來。現在省裡搶先搞了一個幹部作風督查組,就爲了預防他們搞那些動作的,這也算防患於未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