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一銘的注意力集中以後,便發現了意外,他們兩人站到跟前以後,坐在鄒廣亮下首的張副校長已經提醒他了,可他依然一副談性正濃的樣子,和對面的人扯着閒話。-_鄒廣亮對面而坐的也是組織部的人,只不過大家都不認識,是個小角色而已。而對面那個那人意識到有人過來敬酒了,於是便衝着鄒廣亮做了一個手勢,而他卻置若罔聞,依然在談笑風生,給人一種他鄉遇故知的感覺。?
這時,關長浩和朱一銘都看出來了,這傢伙是成心的,說實話,兩人的兩色都有點不太好看,尤其是關長浩。他過來敬酒,只是一個禮節上的問題,要說領導或是級別神馬的,他還真沒把鄒廣亮看在眼裡。對方雖然是省委組織部的副部長,但是也不能把他怎麼樣,兩人之間基本可以算是旗鼓相當。?
關長浩心想,你這是什麼意思,過來敬你酒,怎麼還擺上譜了,於是臉色一沉,大聲說道:“鄒副部長,我和一銘過來敬你一杯酒,不知道是否賞光?”?
他話裡的稱呼就很能表達他此時的心情了,鄒廣亮雖然是省委組織部的副部長,但是一般人在稱呼他的時候,都主動把那個副字省略掉,當然正式的場合除外,比如開會、會見什麼的時候。現在只是黨校學習班結業儀式以後聚個餐,這自然不能算是什麼正式的場合,但關長浩恰恰就這麼稱呼了,他想要表達的意思,大家可都心知肚明瞭。?
鄒廣亮正在很得意的裝逼,現在猛地聽到對方這句話,臉上頓時陰了下來,其他人聽後,也饒有興致地看着眼前的這三個人,鄒廣亮、關長浩、朱一銘。唐浩成看了這個情況以後,更是開心不已,朱一銘不是要去組織部嗎,鄒廣亮可是組織部的副部長,在大庭廣衆之下,竟然敢和直接上級對掐,還能有他的好??
雖然此刻是關長浩和鄒廣亮對壘,但是由於朱一銘是跟着關長浩過去的,唐浩成自然也把他一併劃了過去。要是放到以前的話,唐浩成未必會有這個心思,不管怎麼說,都是你黨校裡面搞的活動,要是出了什麼事情,你做主人的,自然也脫不了干係,但是今天的情況卻又得另當別論。?
今天舉辦的是本期培訓班的結業儀式,也就是說大家出了這個門,就和淮江省委黨校再無二分錢的關係了,所以你們願意怎麼鬧就怎麼鬧,只要不打起來,唐浩成才懶得去操那個心。?
此時最爲難堪的是鄒廣亮,他的本意是想讓朱一銘出醜的,誰知他忽略了關長浩這個人的存在。他的頭腦中在緊張的思考着對策,剛纔關長浩那麼大聲音,他自然不能再裝作聽不到了,那除非他的耳朵出問題了。?
鄒廣亮的心裡暗想,你不就是省府辦公廳嘛,那和我組織部可沒有半毛錢的關係,我還能怕了你不成?在此時此刻,想讓鄒廣亮嚥下這口氣幾乎是不可能的了,他剛纔一直以領導自居,現在被人家打了臉了,悶聲忍下去,那他以後也不用再出來混了。?
鄒廣亮打定主意以後,才裝作剛發現關長浩和朱一銘的樣子,轉過頭來,掃了兩人一眼,然後裝作很隨意的樣子說道:“原來是關處長呀,好,來,喝酒!”?
他在說這話的時候,特意把關處長三個字咬得很重,那意思提醒對方,你只不過是一個小小的處長而已,貌似沒什麼資格和我叫板。鄒廣亮邊說邊端起了酒杯,看那態度根本就沒有站起來的意思。?
關長浩看了對方的做派以後,一肚子的氣,他也是從剛纔結業儀式上鄒廣亮做報告的時候,就很不爽了。你吹什麼牛呀,應天就這巴掌大的地方,誰還不知道誰,你當年要不是娶了個得了輕微小兒麻痹症的老婆,哪兒有今天的省委組織部副部長的榮耀,還如何奮鬥的,如何成功的,也不嫌害臊。?
儘管心裡很是不爽,關長浩還是決定忍了,畢竟自己是學員,人家是過來參加黨校培訓班結業儀式的領導。如果真的鬧起來的話,不管他做了什麼,傳出去的話,對自己還是更爲不利一點。?
關長浩想到的,朱一銘的心裡也很清楚,他雖然同樣對鄒廣亮很是不滿,但還是準備跟在關長浩的後面混,畢竟現在是他們兩人在起衝突,自己要是硬插一槓子的話,反而顯得不是很地道。?
關長浩打定主意以後,端起了酒杯,一句話也沒有說,只是象徵性地往前伸了伸,然後一擡頭,把杯中酒喝淨了,連杯底都懶得亮,轉身邊準備離開。他側身的時候,發現朱一銘還沒有喝完,於是略微頓了頓,準備等對方喝完以後,立即走開。他怕一會鄒廣亮繼續裝逼,要是他難以剋制得住,那可就得……?
朱一銘的動作雖然慢鄒廣亮一拍,但還是比較快的,他也想快點離開這兒,以免多生事端,他也從剛纔兩人的對話當中聽出了些許火藥味,要是再待下去的話,極有可能搞得不可收拾。?
關長浩和朱一銘選擇積極退讓,鄒廣亮卻不這麼想,他本來還以爲他坐着,對方站着,那兩位會不會不幹掉。實踐證明,他的擔心完全是多餘的,對方不光喝完了杯中酒,而且什麼話也沒有說,大有落荒而逃的意思。?
鄒廣亮當即決定,準備乘勝追擊,誰讓對方剛纔居然挑戰他的權威的,此時想順利脫身,可沒那麼便宜的事情。想到這以後,他的嘴角露出了一絲冷笑,然後低聲說道:“兩位優秀,怎麼只喝一杯就準備撤了呀?”?
關長浩和朱一銘聽了這話以後,自然不能再走了,那樣的話,不光是不尊重領導的問題,而且自己的臉面也保不住了。在淮江省敬酒一般都只喝一杯,但北方靠近魯東省的地界,也有一干三杯的說法,現在鄒廣亮這樣說,自然是另有所指了。這讓關長浩和朱一銘很是不爽,要知道剛纔的那杯酒,他們倆雖然幹了,但是鄒廣亮卻只是溼了溼嘴脣,並沒見杯中的水位有明顯下降。?
關長浩此時有點忍不住了,心想,我這已經給了面子了,你要是得寸進尺的話,那可就怪不得我了。這樣一來的話,就算傳出去的話,那也不能說我不尊重領導,只能怪你太不自重了。?
打定主意以後,關長浩看着鄒廣亮,笑着說道:“鄒部長還有什麼要求,我們剛纔可是已經敬過你的酒了。”?
他這話特意把剛纔的鄒副部長改成了鄒部長,就是不想給別人留下詬病,同時話裡的意思也是在提醒對方,該我們做的都已經做到了,你差不多就行了,不要再找事了。那樣的話,萬一出了什麼事情,可就不能怪我們了。?
這話停在鄒廣亮的耳朵裡面卻是另外一番意味,他心想,你剛纔不是叫我鄒副部長嗎,現在怎麼改口了,幸虧剛纔沒被他撐住,有的人就是喜歡裝逼,你要真和他計較起來,他可就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