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秦珞退出去以後,黎兆福的臉色沉了下來。這個朱一銘究竟在搞什麼名堂,都已經商定好的事情,他一句話說不開就不開了,真是不懂規矩。黎兆福在心裡恨恨地罵道,但罵歸罵,他心裡也清楚人家是一把手,這會開不開,什麼時候開,人家說了算,他也就只能在半邊發發牢騷,一點辦法也沒有。
發泄了一通以後,黎兆福猛地想起一個更爲嚴重的問題。這會突然取消,是真的如秦珞通知的那樣,對方出去有事了,還是他覺察到了一點什麼,故意找藉口拖延時間。
要是前者的話,那倒無所謂,下午開,或者明天開,甚至下週一開,都沒什麼關係;要是後者的話,那可就麻煩了,對方這可是典型的緩兵之計呀。想到這的時候,黎兆福有點坐不住了,拿起電話來,給紀海洋打了過去。
胡海洋此刻也有點不淡定,朱一銘剛把秦珞找過去談話,怎麼一會功夫就出去有事了,還讓通知連之前說好的碰頭會都取消了。他剛準備打電話給黎兆福,對方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電話接通以後,只聽黎兆福壓低聲音,問道,老紀,那位是不是出去了?
“是呀,剛出去五分鐘左右,我看到他走的。”紀海洋回答道。
黎兆福聽後,沒有再多說什麼廢話,直接命令道,你到我的辦公室來一下。說完,不等對方回答,就直接掛斷了電話。
紀海洋聽到耳邊傳來嘟嘟的忙音,很有點不爽,心裡想道,你還以爲你是一把手呢,說話這麼牛叉,要不是你之前答應我那條件,我真懶得理你呢。想歸想,對方吩咐的事情還得照做,紀海洋放下電話以後,裝作不經意的樣子往黎兆福的辦公室走去。
誰知剛出門就遇到了胡悅梅,這女人見到他以後,大聲說道:“紀副處,到黎處那兒去呀!”
紀海洋聽後,只好嗯、嗯了兩聲,然後加快了腳步,快速往前走去。胡悅梅剛纔那一聲,三處裡面不可能有人聽不到了,既然這樣的話,他也就沒什麼藏着掖着的了,乾脆正大光明地往黎兆福的辦公室走去。
進了黎兆福的辦公室以後,紀海洋把門輕輕帶上了,然後面帶微笑地問候了一句:處長,好!
黎兆福聽了這話以後並不領情,面色一沉,低聲質問道:“外面是怎麼回事,我叫你過來一下,怎麼變得像敲鑼打鼓似的,全處皆知了?”
紀海洋一聽,心想,這事可不怪我呀,那個女人要叫,我總不至於上去一把捂住她的嘴吧,那樣的話,她該叫非禮什麼的了。他邊坐在沙發上,邊笑着解釋道:“都是胡悅梅那個女人,他叫到我往你的辦公室來了,就猛地一大聲,我也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我剛纔不是讓你過去找一下她嗎?”黎兆福看了紀海洋一眼問道。
紀海洋聽後,連忙說道:“我找了,但是可能沒什麼效果,她估計看得出來裡面的門道,所以……”
“行,我知道了,這事就這樣吧,我抽空去找一下她。”黎兆福說道。
紀海洋聽了這話以後巴不得了,他還真怕對方再讓他去找胡悅梅做工作,對方的態度已經很明朗了,估計再做什麼工作也是白搭。黎兆福既然說自己去找她,那再好不過了,只要沒自己什麼事就行。紀海洋才懶得去關心胡悅梅是不是會聽他的,估計可能性應該不大。
黎兆福甩了一支菸給紀海洋,兩人便噴雲吐霧起來。抽了兩口以後,黎兆福猛地開口問道:“之前商定好的碰頭會,怎麼說取消就取消了,這裡面會不會有什麼問題呀?”
紀海洋聽後,心想,這個問題,你問我,我又問誰去呢,恐怕除了朱一銘,沒有人能給你答案。對方既然問出來了,他也只好模棱兩可地說道:“應該沒什麼問題吧,估計他一定是臨時有事,我看見秦珞從他辦公室裡面出來以後,他就急匆匆地出去了。”
“什麼?你說秦珞從他辦公室裡面出來以後,他纔出去的?”黎兆福聽後,心裡一咯噔,連忙出聲詢問。
“是啊!”紀海洋被這話問得有點莫名其妙,剛纔貌似就是秦珞去通知不開會的吧,他要是不知道的話,怎麼來傳話呢?
黎兆福聽了這話以後,久久沒有開口,他似乎也想明白了其中的關聯,過了好一會,他才低聲說道:“他是不是覺察到什麼了,所以才故意躲出去,然後再說不開會,藉機來拖延時間?”
紀海洋聽了這話以後,猛地一愣,你別說還真有這個可能,如果秦珞把那事和他說了,他一下子就找不出好的辦法,那自然是三十六計走爲上了。這是大事,紀海洋知道不能再隨便忽悠了,他裝作認真思索的樣子,過了好一會,纔開口說道:“處長,我覺得倒不是沒有這個可能性呀,要不我把秦珞照過來問一問,看看能不能找到什麼蛛絲馬跡。”
黎兆福聽後,想了一下說道:“算了吧,那小子現在油滑得很,你去找他,他也未必有真話說,反而有可能打草驚蛇。我們來想想,看看還有沒有什麼其他的辦法,這事,我是絕不可能放棄的。”
說到最後這句的時候,黎兆福竟有點聲色俱厲的感覺,他精心設計的一個圈套,現在居然被別人識破了,心裡的鬱悶之情可想而知。綜合目前的情況來看,破他這個局的極有可能就是秦珞這個小卒子,所以不管從哪個角度來說,他都不可能放過對方的。
紀海洋聽了黎兆福的話以後,心裡雖然不是很舒服,但不可否認地說,對方的話還是有一定道理的。不管他以什麼藉口去找秦珞,最後都要繞到早晨的事情上面來,這樣一來的話,難免會引起對方的警覺,極有可能打草驚蛇。
這樣一想的話,他也就淡定了,這不是說明他能力不行,而只是因爲這事有點太過特殊了,換一個人去的話,同樣搞不定。
紀海洋平復了一下心情,順着剛纔黎兆福的思路去思考了,在處裡,人家是處長,一言九鼎,要想改變他的想法,很是不易,所以要想實現把秦珞搞到下面去的目標,只能從上面去想辦法。對,有了,可以這麼辦!
紀海洋看了黎兆福一眼,說道:“處長,我覺得這事你得去上面想想辦法,他在處裡不管怎麼折騰,到了上面,只要一句話,所有的努力都將白費。再說,這事也不是我們在亂搞,而是認真執行處裡的工作安排,你說是吧?”
黎兆福聽了這話以後,下意識地點了點頭,這主意確實不錯,之前他一直想着如何在三處這個層面上做文章,現在看來沒必要這麼複雜了。只要如老紀所說的那樣,去找鄒廣亮打個招呼,取得他的支持,朱一銘再怎麼折騰也沒用。黎兆福自信這點小事去找鄒廣亮的話,那還不是一句話的事情。
想到這以後,他對紀海洋說道:“老紀呀,你這主意不錯,我再想想,要是沒什麼問題的話,一會就去辦。你用拖字訣,我直接給你來個釜底抽薪,看究竟是誰厲害,嘿嘿!”說到最後,竟得意地冷笑了兩聲。
聽了黎兆福的誇獎以後,紀海洋也很是得意,站起身來搖頭晃腦地往自己的辦公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