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一銘對雲錦小區倒是有點印象,貌似離電視臺不遠,所以也不用紀海洋指路,直接駕車往前駛去。紀海洋本來還以爲對方要他帶路的,現在看來對方對應天還是很熟悉的。這讓他覺得有點不解,貌似他在去黨校學習之前好像是在泯州的恆陽市的,他對於應天怎麼會如此熟悉呢?
這看上去是無關緊要的事情,但是如果仔細琢磨一下的話,你也許能從中發現一些什麼,如對方是不是在應天有什麼關係,或者之前是不是在這待過。這些散亂的信息,如果綜合起來的話,極有可能能看出他的來路。
紀海洋一直對黎兆福告訴他的朱一銘並沒有什麼背景持懷疑態度,試想一下,如此年紀輕輕的人如果沒有什麼人脈的話,怎麼可能拿下省委組織部幹部三處處長的職務呢。僅僅就憑常務副部長盧魁去參加開班儀式一眼就看中了對方,這哪兒是談戀愛呀,還有一見鍾情這一說。黎兆福這一說,紀海洋也沒有辦法,他也沒地方再去打聽去,只能多留意朱一銘的情況,以期獲得一點對他有用的信息。
第一天下班以後,紀海洋就特意留心了一下朱一銘的車子,他看到對方掛着軍牌的時候,心裡就犯起了嘀咕,難道這是假車牌,貌似可能性不大。那如果是真的話,那豈不是說明對方有軍方的背景,意識到這點的時候,他真有點不淡定了。
他屬於那種漂在水面上的浮萍式的人,要不然也不至於五十多歲才混了一個副處級調研員。如果朱一銘真有非常強大的背景,那他就不會再跟在黎兆福後面摻和了。雖然對方開出的條件很誘人,但是他也犯不着明火執仗的新處長對着幹,萬一失敗的話,後果可有點不堪設想。這也是他這兩天雖然看見朱一銘仍是橫眉冷對,但卻並沒有什麼進一步動作的原因。
進了雲錦小區以後,朱一銘又問了紀海洋一句是不是三號樓,得到肯定的答案以後,他就直接把車開了進去。
這一路上紀海洋也想着給黎兆福報個信,他此刻可是稱病在家,要是讓朱一銘撞見他生龍活虎的,那可就有點尷尬。他坐在朱一銘的車上,想要打電話的話,顯然是不可能的,至於發短信的話,倒是可行,但問題是那玩意他根本搞不起來,這樣一來的話,只好作罷了。
下車以後,紀海洋靈機一動,上前一步,笑着說道:“處長,你看我是不是先給黎副處打個電話,他要是不在家的話,那我們豈不是撲空了。”
朱一銘自然知道對方打的什麼主意,於是裝作很吃驚的樣子說道:“紀副處,你的意思是說黎副處的病很嚴重,住院去了?”
“沒,沒,我昨晚還和他……”說到這以後,紀海洋猛地挺住了話頭,一不留心差點着了對方的道。想了一下,他接着說道:“我昨晚還和他通了電話,他說情況比前兩天有所好轉了。”
“哦,那就好,我就是有點不放心,所以才特意讓你帶我過來看看。”朱一銘裝作很是關心地說道,“對了,你昨晚剛和紀副處通過電話,他好幾天沒過來上班了,到底你是哪兒不舒服呀?”
“啊,這個……”昨晚兩人在一起聊了很久,可壓根就沒想到朱一銘會過來看望黎兆福,自然也就沒有想到得什麼病的問題。這下子對方猛然發問,紀海洋還真有點不知該如何作答,他怎麼答都無所謂,關鍵是一會對方如果問黎兆福的時候,兩人要是說叉了,那可就不好了。
此刻對方已經問出口了,他要是不回答的話,也說不過去,紀海洋看了朱一銘一眼,硬着頭皮說道:“黎副處,他,好像是有點感……感冒吧?”他這不像是回答朱一銘的問話,倒像是反問。
朱一銘見狀,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掃了紀海洋一眼,然後說道:“好像?怎麼,你不太清楚嘛?”
