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定了主意以後,朱一銘反而淡定了,他聚精會神地看起眼前的電視來,只聽得廚房裡不時傳來姑嫂倆的逗笑聲。
朱一銘循聲望去,只見兩人正在一起做菜,但臉上卻掛滿了笑容,也不知道因爲什麼開心成這樣。看到眼前的一幕,朱一銘暗暗發誓,不管如何絕對不能讓妹妹受到任何傷害,父母和大哥都不在身邊,他一定要對小妹負起責任來。
朱一銘這邊暫時解決了朱婷的事情,談昕那兒卻還在提心吊膽之中。她上車以後唐浩成就沒有說過一句話,紅旗車上了東方路以後,開足了馬力,直奔城外而去。談昕知道唐浩成一定怕在城裡遇到熟人,所以特意帶她出城去,想到這以後,她的心裡樂呵呵的,有幾分期待,同時還有幾分緊張。
到了柴莊高架橋的時候,唐浩成把車駛下了東方北路,談昕知道估計是要到地方了。這兒的路,她一點也不熟悉,甚至在印象當中,從來都沒有來過這兒。
她看着車窗外,才發現這居然已經靠近江邊了,不過在她的側前方卻有許多高層建築,看着星星點點的燈光,談昕知道這兒應該是住宅區。要是住在這兒,感覺倒是很不錯,夜晚枕着江水輕撫堤岸的聲音入眠,也別有一番意境。
這時,她的腦海裡猛地記起,前兩年的時候,應天電視臺好像猛打了一陣廣告就是什麼江灣小區,還是別墅的,具體的她記不清楚了,不過好像價格不菲。當時她們黨校的幾個女人還在一起開玩笑,說什麼時候也去那買一套的,最後經過一番討論以後,發現這輩子幾乎沒什麼可能了,只好等下輩子了。
正當談昕愣神的時候,唐浩成低聲說道:“到了,你看見對面的那間賓館了嗎,上次我們來這邊開會的時候住過,條件不錯,也很乾淨,一會你先下去開間房,我去停車,然後你給我打電話。”唐浩成邊說邊把右手放在耳邊做了一個打電話的動作。
談昕從上了唐浩成的車以後,心裡很清楚,對方也一定也想要和她發生一點什麼,否則的話,不會帶她來這麼遠的地方的。
儘管接下來的事情,兩人都心知肚明,但是唐浩成這種直接讓談昕去開房的行爲,還是讓她心裡很不爽。她剛纔說的可是請對方吃飯,沒說去開房呀,再說,就算要開房,怎麼着也得你做男人的去吧,讓女人開了房通知你,這未免也有點太不尊重人了。
雖然心裡極其不爽,談昕還是從紅旗車上下來,往對面的久江大酒店走去,對方畢竟是領導,這時候鬧翻的話,最終倒黴還是她。談昕的心裡很清楚這點,所以只有忍氣吞聲地照着對方的要求去做。
談昕來到了酒店大堂,開好房間以後,撥通了唐浩成的電話,我在803房,你過來吧。
說完以後,不等對方回答,她就直接掛斷了電話。作爲一個女人,談昕感覺到唐浩成的這種做法簡直是對他的一種侮辱,她甚至覺得現在的這種情況,她和那些從事特殊行業的女人並沒有任何區別。她們出賣肉體得到的是金錢,而她得到的是權利,兩者之間,從本質上來說完全是一樣的。
談昕想通過剛纔的那個直接掛斷電話的方式表達她的不滿,她想讓唐浩成知道她也是一個有血有肉的女人,她需要對方對她足夠的尊重。以前,和那個老闆在一起的時候,雖說少不了幹那事,但是隻要她有一丁點不願意,那個老闆是絕對不會勉強她的。許多次,兩人在一起就只是言語上的交流,根本沒有涉及到性。