紀海洋聽了這話以後,心裡鬱悶不已,但也不好多說什麼,只好繼續編道:“我昨晚主要是向黎副處請教一些私人問題,所以並沒有特別問及他的身體情況,這點,我確實是疏忽了。”
朱一銘聽了這話以後,自然也不好再多說什麼了,看來這個老紀確實是個老奸巨猾的傢伙,剛纔還不知如何作答,轉眼之間,就把這謊給圓上了。以後看來還確實得多留點心眼,一定不能讓他和黎兆福聯起手來,否則的話,自己極容易陷入被動。朱一銘暗自想道。
聊完這話題以後,朱一銘臉上微微一笑,衝紀海洋說道:“紀副處,我們就上去吧,如果沒人的話,再打電話聯繫吧!”
處長已經這樣說了,紀海洋自然不能再有什麼意見,點點頭,表示贊同。兩人剛準備擡腳上樓,突然聽得身後傳來一個喊聲:“老紀,老紀,你怎麼這麼早就過來了,昨晚我們不是說好了,你別老往我這跑,處裡有什麼事的話,電話聯繫嘛?”
聽了這話以後,朱一銘和紀海洋立即轉過身去。黎兆福這下完全傻掉了,他雖沒有見過朱一銘本人,但是照片不止見過一次了,所以對方一轉身,他就認了出來。他真覺得自己傻逼了,以往總是提醒處裡的其他人遇事要穩重,今天他這可是標準衝動型的。
意識到這點以後,他靈機一動,繼續說道:“我這兩天雖然有點咳嗽,但是處裡的工作還是不能耽擱的。”說完這句,他才裝作才發現朱一銘的樣子,衝着紀海洋問道:“老紀,這位是?”
不得不說黎兆福的表現還是挺快的,畢竟是在官場上混跡這麼多年了,這話一說,至少讓朱一銘從明地裡是挑不出什麼毛病的。
紀海洋聽了問話以後,心領神會,連忙說道:“紀副處,這是我們處裡剛剛上任的處長朱一銘同志,他聽說你病了,特意過來看望你。”
黎兆福聽了這話以後,很是不爽,冷冷地說道:“老紀,你腦筋不好呀,前兩天我的正處級的批文,你不是剛送到檔案室去存檔嘛?”
紀海洋聽了這話以後,立即意識到了是他剛纔話裡的那個稱呼得罪了對方,其實他們兩人獨處的時候,他都直接稱對方處長的,想不到今天被朱一銘給帶到溝裡去了。這會他當然也不能說剛纔處長就是這麼稱呼你的,那樣的話,可是典型地挑撥領導之間的關係了。
紀海洋只好低頭認錯,滿臉賠笑,諂媚地說道:“黎處,不好意思,你看我這嘴真是欠打了,請你多多見諒。”
黎兆福聽了這話以後,才滿意地笑道:“沒事,以後注意就行了。”說完這話以後,他才衝着朱一銘伸出了手,笑着說道:“原來是朱處呀,真是不好意思,我這兩天身體不適,沒能去迎接你,你可不要見怪呀。”
朱一銘一直在關注着黎兆福的表現,他知道對方的級別已經是正處了,剛纔之所以那樣說,就是想把紀海洋也帶得說順嘴了,然後藉機試探一下對方的反應。看到對方的反應很激烈,他心裡有數了,看來以後兩人想要保持表面上的相安無事都不能了,這樣一來的話,他也就沒有必要再給對方留面子了。
打定了主意以後,朱一銘笑着說道:“黎副處長,聽說你病了,今天,我讓紀副處陪我一起來看看。他剛纔還說你感冒了,看來也是不瞭解情況,感冒和咳嗽可是兩回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