談昕打完電話以後,氣呼呼地坐在沙發上面等着,她心裡很清楚她最多也就只能使使小性子而已,要是真的拂袖而去的話,她可不敢,對方畢竟是掌握着她身家性命的人。
她坐在這足足等了十分鐘以後,還不見門口有任何動靜,她有點不淡定了,於是拿起手機來摁起那串她爛熟於心的數字來。摁了幾個數字以後,她又覺得這麼做似乎有點不妥,於是把那些數字又刪除了。她決定不打電話,發個短信過去,這樣好歹她的面子上面會好過一點。
“你在哪兒呢?怎麼還沒有過來?”談昕寫好短信以後,摁下了發送鍵。
此時,唐浩成正在久江大酒店的地下停車場,坐在紅旗車裡面,他看着手機上面顯示的字符,露出了開心的微笑,心想,媽的,小娘們,我不信搞不定你,居然敢撂我的電話,不把你治好了,以後還指不定會出什麼幺蛾子呢。想到這以後,他回了一個短信——我正在有事,等會再過去。
短信發出去以後,唐浩成發動了紅旗車,他決定先出去吃點東西,一會上去以後纔有力氣幹活。至於說,談昕是不是還餓着肚子,這就不是他關心的了,他想利用此機會拿一拿她身上的反骨。
唐浩成接到談昕的電話之前,也有幾分迫不及待,畢竟家裡的那個黃臉婆和談昕這個美嬌.娘比起來,相差了可不止一個檔次。誰知接到對方的電話以後,竟然沒有等他回話,就直接掛斷了。這個做法惹得唐浩成心頭火起,他暗想道,我還沒有和你成其好事呢,你就這麼大的脾氣,要是把你給那啥了以後,你還不得爬到我的頭上去拉屎撒尿。
想到這以後,唐浩成決定先晾一晾她,等她說兩句軟話以後,他再上去。誰知等了半天,對方竟然只是發來了一個短信,這讓唐浩成的自尊倍受打擊,於是才決定先把談昕扔在酒店反省一下,他先去填飽肚子。
談昕收到唐浩成的短信以後,差點沒一頭栽在沙發上,居然在這時候有事,這不分明在耍人嘛!從黨校開了半個多小時的車纔到這兒,爲了什麼,兩人心裡都很清楚,現在猛地說有事了,怎麼可能呢。再說,就算是突發的急事需要處理,哪兒還有閒工夫發短信呢,應該直接回個電話過來纔對。
談昕此時猛地產生了一種被人愚弄的感覺,她甚至覺得自己連那些應召女都不如。她們好得還要和客人談個價格呢,到她這,不光要倒貼錢開房間,而且一切都準備就緒以後,人家居然還不樂意過來了,難道要她哭着求着他來上她嗎?談昕想到這以後,眼淚不爭氣地留了出來。開始的時候還是小聲的啜泣,到後來竟嚎啕大哭起來。
她今天這一天還真是受夠了委屈,早晨先是張副校長的冷嘲熱諷。不知他是怎麼知道她婆婆根本就不和他們住在一起,還遠在幾十公里以外的鄉下呢,她昨晚所說的婆婆生病自然就是假話了。張副校長由此覺得受了她的愚弄,出言自然不會客氣。後來,就是林之泉的事情,那個戴着副小黑眼鏡的傢伙,簡直太不是東西了,他哪兒是來黨校學習的,簡直就是來作威作福的。現在,唐浩成又是這樣一番做派,讓談昕倍感屈辱。
人的情緒壓抑到了一定程度以後,是需要發泄的,就如此時的談昕一樣,她如此這般的大哭大概足足持續了有十分鐘之久,哭聲由低到高,又由高到低,最終停了下來。談昕站起身子,往衛生間走去,她旋開冷熱水雙用的龍頭,拿起毛巾慢慢地洗了臉,然後拿出包裡化妝品仔細打扮了一番,隨即用力帶上門,高昂着頭,走了出去。